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丟了芝麻撿了西瓜

    墨靈犀愣住了，沒想到白九夜的姑姑竟然會犧牲這麼大。墨靈犀由衷的在心裡說了一聲佩服。

    「所以因為許家姐妹的身份，就導致你們都不能冒犯她們是嗎？」

    瑤光點點頭。

    墨靈犀撇撇嘴頗有些不開心！

    「算了，不理她們就是，左右也不會相處太久！」

    瑤光點點頭：「王妃放心，王爺一定會處理好的，王爺在別院裡就說過，此生只會娶王妃一人！」

    墨靈犀小臉一紅，覺得白九夜朕應該給瑤光多加一份工錢，瞧瞧這丫頭，進能保護主子退敵，退能刷好感做解語花，簡直完美！

    咄咄咄，敲門聲響起。

    瑤光去開門，就看到晟萬金和唐駿站在門口。

    「三嫂！」唐駿人還沒進來呢，就揮著手跟墨靈犀打招呼。

    墨靈犀鼻子發出哼哼聲，似笑非笑的說道：「剛剛在樓下，可沒見你這麼熱情！」

    唐駿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後又換上一個更加諂媚的笑容：「三嫂，這你可誤會我了，我這不是怕給你添麻煩麼！小五……我是說許芯荷那丫頭，刁蠻、任性、暴戾、霸道、不講理、恃強凌弱……」唐駿一邊掰著手指，一邊洋洋灑灑的說了許芯荷十幾個缺點。

    墨靈犀嘴角抽搐：「你這不像在說自己師妹，更像是在說仇家啊！」

    唐駿嘶了一聲，臉上表情故意嚴肅幾分：「嘶……三嫂，你別不信啊！她難纏的很，小弟真的是怕她纏上你，給你添麻煩啊！」一臉認真。

    墨靈犀挑挑眉：「她姐姐呢？」

    唐駿沒想那麼多直接開口道：「二師姐可不一樣，二師姐溫婉賢淑，待人寬厚，平時跟人說話連句重話都沒有。而且二師姐還特別溫柔，我們幾個從小就受二師姐的照顧，小的時候衣服都是二師姐縫補的……」

    唐駿只顧著誇誇奇談，絲毫沒有注意到墨靈犀的臉越來越黑。

    一直到晟萬金實在看不下去推了唐駿一下，開口道：「別說那些沒用的了，說太子吧！」

    唐駿這才注意到墨靈犀不悅的臉色，尷尬的抽了抽嘴角。

    「太子為何造反？」開口道問道。

    晟萬金怕唐駿又說偏了，便先一步開口道：「太子在街上與女子苟且，參太子的摺子向雪花一樣遞了上去。皇帝迫於壓力將太子禁足在東宮，將那尼姑關進了天牢。」

    「可太子不思悔改，竟然讓人將那尼姑救了出來送進了宮裡。結果在東宮內二人荒唐的時候，被前去探望的三皇子和五皇子撞破好事。皇帝震怒，就下令褫奪了太子的封號，貶太子為庶民，不過只是口頭御令，還沒下旨。」

    墨靈犀瞪大眼睛，沒想到當日那個大禮，還有這麼大的連鎖反應呢。

    「皇后能甘心？」墨靈犀疑惑的問道。

    晟萬金開口道：「皇后不甘心，皇后的母族燕州秦家也不甘心。據說皇后趁機給皇帝下了毒，現在皇帝臥床不起了。因此褫奪太子封號的旨意也被壓下了。齊王和三皇子五皇子都開始有了動作。京城亂了！」

    墨靈犀瞪大眼睛：「能確定是皇后下的毒？」

    晟萬金搖頭：「這只是京城傳言中的一個最可信的說法，這件是九夜已經派人去查了！」

    墨靈犀想了好一會兒才吸收掉聽到的消息。

    細細想來看來白九夜送她出京城的時候心中就已經知道京城會亂了吧。

    「王爺呢？王爺幫誰？」

    晟萬金開口道：「王爺似乎是想扶植十四皇子繼位。」

    墨靈犀點點頭，完全可以明白白九夜的用意。十四皇子沒有母族勢力，不用擔心外戚干政。十四皇子自幼崇拜他，對他的話也言聽計從。再加上十四皇子雖然頑劣，但也算赤子之心不會心狠手辣的排除異己，沒有那麼多歪門邪道的心思。

    齊王過於剛正絕對不會屈從於白九夜的，三皇子和五皇子心術不正，就算表面投降於白九夜，背後還指不定怎麼捅刀子呢。

    相比之下，十四皇子確實是好人選。

    墨靈犀心中暗暗嘆口氣：「你們都來了，誰幫他啊！」墨靈犀心中浮現一抹心疼。

    唐駿和晟萬金對視一下，二人也很無奈，可是二人都是聽命行事的啊！

    「唉，三嫂放心，三哥很厲害的！」唐駿極力安撫著。

    墨靈犀撇撇嘴，現在除了放心，她難道還有別的辦法麼？

    ——

    次日一早唐駿一行人就先一步上路了。

    為了避免和許家姐妹再遇到，墨靈犀決定在客棧繼續休息一天。

    可沒想到的是，第三日早上準備啟程的時候，冷凝煙不見了！

    「你到底是怎麼看的人啊！」瑤光數落著天樞。

    天樞一臉苦哀哀的看著墨靈犀：「屬下一直守在門外，可不知怎麼就睡著了……」天樞詞窮了，確實是他的失職。

    墨靈犀上前一步拉住天樞的手腕，天樞身子陡然一僵。

    片刻後墨靈犀收回手，冷笑道：「還真是小瞧她了。」

    瑤光驚訝道：「天樞中毒了？」

    墨靈犀點點頭：「也不是什麼厲害的東西，迷煙而已，對身體無礙。只是冷凝煙身上是沒有這種東西的，沒想到她還有同夥來搭救她，他們是怎麼聯繫上的呢？」

    墨靈犀的疑問，也是瑤光和天樞的疑問。三人想了半天都想不出這一路上冷凝煙什麼時候與外界聯繫過。

    「王妃，那現在怎麼辦？」沒有了冷凝煙，她們以什麼藉口去聖醫學院呢？

    墨靈犀冷笑一下：「繼續走，我們護送五長老的掌上明珠回聖醫學院，途中，被人劫持了，我們不得去通知一下啊！走吧！」

    瑤光和天樞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王妃娘娘光憑一張嘴，就能說的白也是白，黑也是白。

