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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45:15 作者: 餘一尾
    阮秋色痴痴地看了一會兒,像是突然意識到不能放任自己沉浸在那人的美色之中,急忙收回了目光。她的眼睛落在他身側兩人交握的手上,像是被燙到了一般,急忙甩開了他的手,一股腦坐了起來。

    「王、王爺,」她慌亂地開口道,「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兒?」

    想了想又小聲說了一句:「我以為,昨日我與王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她等了半天,沒聽到衛珩回答,才抬眼小心地覷他,正和他斜睨著自己的視線對上了。

    「阮畫師這人有趣的很。」衛珩淡淡開口,聲音涼涼的含著譏誚,「一邊說要與本王劃清界限,一邊又變著法地投懷送抱……」

    「我沒有!」阮秋色臉紅了幾分,結結巴巴地打斷了他,「請、請王爺自重,不、不要信口胡說。」

    「本王胡說?」衛珩輕哼一聲,「早知如此,昨日看著阮畫師從樓梯上掉下來,本王就應該放你自生自滅,還省得被你這樣指責。」

    昨日昏迷前的記憶湧入了腦海,阮秋色自知理虧,低頭吶吶道:「昨日是個意外……多謝王爺救命之恩。若您沒有別的事,就請放草民回去吧……」

    「呵,」衛珩低低冷笑,顯然沒打算就這樣放過她,「這件事本王可以不追究。但你昨日昏迷之後,強拉著本王的手不放,夢裡也哭喊著求本王不要離開,又是什麼道理?」

    「什、什麼?」阮秋色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自己真做出了那樣丟臉的事,「怎麼會?」

    「阮畫師記性向來不佳,好在總知道要找人見證。」衛珩目光向窗外一瞟,「傅宏大人就在後面,要不要本王叫他來提醒提醒你?」

    昨日傅宏被急召到王府替阮秋色診了脈,末了擦著汗說,她只是疲勞過度才陷入了昏睡。

    衛珩多少有些不放心,加上青州一案又與所謂的怪病有關,索性向皇上討了傅宏,一併帶上了。

    「不、不用了……」阮秋色臉上仿佛有火在燒,趕緊出聲解釋,「王爺……草民確實沒有招惹您的心思,昨日若真那樣,恐怕、恐怕是因為……」

    她頓了頓,搜腸刮肚地想著合適的理由,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恐怕是將您當成了別人吧。」

    此言一出,衛珩的臉色果然冷了下來。

    阮秋色無力地閉了閉眼,知道以他驕傲的性子,被自己幾次三番地拒絕,必定是難以忍受,只怕立刻就要將她趕下車也說不定。

    不,應該說,是最好立刻就將她趕下車。

    「阮畫師是不是覺得……」衛珩半晌才開了口,聲音凜冽如霜,「……本王脾氣很好?」

    阮秋色聽他發怒,並不敢接話,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就是因為知道他脾氣不好,才……

    「既然知道本王並非善類,你幾次三番戲弄本王,還想著可以全身而退麼?」

    衛珩的聲音比往日低沉幾分,尾音卻是淺淺上揚,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戲謔,落在阮秋色耳中,只覺得心尖顫了一顫。

    「草民並非有意戲弄王爺……」她低著頭出聲辯解,卻被衛珩冷聲打斷了。

    「阮畫師可真有本事。」衛珩伸出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向上抬起,嘴角甚至帶了涼涼的笑意,「你無意之中便將本王戲弄於股掌之間,更叫本王難以容忍了。」

    阮秋色不說話了。這劇情的走向與她的計劃天差地別,衛珩不僅沒有憤怒地讓她離開,反而將兩人之間的氣氛搞得詭異而又曖昧,小動物的直覺告訴她,再說下去指不定要出什麼么蛾子。

    衛珩卻並沒有因為她的緘默就放過她,他溫潤的手指刮擦著阮秋色的唇畔,聲音低沉蠱惑:「阮畫師這嘴生得靈巧,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呢……」

    阮秋色愣愣地看著他的唇含著笑意一張一合,她從沒見他臉上有過這樣的表情,一時間不禁看呆了去。

    他那樣好看的面容,想蠱惑誰,恐怕都是輕而易舉的。

    見她沉默不語,衛珩想了片刻,終是淡淡地撒開了手。

    他眼睛看著窗外,狀若無意地說了句:「阮畫師睡了一天一夜還要多,眼下已是第三日的辰時,本王的車隊離京已有數百里。」

    「換句話說,」面對著阮秋色驚詫的目光,衛珩的嘴角勾起一個愉快的弧度:「阮畫師,你走不了了。」

    ***

    馬車又行了約莫半個時辰,到了一處驛館,時青便讓車隊停了下來。

    「王爺,是否在此處用早膳?」

    昏睡了這些時日,阮秋色腹中早已空空如也。聽到「早膳」二字,頓時餓了起來。

    她一見車停就想往下跑,卻被衛珩抬手攔住了。

    「你先坐著,等會兒有人過來。」衛珩說完這句便逕自下了馬車,留阮秋色一頭霧水地坐在原地。

    還會有誰過來?她想了半晌,也沒什麼頭緒。

    衛珩下了車,徑直行至車隊末尾,走到最後一輛馬車前。那馬車壁上繪製了艷麗的芍藥,飾以軟紗雲簾,行在路上招搖得很。

    馬車裡,穿著水紅色衣衫的女子懨懨地歪在座上,素日裡明艷的小臉一片慘白。

    是正暈著車的雲芍。

    衛珩並不上車,只輕敲了敲車窗。

    雲芍看見是他,生無可戀的表情頓時鮮亮了些:「如何?」

    衛珩一臉平靜地直視著她道:「你教的都是什麼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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