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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45:15 作者: 餘一尾
他仍在出神,卻聽見身邊傳來一句含糊的囈語,是阮秋色在說夢話。
衛珩想起她今日的各種頂撞,不禁又是一聲冷哼。
「起來,」衛珩毫不留情地戳戳她的肩膀。
他想了想,到底是良心未泯,補上了一句:「去床上睡。」
阮秋色不耐煩地挪挪身子,咕噥了一聲,絲毫沒有醒轉的意思。
她眼下泛著隱隱的淡青,看上去實在是累得狠了。
衛珩盯著她的睡容看了半晌,終於下定決心站起身來。
「罷了,本王再做一回好人。」
他一手穿過阮秋色的腿彎,一手攬上了她的肩膀,微一使力,就把她抱了起來。
他低眉斂目,看著懷裡沉睡的女孩,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你這白眼狼,知道什麼叫輕薄麼。」
阮秋色的腦袋無意識地在他胸前蹭了蹭,嘴角隱約帶了點笑意。
衛珩眉目舒展了幾分,剛將她放在屏風後面橫陳的榻上,就聽見她黏黏糊糊地夢囈道:「大豬蹄子……」
第23章 來日方長 「阮姑娘就送到這裡吧,」賀……
阮秋色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矮榻上,衾被擁在一邊,差點要垂到地上。
她迷迷瞪瞪地把被子卷進懷裡,還沒來得及觀察四周的情形,就先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氣。
清冽的,雪松混合了佛手柑的淡香,和美人王爺身上的一模一樣。
阮秋色把微微有些發燙的臉埋進了被子裡,知道自己昨晚睡在了他的榻上。
她記得自己昨晚是趴在桌上睡的,那麼是誰將她挪到了榻上?難道是……
阮秋色甩甩頭,試圖將這個荒謬的念頭甩出腦海。美人王爺那樣涼薄的大豬蹄子,才不會有這樣的好心。
出了書房的門,就看見王府的侍從正立在門口。阮秋色瞧著他面熟,便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
那侍從恭謹地低下頭:「阮畫師,王爺與時統領去大理寺了。王爺吩咐過,阮畫師若是醒來,便請您去大理寺找他。」
阮秋色點了點頭,又小聲去問那侍從:「昨日是王爺讓你們把我挪到榻上睡的嗎?」
侍從愣了一愣,搖頭道:「昨日是小人值夜,言侍衛走了之後,書房裡便只剩您與王爺,王爺辰時出了書房便去了大理寺,中間沒吩咐我們進去過。」
他答得隱晦,阮秋色聽明白了,兩頰便泛起了些可疑的暈紅。
她抬腳欲走,突然覺出哪裡不對來:「你們王爺後來沒去睡覺嗎?」
侍從猶豫著答道:「王爺一向是宿在書房的。」
但床被她占了,所以沒睡成。
阮秋色更加意外了:「書房裡那方窄榻就是你們王爺的床?我以為只是臨時休憩用的……」
她在二酉書肆的床都要比那榻寬上幾許,更不要說以寧王這煊赫的身份,總該要睡木質名貴,雕花精美的大床吧?
侍從又猶豫了許久,才遲疑地答道:「王爺……從來不在床上睡。」
他似乎覺得自己說了太多王爺的私事,有些不妥,便馬上閉了嘴,只催促阮秋色快些前往大理寺。
***
阮秋色走在路上,還在琢磨昨日的案子。
昨夜衛珩聽了仵作的匯報和秦家小姑娘的證詞,又仔細研究了她的畫稿,最終說了句:「這樣看來,這湯里的砒|霜只可能是出自秦桂枝之手。」
阮秋色困得要命,聞聽此言,還是打起精神問他:「為什麼啊?」
衛珩看了她一眼,竟然破天荒地耐心同她解釋了一番。
那毒是下在湯鍋里。湯鍋之前用來煮過粥,秦家小姑娘喝了,沒事。
廚房裡所有的食材,仵作一一驗過,無毒。
用來做湯的丸子還炸出來一盤,就擺在桌上,亦是無毒。
秦桂枝曾在賀蘭家做工,講究得很,上桌之前每一個餐具都要一一洗過,提前在餐具上下毒也是沒有可能。
所有的信息加在一起,便是一個鐵板釘釘的事實:那砒|霜只能是秦桂枝做湯的時候自己下的。
阮秋色聽明白了,點頭道:「正是秦桂枝讓雲芍做了杏仁酥,莫非她就是在杏仁粉里下毒之人?眼下她死於砒|霜,難道是看到王爺接管了這個案子,所以畏罪自盡了?」
衛珩還沒回答,阮秋色就推翻了自己的設想:「她就算要自盡,也不至於拉著自己的丈夫兒子一起死呀。而且她還特意給鬧肚子的女兒熬了小米粥,不像是想要尋死之人會做的事。」
「秦桂枝不會給裴昱他們下毒,她沒有動機。」衛珩沉聲道,「兇手只是借她之口傳遞了信息,又將她滅了口而已。」
他深吸了口氣,目光似乎望向了很遠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這位神通廣大的兇手,是如何讓秦桂枝心甘情願地,毒殺了自己一家三口。」
***
阮秋色進了大理寺里衛珩辦公的梅花廳,就見他還在對著昨日自己的畫稿細看。
她想起方才他榻上衾被的香氣,昨日的氣消了幾分,又覺得有些彆扭,一時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
正猶疑著,卻見時青帶了個人進來。
那人穿著一身雪白貂裘,內里是紺青色的錦袍,襯得他面如冠玉,丰神俊朗。他對著衛珩躬身一揖道:「見過王爺。」
阮秋色沒想到這麼快又見到了他,一時有些驚訝:「賀蘭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