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他的心意已經到了

    春節如約而至。

    聖醫學院除了讓學徒們休息三日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的福利，那些吃食依然貴的離譜。所以對於大多數學院裡的學徒來說，這三日不上課的時間是去尋寶閣領任務賺積分的好時候。

    墨靈犀卻沒有那麼想，她滿腦子都在盤算著怎麼能大賺一筆，而不是要一分一分的攢。

    「王妃娘娘，沐太醫來了！」天樞在院子裡劈柴，看到沐雲初的身影，便伸長了脖子朝著房間裡門口稟報著。

    對於天樞總是改不了口稱呼她為小姐，稱呼沐太醫為沐先生這件事，墨靈犀已經放棄管教了。這貨就是個腦子缺根弦的。

    從墨靈犀進入學院之後，沐雲初還是第一次過來墨靈犀的小院。雖然之前就在上課的時候聽墨靈犀說她有地方住。

    但是沐雲初怎麼沒想到會是這麼一間似模似樣的院子啊！沐太醫有點吃驚。

    走進院子看到天樞在劈柴，院子裡還晾著臘肉，沐太醫的就更震驚的，心中想著這明月樓培養人才果然不同一般，不止是培養殺人越貨的技能，竟然還培養生活技能。

    「你這手藝不錯！」沐雲初由衷的讚嘆了已經天樞，甚至出手拍了拍天樞的肩膀，能在短短的時間裡搭建出三間木屋，手藝可以說相當好了。

    天樞只當是沐雲初誇讚他砍柴砍的均勻，呲牙傻笑一下：「沐太醫今夜留下來吃頓年飯吧！」

    瑤光在剛要走出房門就聽到天樞這句傻話，留一個外男跟王妃娘娘一起吃年夜飯？這天樞是不是把殿下給他的密令忘到腦後了？

    還別說，天樞真是忘了。因為這幾天沐雲初總是想盡辦法送食物和生活用品給墨靈犀。所以在天樞的世界裡已經把沐雲初當成自己人了。

    沐雲初顛了顛手上的拎著的兩條大魚，笑道：「好啊，早就聽聞靈犀廚藝不錯了！」

    墨靈犀這時候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眨眨眼狐疑道：「聽誰說的？」吃過他飯菜的人好像沒有幾個啊。

    沐雲初笑容微微僵了一下，他是聽游笑天說的啊，可是他跟游笑天熟識的事情，似乎不應該透露才對。

    片刻的思忖，沐雲初臉上僵硬的笑容又變得自然起來：「當然是小阿信啊。說起來我都有些想那小子了！」

    墨靈犀長哦了一聲，阿信確實吃了不少她做的飯菜。

    「是呢，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聖醫學院這裡都已經柳條抽新芽了。阿信那邊是不是還下雪呢？」墨靈犀往北方看了看。

