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被挖掉雙眼的墨靈犀

    然而這一次還是撲空了，他整個身子從那一雙男女的身體中穿了過去，就好像他們都是虛影一般。

    而等他站穩身形回頭的時候，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那個年輕人竟然接住了少女，雖然少女看起來奄奄一息，可他卻十分確定，少女沒有死。「這……」白九夜心中有疑惑，剛想開口提問，可才說了一個字就被眼前的景象再次驚呆了。

    他……他竟然看到了另外一個墨南星！

    那個年輕人，那個接住少女的年輕人，分明就是另外一個墨南星！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九夜看看那個輕輕把少女放下的墨南星，再看看自己身旁的這一個，兩個人幾乎一模一樣，只是身旁的這個墨南星，眼中充滿了悲傷和不舍，而那個墨南星，眼中則是驚恐和急切。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九夜沒有急於開口詢問，他見身旁的墨南星站著不動，便也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另外一個墨南星似乎剛剛經歷一場搏鬥，身上衣衫有些破損，臉上也掛了彩，他輕輕放下奄奄一息的少女，然後疾步走向十步之遙的草地中焦急的尋找什麼。

    片刻後，另一個墨南星臉色慘白的從碎石堆中拿出一個淡藍色的珍珠，那珍珠猶如嬰兒拳頭般大小，此刻那珍珠身上布滿裂紋，有透明的液體正從裂紋中緩緩流出。

    白九夜看到那個墨南星的眼中充滿了恐懼和悔恨，似乎那淡藍色的珍珠對他來說十分珍貴。

    是因為剛剛救人的時候，把珍珠摔碎了麼？

    另一個墨南星雙手捧著搖搖欲碎的珍珠滿臉儘是悔恨，他厭惡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少女，似乎十分後悔剛剛本能的出手接住她。

    隨後他幾次出手想要殺了那個少女泄憤，都沒下得去手，最後就這樣在這個少女身旁站了整整一夜，每隔一段時間都去試探一下少女的脈搏，似乎是不想出手殺她，卻又想親眼確認她的死亡。

    說是一夜時間，可在白九夜眼中似乎也只不過是一盞茶就看到了日出日落，白九夜心中終於明白，原來是墨南星帶他到了一個幻境，讓他去看一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白九夜轉頭看看身旁站著的墨南星，發現他的眼神一直注視在那少女身上，白九夜微微想了想便明白了，那少女——那少女應該就是墨靈犀的母親，藍風承的妹妹，藍雲諾！

    那麼剛剛落霞峰上的戰鬥，白九夜心裡咯噔一下，剛剛那場戰鬥不就是他父親死亡，妹妹墜崖的那一戰麼！

    白九夜下意識就想回到峰頂一探究竟，可是心意剛動，就聽見身旁的墨南星說道：「你已知是幻境，又為何要入幻！」

    一句輕飄飄的話猶如一盆冷水，頓時把剛剛還心急如焚的白九夜澆醒了，是啊，這是都是幻境，他無法改變父親去世的事實……

    白九夜嘆口氣，繼續看著眼前的二人。

    天亮了，一夜的時間，藍雲諾都沒有死，可卻在太陽完全升起之後，藍雲諾的氣息戛然停止了。

    另外一個墨南星摸著不再跳動的脈搏沒有絲毫的愉悅，身為醫者，見死不救有悖醫德，可他卻眼睜睜看著一個少女的離世。

    另外一個墨南星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忍不住出手相救了，他開口道：「你碎了我的靈泉眼，我便以你為容器修復泉眼，這樣既救你一命，也算你還了我的恩情！」

    靈泉的泉眼！

    白九夜萬分驚訝，沒想到那淡藍色的珍珠竟然就是靈泉的泉眼！

    白九夜看到，另一個墨南星將那淡藍色的珍珠放在手心，一手扣住藍雲諾的下顎將其嘴巴捏開，另外一隻將那裂縫越來越大的珍珠放入了藍雲諾的口中，隨後一道真氣跟隨而今，那藍色的珍珠竟然在藍雲諾的口中就化為靈氣，白九夜幾乎可以透過藍雲諾的肉身看到她體內的那一道藍色真氣在四處遊走，最後一分為二停在了雙目之中。

