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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45:15 作者: 餘一尾
她只好跟這賀蘭公子解釋:「這位姑娘……據說你常常為她一擲千金,應該也是你喜歡的。」
「啊,那我知道了。」賀蘭公子挑了挑眉。
阮秋色舒了口氣。她完成了雲芍的囑託,便向賀蘭公子拱了拱手,禮貌地告辭。
剛走出幾步,卻被他叫住了。
「阮姑娘,我要糾正一下,」賀蘭公子一本正經道,「我從沒喜歡過任何姑娘。」
阮秋色轉過身,就看見他嘴角上揚,眉眼彎彎,燈影里看過去,像只狡黠的狐狸。
「我一擲千金,主要是因為有錢。」
第21章 大豬蹄子 阮秋色憤憤地補上一句:「你……
「公子這麼說實在讓人寒心,」阮秋色瞪著賀蘭公子,立刻便生出了些氣惱,「若不是為了你,雲芍何至於淪落到大理寺去?」
她心裡頗為雲芍不平。京中的王孫公子拜倒在雲芍石榴裙下的不計其數,也從沒見雲芍對誰假以辭色過,她對這賀蘭公子的用心可以算是難得。
更何況,要不是為了給這賀蘭公子做杏仁酥,雲芍怎麼會惹上這人命官司?
「大理寺?」賀蘭公子收起了臉上玩世不恭的笑意,「怎麼回事。」
阮秋色自知失言,一氣之下竟然把案情泄露了出去,便硬邦邦地說了句:「現在也與您無關了。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說罷也不等他回話,轉身便走。
賀蘭公子抬了抬手,帶阮秋色過來的小廝便會意地跟上前,給她帶路。
他目送阮秋色走遠,便緊了緊身上的貂裘,也起身向後宅走去。
涼亭外侍立的老僕趕忙打著燈籠,走在了他身側。看著他裹緊衣裳的動作,忍不住絮叨了一句:「少爺一向畏寒,這麼冷的天,您出來做什麼。您屋裡有地龍,不正好可以招待客人?」
賀蘭公子眯起眼笑了笑 :「周叔,人家畢竟是女孩子,頭次見面,怎麼能往臥房裡帶。」
他這話是有意戲謔,周叔便也同他打趣道:「我竟不知少爺的臉皮薄成這樣,您是怕人家看見您滿屋子掛的美人圖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行至了他寢房,周叔上前打起門帘,屋內的暖氣便撲了人一臉。
他房內的裝飾甚是清雅考究,看得出主人品味不凡。只是中堂四壁,能掛畫的地方,都掛著一幅美人圖。那畫上美人,或素淨婉約,或明艷動人,與四周飾物悉心搭配過,竟也不顯得格格不入。
那些美人圖風格不一,左下角卻題著同一個名字。
「阮秋色,」賀蘭公子凝視著美人像下角的題字,有些出神。
他聲音里有極為清淺的失落,「你不記得我了。」
女大十八變,記憶里那個眼睛黑葡萄似的小女孩,已經出落成個有模有樣的大姑娘了。可她還跟小時候一樣穿著一身男裝,眉眼間也有股其他女孩沒有的英氣。
他想起多年以前,看到她騎在她爹肩膀上,一大一小兩人說著私房話:「我們阿秋聰明成這樣,以後要怎樣的男兒才能與你般配呀?」
女孩才不過六七歲,還不知道什麼是害羞,捂著小嘴笑得眉眼彎彎:「自然是要天底下最好看的男孩子啦。」
她爹眉頭微皺,長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勸道:「你還小,不懂事。好看的男人未必靠得住,聽爹的話,與其嫁給天下最好看的,還不如……不如嫁給天下最有錢的。」
小丫頭甜笑著去捂她爹的嘴:「我才不呢,爹俗氣死了。」
阮秋色,阮秋色。
默念了兩遍她的名字,賀蘭公子低低地笑了。
你可要聽你爹的話啊。
***
站在賀蘭府的門口,阮秋色有些茫然。這一帶她平時很少來,夜裡也難辨方向,一時想不明白去往大理寺的路該怎麼走。
她只好原路返回,沒走幾步,就看見街角處她剛才下車的地方,有輛馬車還停在那裡。
車窗里透出了暖黃色的燈光,在寂寂深夜裡,讓人覺得說不出的心安。
「王爺怎麼還沒走?」她三下五除二地爬上了車,揚起一個笑臉,「難道是在等我?」
不近人情的寧王大人會專門停下來等她,真是讓她有些意外。
「呵,」衛珩輕笑一聲,「本王說了要你今晚去與雲芍姑娘作伴,怕阮畫師忘了。」
阮秋色連連搖頭:「不敢忘不敢忘。王爺便是不等我,我也要走回大理寺去的。」
馬車動了起來,在青石板路上駛得平平穩穩。
「見過賀蘭府上那位了?」衛珩一手支頤,語氣淡淡。
「王爺怎麼知道我去找那賀蘭公子了?」阮秋色有些訝然,轉念想到他一向長於觀察,便繼續說道,「雲芍不放心,求我去看看他。他並未中毒,一切安好。」
她覷著衛珩若有所思的神色,老老實實地自首:「方才我為了見到他,佯稱自己是大理寺派來查案的。而且一時氣憤,不小心將雲芍被大理寺下獄的事說了出去……不過別的事情我一句也沒說的。」
衛珩卻沒怪罪,只是斜睨了她一眼:「氣憤什麼?」
阮秋色想起方才那賀蘭公子說的那句「我從沒喜歡過哪個姑娘」,心下仍是不平:「早知道就不去看他了。雲芍身陷囹圄還記掛著他,可他根本就沒將雲芍放在心上過。」
她聲音氣悶極了:「虧得雲芍還記掛著他愛吃杏仁酥,眼巴巴地給他做了,哪知道人家根本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