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差點入魔的游笑天（一更）

    得了令的焱荀天匆匆離去，而焱荀天剛走沐雲初和游笑天就到了，二人藏在樹上，躲在暗處，看著藍風承和墨靈犀圍坐在火堆旁，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然而還沒等二人想出什麼救人的好對策，下面就傳來了藍風承的聲音：「來都來了，還躲什麼？你們躲得過本座的五行令？」

    藍風承嘴角勾起得意的微笑，手心裡一團五色光球在縈繞。

    沐雲初和游笑天對視一下，先後從樹上飛掠而下。

    「沐大哥！游笑天！」墨靈犀驚喜，然而片刻的驚喜後，墨靈犀便本能的朝二人身後看。

    看到墨靈犀的這個舉動，游笑天沒來由的一陣氣悶。

    「別看了，人家好妹妹比你重要多了！蠢丫頭！」

    墨靈犀心裡咯噔一下，白九夜沒來麼……而且是因為冷凝煙，所以沒追上來救她？

    若是游笑天沒有說這句話，她還可以理解成是白九夜不知道她的去向，可游笑天這麼說……

    沐雲初不忍心看墨靈犀臉上的苦澀，上前一步柔聲道：「犀兒，四國圍困聖醫城，要聖醫城交出孤氏後裔的頭顱，白九夜他可以跟我們一起來，可他若逃了，聖醫城怎麼辦？四國進攻屠城的。聖醫城現在掛的可是墨字大旗啊！」

    墨靈犀一愣，四國圍困？孤氏後裔人頭？墨字大旗？屠城！？

    短短一日怎麼會發生這樣的突變。

    看到墨靈犀這付震驚的樣子，沐雲初就知道藍風承離開聖醫城的之後肯定什麼都沒跟墨靈犀說，而其他還尋到了不經過大軍的路線。

    墨靈犀不顧藍風承不滿的目光，拉著沐雲初讓他將此時此刻情況細說了一番。

    知道事出有因，墨靈犀便沒那麼難受了。

    可現在聖醫城被圍困，她又十分擔心。

    看墨靈犀皺眉的樣子，游笑天伸手彈了一下她的發頂：「醜丫頭，有空擔心他，還不如擔心你自己，他雖然被群狼環伺，可那群狼綁在一塊兒，也抵不過你身旁這一頭猛虎！」

    藍風承一直沒說話，五行水這話才抬頭看看墨靈犀，隨後又笑笑繼續吃手上的魚。

    那副胸有成竹，吃定眼前這三人掀不起什麼風浪的樣子，讓游笑天看的一陣氣悶。

    藍風承吃完手上的東西，優雅的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和手，然後才對著眾人說道：「本座手下有五行火和五行土，再加上你們二人，重新召喚五行軍指日可待，爾等可願臣服？」

    居高臨下的樣子讓游笑天想戳瞎他的眼。

    「臣服個屁！鳳雛山坳一戰，五行水早就滅絕了，老子又不是五行軍的人，別指望老子助紂為虐！」

    藍風承看著桀驁不馴的游笑天，忽的從手心射出一抹藍色水元素真氣，游笑天沒有想到藍風承會忽然出手，一時不查竟讓他將水元素注入了體內，等游笑天反應過來要抵抗的時候，藍風承已經收回了。

    收回元素真氣之後，藍風承看向游笑天的目光變得有些複雜了。

    「原來你是長生殿裡跑出來的。」

    長生殿……

    游笑天聽到這三個字之後，整個人仿佛瞬間墜入了冰窟，那些恐怖的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長生殿……那是他的噩夢，是他即便離開數十年也擺脫不了的噩夢……

    眼看著游笑天紫色雙眸開始變成黑色，墨靈犀瞬間感覺不好，雖然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但是她此刻只想阻止游笑天陷入自己的黑色瞳孔中。

    「游笑天！游笑天！」墨靈犀聲音清脆，握住他手臂的小手柔弱無骨。夏季衣衫輕薄，墨靈犀手上泛著涼意的溫度透過衣服傳到游笑天的手臂上。

    游笑天的雙眸瞬間恢復了清明，又變成那魅惑的紫色妖瞳。

    「醜丫頭……」游笑天看向墨靈犀，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語氣。

    墨靈犀看向游笑天，他的眼神里透著恐懼和依賴，就好像剛剛做了噩夢的孩子醒來看見了自己的母親，委屈又後怕。

    墨靈犀心頭一軟，一手拉住游笑天的手，一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柔聲道：「我在呢，我在呢，沒事，沒事了！」

