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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45:15 作者: 餘一尾
    衛珩一直背對著那具屍體,緩慢地挪著步子,也跟了上去。

    四百六十二號書架上果然是關於含光國的記載,眼下火勢還沒蔓延到這裡,阮秋色飛速地翻閱著,努力搜索與「蠱」這個字相關的信息。

    衛珩不知何時也跟了過來,和她一起找。

    外頭傳來不小的響動,像是有人群朝這邊奔跑過來。緊接著響起的是時青的聲音。

    阮秋色正想回答,突然一聲巨響,兩人腳下一歪,似乎是三樓的樑柱燒塌了,眼看四樓就有傾覆的危險。

    他們不能再耽擱,衛珩隨手抓了沒檢查過的幾本書冊塞進懷裡,阮秋色依樣效仿,但兩人一共也拿不了幾本,便要趕緊離開四樓。

    不知怎的,阮秋色忽然看向了書架上某一冊自己剛剛翻閱過的冊子。她方才翻得急,倒沒在這本上找到蠱毒的記載,只是不由自主地被那冊上三個字吸引了視線:情絲繞。

    她心裡一動,把那冊子也揣在了懷裡。

    後面的事情時青也知道了。

    「王爺,這兇手下毒,殺人,放火,實在是囂張得很。但眼下最要緊的還不是這個……」

    時青的聲音里難得憂心忡忡:「方才看到那白焰,我匆忙調集了三百府兵趕到宮門外,還傳令給了京畿營的駐軍,令他們整裝待發。雖然當時一看到秘府方向有煙,我覺得事出有異,就以救火的名義協同禁軍入了宮,但今日這一番動作,落在陛下眼裡,多半是……」

    衛珩擺擺手,制止他說下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他頓了頓又說:「這事別讓阮秋色知道。」

    時青明白了今日多半是阮秋色自作主張,放出了白焰,只好嘆一口氣道:「阮畫師方才為何要自行離去?秘府里發生了什麼事嗎?」

    衛珩的面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

    他思忖良久,到底是覺得時青是身邊最為可靠的人,猶猶豫豫地跟他商量:「假如……本王是說假如,你無意間輕薄了一位女子,那你該當如何?」

    時青瞪圓了眼:「王爺輕薄了阮畫師?!」

    他跟了衛珩這麼些年,還從來沒想到過,「輕薄」二字會真的落在自家王爺頭上。

    這種自家養的豬終於會拱白菜了的喜悅是怎麼回事?時青不敢往下細想。

    衛珩面上一抽,頗有些不自在地把頭偏向了一邊:「本王說了是無意。」

    時青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王爺將阮畫師輕薄到了何種地步?」

    衛珩回憶了一番方才自己貼在阮秋色頸間的場景,白玉般的耳根突然變得通紅。他本就不是會與時青一一講明的性子,便掩唇輕咳了一聲道:「本王不是那艷本里的浪蕩子。雖然是無心之失,但既然做了,本王負責就是了。」

    第28章 撩他 一想到自己將要踏出勾搭心上人的……

    阮秋色心裡裝著事, 一路縱馬疾馳,卻沒直接回書肆,而是到了蒔花閣來找雲芍。

    她在門口下了馬, 就看到雲芍的侍女提著一個竹編衣箱, 剛出了蒔花閣的大門, 正快步走向一輛停在街角的馬車。

    阮秋色認出那馬車是雲芍專用的, 車壁上繪了盛開的芍藥, 便趕緊跟了上去。

    「阿秋,你來的正好,」雲芍眼睛一亮, 招呼她上車,「我正要去西山別館泡湯泉, 去去晦氣,你正好與我同去。」

    盛京里一到冬日,便很流行泡溫泉。京中的浴場多是以煤炭供熱,只有西山腳下有幾處天然泉眼,水裡富含硫磺,很是養人, 都建成了溫泉別館, 價格不菲,供京中的貴人消遣。

    西山離京有一個時辰的車程,阮秋色惦記著蠱毒案,就想要推辭:「不了不了,西山太遠,而且我也沒帶換洗衣服。」

    雲芍不由分說地將身子探出馬車來拉她:「今日我做東,宿在西山別館,明日一早送你回來, 一點也不折騰。我帶的衣服有三四身,你挑一套便是了。」

    她這才看清阮秋色一身菸灰,狼狽得很,便笑了起來:「你這是剛去礦上挖了煤嗎?怎麼髒成這樣。」

    阮秋色還有些猶豫:「我就是怕……」

    她怕大理寺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又不便與雲芍明說。

    「怕什麼?」雲芍挑了挑眉,「你為我的案子,這兩天裡里外外地忙。如今我的嫌疑洗脫了,你也沒別的事了吧?」

    她這話一說,阮秋色也覺得是這個道理。她早就與衛珩講明今後不幫他辦差事了,這一次是為了雲芍才又找上門去,如今還真沒有留在大理寺的理由。

    她本來也不是猶豫的性子,便利落地跳上了車,決定將那些陰晦複雜的案情丟到腦後,泡個痛快的澡,解一解這幾日的睏乏。

    雲芍選定的這家別館雅致得很,門口植著幾樹遒曲的臘梅,豎著一方厚重嶙峋的怪石,上書「蘭亭」二字。

    阮秋色隱隱覺得熟悉,就聽見雲芍笑道:「賀蘭家的湯泉館就是比別家的更有些情調,你說是不是?」

    怎麼又是賀蘭家。阮秋色無奈地笑了笑,若是賀蘭家的產業還涉足殯喪,那可就真包辦了一個人的生老病死了。

    更衣間裡燒著地龍,雲芍一進門就脫起了衣服,一臉嫌棄道:「在大理寺悶了兩日,我覺得身上都有一股陳腐氣。」

    阮秋色也解起了腰帶,笑道:「哪有那麼誇張?明明寧王也整天在大理寺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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