    白九夜愕然，沒想到那泉眼竟然化為藍雲諾的一雙眼珠。

    畫面一轉。

    另一個墨南星帶著藍雲諾回到了聖醫學院的九重山中的一個山洞裡。

    若是墨靈犀在此，便會一眼認出，這個山洞就是大老虎帶著她們去四重山的那一個，她從裡面得到了九重混沌盤，得到了雲諾夫人的畫像。

    藍雲諾甦醒之後似乎因為墜下山崖的時候腦袋受到重創，竟然忘了所有事，墨南星從她隨身的錦帕繡著的雲諾二字，得知了她的名字，卻不知她姓藍。

    起初墨南星對藍雲諾冷冷淡淡，因為在墨南星眼中，藍雲諾只是一個盛裝泉眼的容器，什麼時候他想到辦法將泉眼剝離出來，什麼時候藍雲諾就沒用了。

    可朝昔相處日久天長下來，他發現藍雲諾是個十分可愛善良的女子。

    他不讓她離開四重山，她就在山間遊玩，他不理她，她就偷偷看醫書學醫術，模仿墨南星的一舉一動。

    沒有病人，她就在山中救治各種小動物，那隻大老虎，在小的時候，就是她救治的一員。

    她喜歡叫老虎，虎虎，喜歡叫他，墨墨……

    他不理她，她偏偏喜歡逗他，一來二去的，他終究還是愛上了她，二人便在這山洞中，以天為媒，以地為聘，締結了不知道是不是良緣的良緣。

    看到這溫馨的一幕幕，白九夜忍不住側頭看向身旁真正的墨南星。他有些意外之外，又有些情理之中的，看到了身旁的墨南星紅了眼眶。似乎是極度隱忍，才沒讓自己哭出來。

    再繼續看眼前的一雙璧人，好景不長，白九夜看到靈無弈來到了聖醫學院，帶來了靈皇病危的消息。

    墨南星必須回龍騰大陸救靈皇，便告知藍雲諾一定不要離開四重山。可他沒想到是，他前腳剛離開不久，那聖醫學院的五長老就出現在了四重山。

    原來冷松柏早有取而代之自己成為院長的野心，但是卻尋不到墨南星的錯處，他小心翼翼的跟蹤他，沒想到竟然發現他偷偷藏了一個女人。

    他靜靜等墨南星離去，親眼看到墨南星將腰間的院長令解下來留給了藍雲諾。待確定墨南星不會回來之後，他便對藍雲諾出手了。

    藍雲諾不敵，一路逃亡，一不小心再次摔下山崖，昏迷不醒。

    索性這次受傷不重，被雲家村的村民所救。可因為再次墜崖，藍雲諾忘記了和墨南星相處的幾年時光，反而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她只當自己是墜崖後直接被村民所救。

    一直到她發現自己有孕了，才確認她缺失了一段記憶。

    畫面繼續變化，白九夜看到了當初墨靈犀在藥塔中看到的一幕幕。

    雲家村爆發瘟疫，墨元正遇到了雲諾，雲諾嫁給了墨元正，只求自己的腹中的孩子有個明證言順的出身。

    ……

    「哇……」一聲嘹亮的哭聲劃破黑夜的寂靜，一轉眼，雲諾夫人已經誕下寶貝女兒墨靈犀。而雲諾夫人也因精血耗盡，體力不支而亡。

    小靈犀一出生就長的如珠如玉，樣貌匯集了父母雙親的優點，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吹彈可破的小臉，讓人只看一眼便心生憐愛。

    墨元正自然也是極喜歡的。尤其是這孩子從三歲開始就展示出超乎常人的聰慧。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四書五經幾乎無一不精，達到了過目不忘的程度，而她的樣貌也生的越來越美，在八歲時候，已經是名冠四方的的美女加才女。

    白九夜剛開始看著還覺得小靈犀可愛至極令他心都化了，可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兒。

    他與墨靈犀初識的時候，曾經調查過墨靈犀的身世，得知墨靈犀是自幼貌丑，膽小懦弱，蠢笨如豬，別說什麼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她連自己的名字都是在四歲之後才學會書寫。與眼前她看到的這個玲瓏剔透的小丫頭，完全不是一個人啊！