    其實墨靈犀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清楚為什麼藍風承一句話就讓游笑天差點失控，但是此時此刻，她並不想吝嗇自己的關心和安慰。

    搞不清的事情，以後再慢慢搞清楚就是了。

    沐雲初也不知道游笑天怎麼了，不過他看到游笑天恢復正常那一刻，藍風承臉上明顯浮現了一抹遺憾。

    在墨靈犀的安撫下，游笑天漸漸平息了紊亂的呼吸，隨後便是極怒的瞪向藍風承。

    大聲呵斥道：「你想蠱我成魔！？」剛剛那一瞬間他差點就走火入魔了。

    藍風承聳聳肩膀，完全沒有被人拆穿的尷尬，只是略帶遺憾的笑笑：「可惜失敗了，看來在你心中，我女兒的分量確實不輕呢！」

    如果不是放在內心深處的人，根本無法喚醒一個正在墮入魔道的修煉者。

    藍風承的眼神在墨靈犀和游笑天身上來回瞟了瞟，最後搖搖頭，不行，雖然五行水生的好看，但是他怎麼能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條魚，這條魚的壽命又遠遠高於人類，數十年之後，游笑天依舊風華正茂，他的女兒卻已經紅顏老去，如此絕對不是良緣。

    其他三人還不知道藍風承已經把心思想的那麼遠了。

    墨靈犀此刻在想怎麼提了一下長生殿，游笑天就要走火入魔了？長生殿是什麼地方？它與游笑天有什麼淵源？

    沐雲初在想，原來在笑天兄的心中，靈犀竟然有這般重要的位置了，那他和笑天兄算不算同病相憐。想到這裡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而游笑天則是很尷尬了，一種被拆穿心思的尷尬，他不著痕跡的瞟向墨靈犀，發現她似乎沒有在意剛剛藍風承說的話，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只是鬆了這口氣之後，又有些不是滋味了。

    「你想帶我回西域是嗎？」墨靈犀看游笑天沒事了，又開始想起為白九夜解困。

    藍風承挑眉看著墨靈犀，有些好笑的說道：「尛尛要和為父談交易？」

    墨靈犀知道自己此刻沒有談交易的條件，可是他不是認為她是他的女兒麼？那么女兒向父親索要一些東西，就不需要什麼條件了吧？

    墨靈犀故作嬌蠻不講理的說道：「我知道，你可以掌控西域和南疆，你讓他們撤兵不要圍困聖醫城，我就乖乖隨你去北陵。」

    「從此和白九夜斷絕來往？」藍風承加了一條。

    墨靈犀瞪眼：「不可能！」

    藍風承笑笑，還是一臉無所謂：「那算了。」

    墨靈犀磨牙，繼續道：「我答應你，他不來找我，我不主動去找他，這樣總行了吧？」

    藍風承想了想，這樣確實不錯，他有的事辦法讓那小子無法來找他的寶貝閨女。

    可是他也有辦法讓他的寶貝閨女無法逃脫他的手掌心啊，這個交易，他並沒有賺到什麼好處。

    就在藍風承猶豫的時候，墨靈犀又開口了：「你應該調查過我，我的毒術很厲害的，我雖然沒辦法逃脫你的五指山，或許也沒辦法對你下毒，但是我折騰自己還是……」

    「不行！」藍風承忽然變得緊張起來，而這一緊張，語氣也變得十分狠厲，表情兇殘。嚇得墨靈犀一愣。

    游笑天和沐雲初更是第一時間把墨靈犀護在了身後。

    似乎是看到了墨靈犀眼中的恐懼和牴觸，藍風承在片刻失控後，緩緩深呼吸的幾口，然後又換做那副儒雅溫和的樣子，開口道：「尛尛，你不要傷害自己，為父答應你便是。但是為了防止你任性，這兩個人需要跟我們一起走。」

    藍風承看得出來，這五行木五行水跟墨靈犀的感情都不錯，他拿捏不了自己的閨女，揉搓五行軍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個條件墨靈犀也想拒絕，她也看出來了，在藍風承面前，他們兩個討不到好處。可是游笑天和沐雲初卻直接應了。他們本就是為了保護她而來的。

    ——

    聖醫城。

    那日白九夜猶豫了一夜，最終還是沒有去追墨靈犀。

    家國天下，雖然家在最前面，可若天下不平，何以為家？

    墨靈犀身上有五色鳳羽花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既然如此，那麼不管她是不是藍風承的女兒，藍風承都不會傷害她，只會困著她。

