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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45:15 作者: 餘一尾
阮秋色說了一半,趕緊閉上了嘴。她是想說,衛珩也整日泡在大理寺,但他身上只有好聞的香氣,沒別的味道。
雲芍也沒在意,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寧王身上的煞氣那麼重,肯定把別的什麼都蓋住了。」
她三兩下除淨了衣物,覺得阮秋色磨蹭,便嬉笑著湊了過去:「你怎麼這麼慢啊,我來幫你。」
她有意和阮秋色玩鬧,便從背後抱住了阮秋色的腰,要解她的衣服。阮秋色怕癢,又想起今日在秘府里衛珩環在她腰間的手,覺得十分不自在,便扭著身子躲閃。
兩人正笑鬧著,雲芍突然湊上阮秋色的頸間嗅了嗅:「有男人味。」
她鼻翼翕動了兩下,補充道:「還挺好聞。」
阮秋色立時呆住了。
雲芍扳過她的身子,小臉上滿是警覺:「老實交代,怎麼回事?」
大概每個被閨蜜捉姦的現場都是一樣的尷尬,阮秋色的臉瞬間變得通紅,慌亂地擺手道:「你胡說什麼呢……」
大概是她擺手的幅度劇烈了些,袖間掉出了一本冊子。
正是方才匆忙離開秘府時,她臨時起意揣上的那本。其餘的幾本都交給了時青,只有這本揣在袖子裡,一時忘記了。
阮秋色趕忙把那冊子撿起來,放進柜子,又三下五除二地脫了身上的衣服,便急急地推著雲芍進了浴室。
雲芍定的是個雅間,湯泉建在室外,暖霧蒸騰,可以一邊泡著,一邊賞梅。
阮秋色把整個身子浸在泉水裡,才覺得渾身鬆快了許多,舒服地長出了一口氣。
「你可別想混過去,」雲芍靠在池邊,不緊不慢地繼續審問:「在車上我就看出來你心神不寧的,心裡肯定有鬼。」
阮秋色被她說中了心事,一時有些無措。仔細想了想,又覺得沒什麼可瞞的,便將今天的事掐頭去尾,省掉了與案子有關的部分,說給了雲芍。
「你說那大豬蹄子抱了你?」雲芍眼睛瞪得溜圓,驚奇地叫道,「還在你脖子上蹭來蹭去?」
這湯泉建在室外,院落之間只有一牆之隔,阮秋色縱然大大咧咧,此刻也想去捂雲芍的嘴:「你小聲一點啊。」
她臉上紅得厲害,也不知是覺得害羞,還是被溫泉的熱氣蒸的。聲音卻有些發悶:「最關鍵的是……他什麼都沒說。沒說喜歡我,也沒說為什麼要這樣。」
雲芍聽了這話,低頭細細想了一會兒。
等她抬頭時,秀氣的眉毛已經擰在了一處,看著阮秋色的目光里充滿了同情。
她聲音里很有幾分憂心忡忡:「你這大豬蹄子,是個高手啊。」
***
衛珩的馬車直接去了大理寺。
他腳步匆匆,步上了燈火通明的公堂,眼神睥睨地對著堂下跪伏在地的人。
他聲線極冷,一開口就凜得像風雪過境:「你可知罪?」
地上那人是裴昱的親隨,高彬。裴昱出事後,他自請看顧,每天|衣不解帶地隨侍在裴昱床邊,寸步不離。
高彬抬起頭,目光沉靜:「小人不知何罪之有。」
「今日傅太醫與本王說起秘府之事,在場的旁人只有你。接著秘府里秘書監被殺,兇手放火燒光了所有典籍,你敢說這是巧合?」
「回稟王爺,小人一直守在世子床邊,從未出府。」高彬對上衛珩的眼睛,語氣平淡,「更沒有去過您說的秘府。鎮北侯府里應有不少下人可以為我作證。」
「呵,」衛珩冷笑一聲,「原來你是有同夥。」
高彬彎腰一拜:「王爺口中所言,屬下確實一概不知,請王爺明察。」
「本王當然要明察。」衛珩眯起眼睛,目光淬了冰一樣的寒涼,「帶去刑訊房,小心些,別讓他死了。」
回到寧王府,沐浴更衣完,正看著從秘府中搶出來的書冊,時青便來與他匯報。
「阮畫師跟著雲芍姑娘去了西山別館泡溫泉。」自從出了吊死鬼那件事,言凌便隱秘地跟在了阮秋色身邊,隨時能將她的消息報告給衛珩。
衛珩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時青猶豫了一瞬,接著道:「那溫泉是賀蘭家的產業,而且……」
衛珩面上不動聲色,耳朵卻豎了起來:「而且什麼?」
時青一拱手:「賀蘭公子得了消息,也跟著去了。他乘的馬車走得快些,興許能與阮畫師她們同時到。」
「……去了就去了。」衛珩話說得隨意,手裡的書頁卻捏得變了形,「高彬呢?」
「已經用過了一輪刑,什麼也沒問出來。他本想咬舌自盡,幸好及時制住了。」時青說著,目光里有幾分不忍,「刑訊房……已經很久沒見過血了。」
那高彬從少年時起,便跟在裴昱身邊,是他最親近的侍從。衛珩協同鎮北將軍南征北戰的那些年,縱然不愛與人親近,他們幾個也是一起喝過幾場大酒,分食過半生不熟的烤肉的。
「你也覺得本王心狠。」衛珩的嘆息幾不可聞,「可裴昱撐不了多少時日,本王沒有別的辦法。」
「屬下不敢。」時青連忙躬身一揖。
「高彬身上一定有問題。」衛珩放下了手裡的書卷,眼中暗光流動,「罷了,既然問不出來,你便親自去查吧。」
***
雲芍說衛珩是高手,阮秋色不明就裡,愣愣地問她:「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