    畫面繼續變化，白九夜看到一個滿臉戾氣的男子帶著一隊人沖入了太醫府。

    那個男子白九夜認得，是北王，靈北辰，也就是本應該在毒王島的毒王老鬼。

    靈北辰帶領龍騰大陸的士兵將墨靈犀強搶回靈界，畫面繼續變化，白九夜和墨南星已經回到了靈兮宮中。

    白九夜看到，小靈犀雖然被抓，但是絲毫沒有怯懦恐懼，反而言詞清楚的詢問對方的來意。

    靈北辰開口道：「小公主，你是我靈族公主，如今我靈族有難，只有你才能救我們於水火，你可願意？」

    小靈犀知道靈北辰的詢問只是客氣，根本不是徵求她的意見，她想都沒想，便對靈皇開口道：「皇帝爺爺，可是要靈犀死？」

    靈皇微微一愣，片刻後搖頭道：「朕會將最好的都賜予你。」

    小靈犀微微垂眸，然後看向站在靈皇下首的另一個墨南星，開口問道：「你是誰？他們……」小靈犀指向靈北辰眾人，繼續道：「他們都說你是我爹爹？」

    另一個墨南星眼中平靜的似一個沒有靈魂的人，聽到小靈犀的問話便上前一步，淡淡的開口道：「為父會好好照顧你的……」

    這算是承認了和小靈犀的父女關係！

    小靈犀搖搖頭，開口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是誰？你是我的爹爹？還是父王？」

    眾人都十分疑惑，就連旁觀的白九夜也沒明白小靈犀的意思。

    另一個墨南星卻眉頭微微一蹙，古井無波的雙眸中終於還是流露出不舍。

    墨南星沒有回答小靈犀的話，反而靈皇有些好奇的問道：「二者有何區別？」

    小靈犀看向墨南星，語氣嚴肅，聲音卻稚嫩的說道：「自然是有的，若他是我爹爹，那便是犀兒一個人的爹爹，會保護犀兒，疼愛犀兒，有爹爹在，犀兒不怕死，因為犀兒不會死！」

    小靈犀頓了頓轉頭看向靈皇繼續道：「若他是我父王，那他就不是犀兒一個人的王，而是這龍騰的南王殿下，他不屬於犀兒一人，便也不會只保護我一人！」

    另一個墨南星似乎有些震驚於小靈犀小小年紀竟然能將問題考慮的如此細緻，忍不住開口問道：「那你怕嗎？」

    小靈犀搖搖頭：「若爹爹護我，我不必怕，若父王棄我，我怕也無用，所以，犀兒不怕！況且……除卻生死無大事！」

    另一個墨南星平靜的臉上開始出現裂痕，似乎有些壓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可就在這時靈北辰開口道：「父皇，時辰不早了，天一亮今年需要浸泡靈泉的同族就要進宮了！」

    靈皇嘆口氣，點了點頭。

    靈北辰得到靈皇准允，便緩緩走向墨靈犀，而他身後則跟著一個侍衛手中端了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卷白布，一個白瓷空碗，還有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

    白九夜見狀頓時心裡咯噔一下！靈北辰這架勢分明就是要挖了墨靈犀的雙眼啊！

    他們這是要挖了墨靈犀的雙眼重新放入靈泉做泉眼嗎？

    不！不可以！

    眼看著靈北辰已經拿起匕首走到小靈犀面前，白九夜再次失控的出手阻止，然而這是幻境，他仍舊無法觸碰任何人！

    「救她，救她啊！」白九夜對著另外一個墨南星喊話，可另外一個墨南星根本不可能聽到他的話，所以也無動於衷！

    白九夜又向身邊的墨南星請求道：「為什麼，為什麼要我看這個，阻止他，你可以阻止他是不是？！」

    身邊的墨南星淡淡的看白九夜一眼，平靜的說道：「看下去，才能救她！」

    白九夜微微一愣，再次想起這裡是幻境這件事，只好咬緊了牙根，忍著心痛的繼續看下去！

    他眼看著靈北辰親自點了小靈犀的穴道，拿著鋒利的匕首，伸向墨靈犀的雙眼！

    「不要！不要……不要！」白九夜無法阻止眼前的一切，只能心焦的期盼著另一個墨南星會出來阻止！

    「住手！」另一個墨南星終於開口說話了！

    白九夜心中一喜，他看到小靈犀眼中的希冀，也看到靈皇眼中的不贊同，更看到靈北辰眼中的殘忍和獰笑！

    笑？他為什麼會笑？難道墨南星不是要出手阻止嗎？

    果然，還不等白九夜想出個究竟，就看到墨南星大手猛地伸向小靈犀，只是只是轉瞬間，一雙血淋淋的眼珠便出現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