    與此刻搖搖欲墜的聖醫城相比，這裡更需要他來保護，不止因為這裡有無數的無辜百姓，更因為這座城，揚起的是墨字大旗，這裡是墨靈犀的城！

    他要為了她，守護她的城，然後為了她，征伐屬於他們的天下，最後解決孤氏和藍氏的恩怨，送她一個太平盛世！

    在面對藍風承的時候，他說無法放下孤氏和藍氏的仇恨。可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在最初懷疑墨靈犀是藍氏女的時候，他就已經放下了。

    尤其是他的妹妹星兒還沒死……他還有什麼理由放不下……

    「啟稟王爺！」十七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進來！」白九夜的聲音沙啞，難掩疲憊。

    「王爺剛剛探子來報，西域和南疆不知為何退兵十里，放出消息說王爺不出城，他們就放棄殺王爺，不會攻城，王爺如果出城，他們就會不遺餘力。」

    白九夜心中一動，西域和南疆……南疆為何他不清楚，但是西域……應該是和犀兒有關吧，犀兒勸說的藍風承麼。

    白九夜按住胸口，有些憤恨自己的無能，這麼多年了，那乾坤化宇圖到底在哪？如果找到圖，就可以控制戰神之力，到時候十個藍風承也不夠他打的。可現在……他自己都是一個安全的隱患。

    白九夜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的時候，已經把雜念壓進心底。

    「給天樞傳信，讓送天威皇帝上路吧。」

    夏州天威帝一死，朝堂後宮都會大亂。助陣太子的燕州秦氏和助陣五皇子的平南王府定然會打起來，再加上齊王暗中培養的小股勢力，和其他皇子的手下。

    到時候京城就會亂成一鍋粥了。誰還有心思圍困他，等他們打個七七八八，他再讓晟萬金帶領偷偷進入京畿範圍的銀甲軍，坐收漁翁之利，占了朝堂！

    四國建國不過三代而已，很多老臣和百姓都還惦念孤氏的好，只要他占城之後不魚肉百姓，根本不怕百姓造反，也不怕沒人輔政。

    夏州這邊他畢竟經營了多年，百姓奉他為神明一般，很好解決。

    白九夜看向地圖，眼睛盯在北陵上。

    北宮烈死了，現在那些皇子正在爭儲，若不是他的身份暴露，那些皇子還會繼續爭，根本不會擰成一股繩來觸他眉頭，既然如此……

    白九夜思考片刻開口道：「以王妃的名義，給北宮如夢去個信兒，約她今夜子時，到城外八里亭見面，就說……就說關於唐駿的消息。」

    「是！」

    「盯著她，人離開大營之後，再通知北宮筠！」

    十七雖然不明白，但是不影響他無條件服從。

    「去通知卓城主，整出一千精騎，明天一早，本王率軍突襲！」

    十七臉色一凜，跪地接令！

    十七領命退下，剛走出門口就看到一臉憤怒和不甘的瑤光。

    王妃被帶走之後，瑤光就被王爺安排給冷凝煙，一來照看，二來監視。可是瑤光很不開心，她無時無刻不想殺了這個女人，可偏偏這個讓人恨得咬牙切齒的女人是王爺妹妹，讓她只能將滿腔怒火，壓抑於心。

    「王爺！」瑤光的聲音難掩鬱氣。

    白九夜捏了捏眉心，以前聽到瑤光的聲音知道是墨靈犀找他，他欣喜。

    現在聽到瑤光的聲音那就是冷凝煙在找他，他覺得頭疼。可那女人再可惡也是自己的妹妹，年齡，身世，信物，都對的上。

    他不能不認！

    「進來。」

    「王爺，冷姑娘醒了，鬧了一天，要見你，不吃不喝！」瑤光說的面無表情，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對於冷凝煙的生死或者饑飽都絲毫不放在心上。

    白九夜還在看地圖的眼睛微微閉了閉，他避而不見好多天了，今天也應該去見見她了。

    白九夜隨著瑤光來到冷凝煙的房間，冷凝煙已經知道白九夜為什麼沒殺她的原因了，所以此刻再看見白九夜的時候，難免心情複雜。

    這是她喜歡的男人啊，老天爺在作弄她麼？能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時候，他不接受她，而他接受她之後，卻是因為她成了他的妹妹。

