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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45:15 作者: 餘一尾
「去搜那裡。」
一樓大堂里有人應了一聲,幾步便飛身上了房頂。
紅藥的臉「唰」地一下褪盡了血色。
蒔花閣門前的車道旁,阮秋色坐在寧王府的馬車裡,隔著車窗向外張望,想知道現在裡面是什麼情況。
先是看到以宿月公子為首的一群小倌出了蒔花閣的大門,接著就見一人,戴著面紗,在時青的掩護下匆匆走了出來。
他徑直上了馬車,帶進來一股淡淡的香味。阮秋色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他一把扯下了面紗,輕嗅了一下胳膊上的衣料,滿臉的嫌棄:「什麼味道。」
阮秋色湊近了些聞了聞:「好像是蘇合香加上一點點麝香味,宿月公子慣用的薰香。」
其實這麼說也是多此一舉,畢竟衛珩身上穿的就是宿月的衣服。
衛珩淡哼一聲,目露不悅:「你倒是了解得很。」
阮秋色怕他又將自己當成了潛在的情敵,連忙搖頭解釋道:「宿月公子喜歡男人的。」
她說完這句,一想起自己前途無望的愛情,臉上的神色多少有些失落。
這神情落在衛珩眼裡,又是另一番意味。
衛珩的目光更不悅了幾分,牙齒咬得死緊:「本王知道。」
第36章 上妝 阮秋色覺得有些好笑,張口便道:……
馬車裡靜默了片刻, 兩人各懷心思,一時誰也沒有開口。
今日衛珩為了扮作小倌,穿的是宿月公子的衣裳。月白色的衣袍外是一層淺青色的罩衫, 更顯得清雅秀逸, 是一種從未見過的風流情致。
方才在清風館, 他摘下面具的那一瞬, 就連宿月也看得失神, 過了好一會兒才道:「王爺的計劃我聽明白了。要我配合您做戲,引得那丫鬟露出馬腳卻也不難。」
「只是您若是這樣出現在蒔花閣里,只怕沒人會信我才是頭牌。」宿月說著, 輕笑了一聲,「您這容貌太過點眼了些。」
衛珩眼神不善地盯緊了他, 正要開口說什麼,阮秋色卻扯住了他的袖子,輕聲道:「我有辦法的。」
清風館這樣的場所,文房四寶並常用的顏料總是常備的。阮秋色討了些藤黃和赭石的粉末,兌上珍珠粉,再與面脂調勻在一起, 調成了暗黃色的膏狀。
又向鴇公借來了未開封的眉黛等妝物, 才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妝畫得不熟,很難將人畫得更美,但若要畫丑,還是力所能及的。」
宿月饒有興致地抱著手立在一旁:「能一睹寧王對鏡貼花黃的奇景,真是三生有幸。」
衛珩目光一橫,時青便會意地站到了宿月面前:「還請公子移步大堂稍候片刻。」
他話里沒什麼商量的餘地,宿月也沒說什麼,似笑非笑地看了衛珩一眼, 轉身便離開了。
寬敞的房間裡便只剩下了衛珩與阮秋色兩人。衛珩施施然走到桌邊坐下,看了略顯侷促的阮秋色一眼,聲音淡淡的:「愣著幹什麼。」
「哦哦,」阮秋色回過神來,忙拿著調了黃粉的瓷碟過去,「我是在想要怎麼畫。」
「就像你從前那樣畫。」衛珩看著阮秋色用手指將粉膏蘸勻,語氣隨意道,「看你熟門熟路,以前應該沒少給自己畫過。」
阮秋色抿唇笑笑,才道:「女孩子太過白嫩,容易招賊惦記,在路上危險的很。所以我自己琢磨的方子,這個顏色塗上去就像皮膚里透出的黃氣,很自然的。」
她猶豫了一下,才將手探上了衛珩白皙如玉的皮膚,輕柔地抹開,將那粉膏塗勻。
入手處肌膚光滑細膩,阮秋色訕訕地笑了笑:「不過跟王爺一比,我可算不上白嫩。」
衛珩看著她眼睫微垂,目光認真地落在他臉上,便覺得兩頰有些發熱,幸好被粉膏蓋住,看不分明。
他輕咳一聲,別開了視線,任由阮秋色微涼的手指在自己臉上擦過。
半晌才輕聲說了句:「那也危險。」
阮秋色塗得專心,一時沒聽清他說了什麼,只是想著方才衛珩說的計劃,便問:「王爺,水芝的丫鬟藏了什麼啊?」
方才當著宿月,衛珩不便解釋,只說水芝的婢女在蒔花閣里偷藏了重要的證物。若是直接去問,她必不會說,反而可能打草驚蛇,將證物銷毀。所以要他借著丟了東西去找。
衛珩遲疑了片刻,才輕聲說了句:「蠱毒的解藥。」
「什麼?」阮秋色的手抖了一抖,眼睛瞪得溜圓,「那丫鬟便是下毒的元兇嗎?」
衛珩還沒回答,她忽地想到了什麼:「將我們關在秘府里,又是殺人又是放火的,也是她麼?」
衛珩點了點頭,以眼神示意她專心些:「此地不便談論案情,回去再說。」
阮秋色應了一聲,想起他方才說過,那丫鬟心思縝密多疑,一定會把東西藏在自己的掌控範圍內,也就是蒔花閣里。
而她藏了東西,又碰上人大張旗鼓地搜查,心裡便會不由自主地感到慌亂。而人在心慌意亂之時,便會有下意識的反應——看向自己藏匿物品的方向。
這也是衛珩要喬裝成小倌的原因。為的就是混入人群里,捕捉到那丫鬟細微的表情變化,推斷出解藥藏在哪裡。
「你確定這個辦法可以奏效?」阮秋色還是覺得心裡沒底。聽上去有幾分道理,但實際操作起來,總覺得不會那麼順利,「那丫鬟說不準聰明的很,就是不往那邊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