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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45:15 作者: 餘一尾
    阮秋色嘆了口氣, 也跳下了車, 眼見衛珩已經走出了十幾步, 趕緊一溜小跑去追他。

    「王爺王爺,你就別賣關子了,」她說得又快又急, 微微有些喘,「兇手到底是誰?」

    衛珩雲淡風輕地看了阮秋色一眼, 只說了一聲:「審案時你就知道了。」

    「什麼時候審案?」阮秋色問。

    衛珩淡聲道:「那要看裴昱他們什麼時候醒。」

    「啊?」聽了一半的秘密最是折磨人,阮秋色鼓起腮幫子,可憐巴巴的:「這樣只聽一半,真的很心癢啊……」

    言談間已經行至了衛珩辦公的梅花廳,他走到門口,突然轉過了身。

    阮秋色沒剎住腳, 鼻子正撞在他胸前, 疼得輕嘶了一聲。

    她捂著鼻子抬起頭,正想問他為什麼突然停下,就聽見衛珩輕咳一聲道:「本王要換衣服。」

    阮秋色臉上一紅,飛快地點點頭,向後退了兩步,突然想起了什麼:「還有您臉上的黃粉也要快些洗掉,藤黃多少有些毒性,接觸皮膚雖然無礙, 總歸是不好的。」

    她話音剛落,時青捧著一身官服過來,後頭跟著端著水盆的差役。

    「王爺,大理寺內不方便沐浴,您先擦擦臉,」時青指揮那人將水盆放在桌上,「解藥已經給世子與端王府二公子送去了,送藥的差役就留在府上,等他們醒來便可將人帶來大理寺審問。」

    「嗯。」衛珩低聲應道。

    時青將官服放下,便準備往外走。沒走出兩步卻被衛珩叫住了:「你留下,本王還有話說。」

    「王爺請說。」時青將門關好,恭敬地立在一旁。

    衛珩用巾帕沾了水,擦洗著臉上和頸上的粉膏。半晌才冷哼一聲,開口道:「阮秋色……沒什麼看男人的眼光。」

    他著實不覺得那清風館的宿月公子是什麼值得心悅的對象。

    「嗯?」時青心下為難,不知該說是還是不是。他猶豫了一會兒才道:「阮畫師喜歡,自然有她的道理。」

    衛珩滿臉不悅地將巾帕扔進了盆里,濺起了「啪」的一聲響:「什麼道理。」

    時青在他陰惻惻的目光里,感到頭皮有些發麻。

    「興許是因為那人姿容出眾,或者才華過人……」時青搜腸刮肚地想著自家王爺的優點,除了這兩樣,也想不出別的,「阮畫師性情豁達爽直,應該不是為了錢財或權勢。」

    「不對。」衛珩篤定地搖了搖頭,「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若是為了容貌才華,阮秋色沒有理由退而求其次,去喜歡那清風館的小倌。若是說到錢財權勢,那就更不可能了。

    衛珩冷哼一聲,對時青下達了命令:「你想辦法,把原因問出來。」

    與此同時,阮秋色站在院內,陷入了另一種糾結。

    方才在清風館裡,衛珩雖然言明了自己出現在宿月房間裡,還要為他贖身的原因,可這件事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雖說他的計劃確實奏效,成功地讓紅藥露出了馬腳。可是平常的男子,能馬上想到去小倌館裡搬救兵嗎?她前腳離開大理寺,不過一時半刻,衛珩後腳就到了清風館,怎麼看都是熟門熟路的樣子。

    更何況,為宿月贖身的代價著實太大了些。就連方才在清風館,宿月自己也說:「若只是這樣的小事,我可不敢承您贖身的恩,全當是您欠我一個人情吧。」

    阮秋色想起宿月方才說話時,眼睛直直地看向衛珩的樣子,頓時覺得他話里意味深長。

    欠了人情便要還,這一來二去,可不就勾搭上了?

    阮秋色突然充滿了危機感。

    正胡思亂想著,緊閉的房門打開,時青拿著衛珩換下來的衣服,走了出來。

    阮秋色連忙上前問道:「時大哥,這衣服你準備怎麼處理?」

    時青愣了愣,道:「準備帶回王府,讓侍從清洗過,再還到清風館去。」

    「那給我吧,」阮秋色忙不迭地自告奮勇,「我與宿月公子相熟,我幫你還。」

    她心裡算盤打得響亮,若宿月真對衛珩起了什麼心思,這借借還還的便容易還出事情來。還不如由她經手,順便探探宿月的口風,將姦情扼殺在搖籃里最好。

    她說著便將時青手裡的衣服接過來,往懷裡一抱,這才如釋重負地笑了,轉過身想繼續去問衛珩,關於那蠱毒案的事。

    衛珩看著她懷抱那人的衣服,便笑得心滿意足的樣子,胸口的氣頓時又不順了。

    「本王需要你多管閒事?」他眼神寒涼,語氣也是冷冰冰的,凜得阮秋色渾身一顫,當即愣在了門口。

    她張了張嘴,半天才擠出一句:「我……我只是想幫忙……」

    「呵,」衛珩冷笑了一聲,「你是想幫本王的忙,還是幫你自己的忙?」

    ***

    裴昱與衛朗直到第二日才醒轉過來。等到可以下床走動,已經又過了一日。

    「阮畫師,」時青站在二酉書肆的門口,臉上笑容和煦,「今日申時在大理寺審理那蠱毒案,你不來旁聽嗎?」

    阮秋色臉上的神色猶疑不定。她當然很好奇此案的真相究竟為何,但是那日被衛珩戳破了心思,一時間又是窘迫又是汗顏,所以一急之下,乾脆扔下衣服,落荒而逃。

    回來也是越想越尷尬,隱隱地還覺得有幾分委屈。她再怎麼臉皮厚,也畢竟是個女孩子,喜歡的人冷言冷語一番,心裡怎麼會不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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