    冷凝煙臉上滿是喜悅，心中滿是苦澀。

    兄妹的帽子扣上，就一輩子都摘不掉了。

    「大哥……」冷凝煙柔柔的喊了一聲。

    白九夜本能的蹙眉，想要排斥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換成一句不怎麼帶溫度的關懷：「怎麼不吃飯？」

    冷凝煙欣喜，白九夜還從沒這樣關心過她。

    「煙兒……哦不……星兒，星兒想等大哥一起吃。」

    白九夜聽到冷凝煙口中自稱星兒，就沒來由的一陣煩躁，可他又沒辦法拒絕，畢竟她就是孤星兒不是嗎。

    「不必了，四國攻城，本王還有很多事要忙，你先吃吧，有什麼需要直接知會瑤光就好！」白九夜說完這句乾巴巴的安撫之後就急匆匆離開了房間，冷凝煙讓他感覺厭惡，而兄妹的身份讓他感覺窒息。

    試想想前一刻還輕解羅裳趴在你身上自薦枕席的女人，下一刻就變成你要保護的妹妹，誰能接受的了。

    白九夜甩了甩頭，把這檔子他也解決不了的煩心事，先拋到腦後。

    「其他地方的消息傳來了麼？」白九夜問向瑤光。

    瑤光回道：「天璇，天權已經率領五萬銀甲鐵騎從雪域出發了，日夜兼程，到達聖醫城至少需要二十日。玉衡、開陽還沒查到天瞾神教的位置，但是他們已經聯繫到了夜十三，夜十三似乎是混進去了，只是消息傳不出來。天璣那邊還沒有乾坤化宇圖的下落，不過他打聽到一個很重要的線索。」

    「什麼線索？」白九夜問道。

    瑤光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說道：「呃……是一個花邊兒消息，不一定屬實。」

    白九夜皺眉看向瑤光：「說！」

    瑤光咽了咽口水，讓她講王爺父親的緋聞，還真是有點壓力。

    「據天璣的調查，當年王爺的父皇鍾情的並不是王爺的生母，而是另有其人，因為某些原因，王爺無法和那個女人終成眷屬，所以只能以江山相贈表達愛意。所謂的江山相贈，就是那掌握孤氏龍脈的乾坤化宇圖。」

    白九夜眉頭緊皺，還有這種謠言？對於父母的感情他從來就了解的不多，可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謠言中，所言的女子是何人？」

    瑤光把頭埋得低低的，開口道：「相傳是……是藍大將軍藍海月的女兒。」

    瑤光說完之後自己吐了一口濁氣。孤氏和藍氏這件這筆混亂的帳，幾輩子都算不清了。

    白九夜雙唇抿成一條直線，沒有開口，而是揮揮手讓瑤光下去。

    藍海月的名字他自是有耳聞，可是對於她身下一雙兒女，白九夜卻從未聽說過，如今他見到了那個男子，藍風承，沒想到竟然乾坤化宇圖又和那個女子有關。

    白九夜想了想，提筆往雪域冰原寫了一封信，有些事情恐怕只有姑姑才知道了。

    ——

    子時到，白九夜隻身站在八里亭等著北宮如夢赴約。不出他所料，北宮如夢果然來了。而且還顯得很急切。

    「怎麼是你？墨靈犀呢？唐駿呢？」北宮如夢問道。

    白九夜挑挑眉，他能想到這小公主會來，但是他沒想到她會這麼急切，眼裡流露的關心不似作假。

    難道她對唐駿……

    白九夜抿了抿唇，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淡淡開口道：「坐下吧，半個時辰後，本王命人送你回去！」

    北宮如夢急了，這時候她再不明白自己被人騙了，就太蠢了。

    「沒事我先回去了！」北宮如夢說話間就要往亭子外面走，然而卻被十七側身攔住了去路。

    北宮如夢呵斥：「孤氏太子這是要虜劫我做人質麼？沒想到堂堂孤氏竟然只會對婦孺下手！」

    白九夜閉目養神，不接話，除了墨靈犀，他沒興趣跟任何女人說話，包括吵架。

    北宮如夢見白九夜不回她，更加氣憤，抬手就要推開十七，十七冷聲道：「公主殿下，安靜坐半個時辰，還是我將你打暈半個時辰，相信公主會知道如何選擇吧。」

    北宮如夢抬起來的手訕訕落下。

    「好，半個時辰麼，本公主倒要看看你們賣什麼關子！」白九夜之前有機會殺她沒有殺她，那麼現在也不會殺她，所以北宮如夢除了有些憤怒之外，並沒有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