    這話沐雲初沒辦法往下接了。青衣公子知道阿信被送去了雪域冰原，可沐太醫不該知道。

    「呦！這就埋鍋做飯了？不知道奴家能不能蹭一口熱湯喝？」一個風情萬種的聲音從大門處響起。

    眾人聞聲望去，頓時都愣住了，尤其是墨靈犀。

    「玉姑娘！？」

    「玉老闆？！」

    眾人驚呼。

    玉玲瓏靠在大門的門框上，一襲絳紫色衣裙將她的身段包裹的玲瓏有致，領口敞開了兩顆紐扣，漏出一點瑩白的鎖骨，看起來嫵媚妖嬈。

    此刻玉玲瓏正笑著看著墨靈犀。

    墨靈犀連忙跑上前幾步雙手把住玉玲瓏的雙臂，驚喜道：「真的是你，你怎麼來了？不不不，你怎麼進來的？」這聖醫學院有陣法啊！

    玉玲瓏翩然一笑，全身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萬眾風情，讓天樞都不敢看第二眼。

    「不過就是陣法麼，小玩意兒罷了！我在聖醫城開了一間錦繡樓，今兒個過年，不營業，就尋思來找你蹭頓飯啊！」

    墨靈犀嘴角抽了抽，在聖醫城開了一家妓院分店？好吧……原來這個也有連鎖的。

    「你是什麼時候到的聖醫城啊？」墨靈犀一邊拉著玉玲瓏往院子裡走，一般問道。

    玉玲瓏笑著：「跟你也就是前後腳，你那邊剛進入學院，我就到了，前幾日忙著新店開張，也沒顧上來看你，喏，給你帶的！」

    玉玲瓏把一個大食盒放在了院子中的一塊巨石上，這個巨石是被暫時當做茶几用的。

    墨靈犀打開食盒一看，頓時眼睛發亮鼻頭髮酸了。這些都是她愛吃的京城點心啊。墨靈犀心中慚愧，做朋友什麼的她真是太不合格了。她都不知道玉玲瓏愛吃什麼。

    「呦呦呦，瞧瞧你，不會是被這點吃食就感動的要哭了吧？」玉玲瓏調侃著墨靈犀。

    墨靈犀撇撇嘴，伸手將玉玲瓏抱在懷裡，瓮聲瓮氣的說道：「我答應你的事還沒做呢，你還惦記著我，讓我好慚愧。」

    玉玲瓏伸手輕拍著墨靈犀的後背，柔聲道：「不提那些，我都想開了，正如你所言，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滿大街都是。」

    玉玲瓏抬頭看了看院子裡的沐雲初和天樞，繼續說道：「我瞧你院子裡就有兩個不錯的，一個風光霽月，一個陽光俊朗。是不是啊，小哥哥！」玉玲瓏朝著天樞拋了個媚眼兒。

    砰的一聲，天樞手上的斧頭掉到地上了！

    哎呦一聲，天樞慘叫，原來那斧頭柄砸在他腳上了！

    「哈哈哈哈！」眾人一頓鬨笑。

    瑤光抱著雙臂看著天樞，臉上噙著調侃的微笑：「這臉紅的，比唐少爺喝醉酒的時候還紅！」

    「呵！瑤光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在背後說本少爺壞話！」

    墨靈犀剛剛才平復下來的心情又激動了，這聲音……這不是唐駿麼？！

    眾人看向大門口，就見到唐駿身上背著一個大包裹，後面還跟著有些氣喘吁吁的晟萬金。晟萬金身後還有一個灰頭土臉的小姑娘。

    墨靈犀吃驚的看看瑤光，又吃驚的看看天樞，發現二人也是一臉茫然的樣子，墨靈犀心中好受了點。

    「你們怎麼來了？不不不，你們怎麼進來的？」墨靈犀忍不住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晟萬金抖了抖身前的長袍，感覺自己稍微整潔一點了，才上前一步，笑道：「不過是陣法，小玩意兒而已。」

    墨靈犀：「呃……」

    眾人：「……」

    大家的視線在晟萬金和玉玲瓏身上瞟了一下，場面就這麼尷尬起來了。

    天樞微微張開著嘴，儘量讓自己嘴不動，對著身旁的瑤光說道：「真是尷尬哈……」

    可是這院子本就僻靜，此刻連飛蟲聲音都能聽到，天樞那刻意壓低的聲音，根本就是在掩耳盜鈴啊！

    墨靈犀扶額，天樞這話一說，場面更尷尬了。

    晟萬金也在這時候看到了站在墨靈犀身後的女子，晟萬金臉立刻漲紅了起來，嘴唇嗡動，似乎想說什麼，又難以啟齒。

    而晟萬金身後的小丫頭這時候猛地竄出來，蹦到沐雲初面前，聲音帶著委屈的大喊道：「沐大哥！你怎麼不等我！」

    眾人的注意力又被這道聲音吸引過去了。

    墨靈犀定睛一看，好嘛，這灰頭土臉的小丫頭不是唐翩翩麼。墨靈犀不著痕跡的往玉玲瓏身邊站了站，唐翩翩的刁蠻無禮她是見識過的，不管論遠近還是論親疏，她都得護著玉玲瓏。

    玉玲瓏看到墨靈犀的動作心下一暖，然後下意識的看向晟萬金，而此刻晟萬金也剛好看向玉玲瓏。二人眼神碰撞一下連忙錯開。

    天樞見狀嘴賤的又對著瑤光說了一句：「更尷尬了！」

    瑤光用力在天樞腰間的軟肉上捏了一把：「閉嘴吧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天樞呲牙咧嘴的發出嘶嘶聲。

    沐雲初看到眼前的小姑娘，實在有些無奈，微微退後三步拉開距離之後柔聲道：「唐姑娘遠道而來辛苦了。」

    唐翩翩看到沐雲初這種疏離的舉動，立刻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辛苦，當然辛苦，我跟著你出了京城，你明明發現我了，卻在冀州城甩開了我，你知不知道我這一路上多辛苦，沒有隨從，沒有馬車，沒有銀子，後來連馬兒都被人偷了。要不是路上遇到我大哥，我都不知道要死在那個荒山野嶺了！嗚嗚嗚嗚！」

    沐雲初皺眉，這唐翩翩一直跟著他，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以為把人甩開之後，唐翩翩就會知難而退了，她怎麼還鍥而不捨了？

    沐雲初不知該作何解釋，只是淡淡問道：「不知唐姑娘找在下何事？」

    何事？是啊，眾人也好奇，所以此刻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唐翩翩身上了。

    唐翩翩看這麼多人盯著她，一咬牙一跺腳，大聲說道：「因為……因為……因為我喜歡你啊！沐大哥，我唐翩翩喜歡你，我要嫁給你！」

    嘶……

    這回兒是整個院子裡的人都開始發出嘶嘶聲了。

    尤其是墨靈犀，簡直震驚到難以形容。

    天樞咽了咽口水，嘴欠的又嘟囔了一句：「越來越尷尬了！」

    墨靈犀閉了閉眼，雖然她對唐翩翩沒什麼好感，但是也不忍心看一個小姑娘當眾示愛被落了面子，而據她估計，沐雲初是不會喜歡這種小丫頭的。

    果然，沐雲初淺笑一下，情緒平淡無波瀾的說道：「謝姑娘抬愛，在下愧不敢當，聽聞姑娘已經與晟家主有婚約，在下祝二位舉案齊眉。」

    墨靈犀扶額，她似乎聽到了唐翩翩心碎的聲音。這姑娘該不會被沐雲初刺激瘋癲吧！

    果然，下一秒唐翩翩就以一種氣吞山河的氣勢嚎啕大哭起來！

    「翩翩，不要胡鬧！」唐駿上前一步將唐翩翩拉到身邊，有些頭疼的看了看晟萬金，又看了看沐雲初。

    「大哥，我要退親，我不要嫁給金哥哥了，你幫我退親，不然我就死給你看！嗚嗚嗚嗚！」

    墨靈犀搖頭不語，真是被人寵壞的小姑娘！

    「呦！這大過年的給誰哭喪呢？太不吉利了吧！女德女戒沒讀過嗎？奔者為妾啊小姑娘！」

    這嘴欠的！這又是誰啊？！墨靈犀感覺自己太陽穴的青筋一蹦一蹦的。

    眾人聞聲看過去，就見到躺在房頂上，十分愜意的游笑天。

    看墨靈犀朝著自己看過來，游笑天妖媚的對著墨靈犀砸了一下眼：「醜丫頭，好久不見啊！想哥哥沒呢？」

    墨靈犀翻了個白眼，沒接這話，心中無奈的想著，難道這些人都是約好的麼？

    游笑天見墨靈犀不回應，也不惱，飛身而下落在沐雲初身旁，拱手道：「沐兄！」

    沐雲初還禮：「游兄！」

    「你……」墨靈犀想問你是怎麼進來的，想了想剛剛晟萬金和玉玲瓏的回答。墨靈犀果斷把要說出口的話改成了：「你怎麼也來了？」

    游笑天勾唇一笑，好看的桃花眼挑了挑眼角，曖昧的說著：「陪你過年啊！小爺可不想白九夜那麼沒良心，捨不得讓你一個人在這荒山野嶺缺衣少食的過年。」

    院子裡氣氛頓時變得寒冽了起來，墨靈犀真的懷疑游笑天就是來找死的。這院子裡除了沐雲初和房間裡呼呼大睡的大長老之外，其他可都是白九夜的人啊。

    果然，此刻天樞瑤光還有唐駿晟萬金唐翩翩，都對著游笑天怒目而視，而游笑天一臉得意的笑，仿佛對看人生氣的表情很有樂趣。

    墨靈犀忍不住喊道：「夠了，誰敢在我院子裡動手，就給我滾下山去！」

    周圍氣氛頓時緩和了幾分。

    聽著唐翩翩還在不停的抽泣，墨靈犀不耐煩的呵斥道：「閉嘴，再哭就出去！」

    唐翩翩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待反應過來之後，似乎感覺自己這樣很沒氣勢，又上前一步，用袖子胡亂抹了兩把臉，開口道：「我……我不走！我要跟著沐大哥，我……我不哭了……不哭了還不行麼……」

    唐翩翩越說越小聲，一邊擦著臉，一邊偷偷瞄著墨靈犀的臉色。

    墨靈犀看向晟萬金，眼睛裡幸災樂禍一點都不掩飾，那表情就像在說「讓你有眼無珠，看吧，你未來的媳婦兒當著你面給你帶綠帽子呢。」

    晟萬金被墨靈犀看的很想轉身就走，可是想到白九夜傳給他們的消息，又生生的忍住了，只是抿緊雙唇，一言不發！

    墨靈犀看著站了一院子的人，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頭疼。怎麼她覺得千難萬難才進來的地方，這些人都更如履平地似的呢？

    「天樞，去搬椅子，沏茶！」墨靈犀說道。

    天樞連忙就進房間，把能坐的椅子，矮凳什麼的都搬出來了。

    墨靈犀看著院子裡大眼瞪小眼的一群人，開口道：「好了，都坐下吧，坐下跟我說說，你們怎麼會過來的？」

    游笑天大咧咧的坐在一個圈椅上，一條腿搭在扶手上，一隻胳膊撐著下巴，整個身子好像沒有骨頭一般，懶洋洋的歪在椅子上。

    「喏，你那個小情人怕你餓死，讓小爺給你送點吃的！」游笑天手一甩，一封信從他袖口飛出，直衝著墨靈犀的衣襟飛過來。

    瑤光皺眉，伸手唰的一下將信接住，沒讓那封信落在墨靈犀的身上。

    游笑天看到瑤光機警又敏銳的動作，輕輕勾了勾嘴角。

    墨靈犀白了游笑天一眼，這傢伙是故意的！

    瑤光將信拆開遞給墨靈犀，墨靈犀看到信紙上熟悉的自己，頓時感覺心頭一酸，她確實是想他了……

    信上寥寥數語「學院衣食不濟，望君前往探視，免其饑寒，與汝銀兩，半買半傭。」

    墨靈犀看完之後瑤光又拿了十萬兩的銀票給墨靈犀看。

    墨靈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是把她當成豬了嗎？

    游笑天看墨靈犀看銀票，哂笑一聲：「哼，他對你倒是有幾分心思，可小爺的佣金豈是五萬兩可以打發的？銀子都給你，小爺要讓他白九夜，欠我一個人情！」游笑天挑著眉看向墨靈犀，表情十分得意。

    瑤光在輕輕拉了一下墨靈犀的衣襟，讓她看向房頂，墨靈犀才發現，游笑天居然帶了一個扁擔來，想來那扁擔裡面應該就是吃食了。

    墨靈犀忍不住扶額。

    隨後玉玲瓏也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內容和銀兩數量都跟游笑天的一模一樣，玉玲瓏指了指她放在院子門口的那個木箱，開口道：「食物什麼的我也沒多帶，就帶了一食盒的點心，怕你四季衣裳不夠，所以給你春夏秋冬每季準備了八套衣裳。」

    墨靈犀又看向唐駿和晟萬金，那這倆人也是收到白九夜的信了。

    唐駿開口道：「我和小金子回到京城去救了皇帝，然後三哥就讓我們日夜兼程的趕過來了。」

    說話間唐駿把身上的包袱解開，裡面都是一些瓶瓶罐罐：「這些都是我們唐門壓箱底的寶貝了，有毒有藥，三哥說了，這些丹藥可以直接到尋寶閣兌換積分。」

    看著唐駿一臉的不舍，墨靈犀就知道這一包袱東西，定然價值不菲了。

    吃的、穿的、用的、兌換積分的……

    看著堆放著滿滿一院子的東西，墨靈犀感覺自己眼眶有點發熱。

    那個傢伙……不是在打仗麼，還有工夫想這些瑣碎的小事……

    看著自家王妃低著頭，兩隻手都快把幾封信捏碎了，瑤光微微嘆口氣，不著痕跡的上前一步擋在墨靈犀身前，總不能讓眾人看著自家王妃掉眼淚吧。

    深吸幾口氣，墨靈犀很快調整好了情緒，雖然那傢伙不能來，但是他的心意已經到了不是嗎，墨靈犀按了按胸口的位置，又酸又暖……

    「唐駿，平川城那邊……」墨靈犀迫不及待想問問關於白九夜的情況。

    然而還沒等問出口，就被晟萬金打斷了！

    「你這丫頭，我們千里迢迢的過來，今兒個還是大過年的，你不會就讓咱們坐在院子裡喝西北風吧？」

    墨靈犀一愣，然後抬頭看看天色，發現不知不覺的竟然已經夕陽西下了。

    墨靈犀有些赧然，是啊，這些人千里迢迢給她送東西，她總不能連一頓年夜飯都不招呼呀。

    墨靈犀暫且放下心中的疑問，開始張羅起晚飯來。

    墨靈犀下廚，瑤光和玉玲瓏打下手，三個女人走向了小廚房。

    看到墨靈犀離開的背影，在場的幾個男子不著痕跡的交換了一下眼神。看來大家都知道平川戰況不利的消息了。

    「今日過年，一切等過了年再說。」沐雲初開口說道。眾人紛紛點頭認同，他們現在就算告訴墨靈犀平川的戰況，也不過就是多一個人揪心而已，沒有任何助益。

    看著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端上飯桌，還有好幾壇數十年的陳釀，游笑天挑了挑眉：「我看你這也不像過著缺衣少食的日子啊？那一壇杏花醉，少說也是三十年的，聖醫學院裡會賣這種東西？」

    墨靈犀白了一眼游笑天：「吃都堵不上你的嘴，這麼喜歡聊天，不如跟我說說外面的情況，京城現在誰做主啊？」

    眾人的動作頓了頓，游笑天挑了挑眉，這丫頭是在套他的話。

    游笑天笑不接墨靈犀這話頭，而是看向天樞：「喂，小子，剛剛你劈柴的時候哼哼什麼的？不放現在唱出來給大家聽聽？」剛才他躺在房頂上的時候，就聽到天樞一邊兒哼哼一邊砍柴了。

    天樞雖然性子跳脫，但絕對不傻，一聽墨靈犀和游笑天這對話，就知道游笑天是不想跟墨靈犀說外面的情況。

    天樞立刻就配合道：「好嘞，正月裡來是新年兒呀啊，大年初一頭一天兒呀啊……」

    天樞唱了一首歡快的小曲兒，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就熱鬧起來了。

    「哈哈哈，你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小爺也給你露一手瞧瞧！」游笑天說著便不知從哪掏出一個竹笛。

    「百鳥朝鳳報春歸。」游笑天說完便吹起竹笛，

    笛聲起，宛如溪水叮鈴，令人心曠神怡，清脆與柔和相應，委婉與清亮並存。宛如天籟，怡人心脾！

    綺疊縈散，飄零流轉。歡快的笛聲牽動了落日的餘輝，恍若長空里萬點的花瓣紛紛飄落，將蕭索的冬末點綴成生機盎然的春色。

    「真的很好聽啊！」墨靈犀由衷的讚嘆了一句。

    一曲閉，游笑天看到眾人都痴迷的表情，哈哈大笑道：「姑娘可以愛上小爺，男子就算了吧！」

    墨靈犀臉上痴迷的笑容頓時龜裂，這傢伙……要是啞巴該多好。

    眾人把酒暢談，聊學院，聊吃食，聊武功，聊音律，聊詩詞歌賦，聊人生理想，就是不聊眼前的局勢。

    每每墨靈犀想問點正事兒，都會有人合情合理的岔開話題。

    一直到墨靈犀也喝醉了幾分，才終於陷入了眾人的閒聊模式。

    「你們這算什麼，看本姑娘給你們來個高難度的唱跳！」醉了七八分的墨靈犀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瑤光連忙伸手扶住她：「王妃娘娘，你醉了，屬下扶你回去休息！」

    墨靈犀推開瑤光：「我……沒醉，嗝……沒醉！你……你站那邊兒去。看我一個表演，把他們都斃了！哈哈哈！」

    墨靈犀其實不會跳舞，但是她前世每天都會上瑜伽課，所以她說的舞，其實是一段瑜伽舞韻。

    「吶吶吶，我要唱了噢，你們好好聽著哦！」

    墨靈犀將身上的大氅往地上一甩，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學徒袍走到了院子中間。此刻已經明月高懸，為了方便大家在院子裡用餐，天樞和瑤光早就點了一圈的火把。

    那些火把的火光罩在墨靈犀的身上，將她映射的宛如一顆夜明珠般璀璨。

    在眾人眼裡，墨靈犀此刻樣子變得有些虛幻，仿佛隨時能乘風歸去一般。

    「繁華聲，遁入空門折煞了世人，夢偏冷，輾轉一生情債又幾本……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斑駁的城門盤踞著老樹根……」

    唱聲起，婉轉動人！

    人影動，幻化龍蛇！

    一陣清脆的吹葉聲響起，眾人看去，竟然是沐雲初不知從哪拿出了一片葉子隨著墨靈犀的歌聲伴奏。

    一陣悠揚的笛聲附和上，原來是游笑天持起了竹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