    「那會是誰救了冷凝煙呢？」瑤光問道。

    墨靈犀聳聳肩攤攤手：「去了聖醫學院就知道了！」墨靈犀一點不擔心冷凝煙逃走，她下的那種毒，只有她能解毒，除非冷凝煙能一輩子忍受酸痛的折磨，否則冷凝煙就一定會來找她。

    三人準備繼續上路，沒想到剛下樓竟然遇到一場騷亂。

    「你這死老頭，趕緊給老子滾，再讓老子抓到你溜進來，老子打斷你的腿！」說話的是昨天迎接墨靈犀他們進客棧的店小二。

    此刻咆哮的店小二跟昨天那諂媚的店小二簡直判若兩人。

    墨靈犀搖搖頭，世人多是踩高捧低，這種事兒她管不了，也沒法管。

    「還我！還我！還給我！」被店小二趕出門的老頭此刻正趴在地上死命拉著店小二的腿。

    他一手拉住店小二的腿一手往上使勁兒夠著，似乎要拿什麼東西。

    店小二用力甩了甩，發現甩不開，怒極道：「你這死老頭，你已經來偷吃偷喝多少次了？要你一個破拐杖怎麼了？老子就要了，老子砍了當柴火！」

    砰的一下，店小二用另外一隻腳將老頭踹翻。

    可那老頭十分執著，被踹翻了又連忙爬回來，口中一直喊著：「還我！還我！還給我！還給我！」

    一會兒的功夫，這客棧門口的人就聚成堆兒了。

    「姑娘，咱們走側門吧！」瑤光提議道。

    墨靈犀也不想湊熱鬧，便由著瑤光引路下了樓梯準備朝側門走。

    「你個老不死的！老子今天就當你面把它劈了燒柴！」店小二怒聲呵斥一句，就立刻雙手舉起拐杖，說話間店小二就曲起右腿膝蓋，看樣子馬上就要把那拐杖在膝蓋上磕斷了。

    而與此同時那衣衫襤褸的老人瘋了一般要衝上來搶他的拐杖，卻被客棧的兩個護院一個踩在手背上，一個踩在後腰讓，讓老人動彈不得。

    老人歇斯底里的喊著求著，樣子好不悽慘。

    墨靈犀忍不住攥了攥拳，終究還是沒能冷漠到底。

    「救人！」墨靈犀話音一落，天樞便嗖的一下飛身過去，一把搶下拐杖，將店小二推倒在地，一個轉身砰砰兩腳，將兩個護院踹飛。

    眾人還沒看清楚什麼情況，那趴在地上的老人已經被天樞扶了起來，並且將他心心念念的拐杖還給了他。

    「他娘的，誰踢老……」子字還沒說出來，店小二就看到站在老頭身邊的天樞。天樞一身黑色勁裝，樣貌俊朗，通身氣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再加上店小二記得，這位公子昨天是護衛著一個天仙兒似的姑娘住店的。

    店小二立刻就換做一副諂媚的嘴臉：「哎呦我的爺啊，是不是擾著您了？小的這就將他趕走！」

    天樞嘴角一勾，臉上帶著痞痞的笑意：「確實擾著我家小姐了，不過擾人的可不是這位老者，而是不知道誰家的狗啊！叫的那是一個難聽！」

    店小二臉色一僵，這人罵他是狗啊！

    不過店小二也是慣於察言觀色了，一看就知道天樞是自己惹不起的！隨即咬咬牙，咽下這口氣！

    小二連連點頭，一臉諂媚笑意的說道：「是是是，小的狗眼不識泰山，擾著大爺和小姐了！其實小的也不願意為難這麼一個老乞丐，只是他見天兒的過來，有的客官還沒吃完呢，他就伸手上人桌上搶食物，這不是給小店找晦氣呢麼！咱們開門做生意，也是沒辦法啊！」

    店小二一臉苦相，瞬間就從恃強凌弱的人變成了苦主。

    天樞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扔給店小二，不屑的說道：「一筆勾銷！」

    店小二喜笑顏開：「謝謝大爺賞，謝謝大爺賞！」臉面算什麼，銀子才是正經事兒！

    老頭拿回自己的拐杖之後就一直抱在懷裡，不言不語的任由天樞和店小二說話。

    這邊打發了店小二之後，天樞才帶著老頭走到墨靈犀這邊。

    墨靈犀上下打量了一番，發現這老乞丐雖然衣衫襤褸，穿的也不合身，可他那雙手卻看起來十分細膩，不像街上那些行乞的人滿手的瘡疤。

    鬚髮皆白，可眉眼間還透著睿氣。這樣的老頭，怎麼看都不像一個普通的乞丐！

    可是墨靈犀並沒有多管閒事的習慣，她能出手相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墨靈犀看了瑤光一眼，瑤光會意，從身上拿出一荷包碎銀子給老乞丐：「這是我家姑娘給你的，自謀生路去吧！」

    瑤光說罷便服侍著墨靈犀上了馬車繼續上路。

    馬車一路不緩不慢的走著，駕車的天樞忽然掀開車簾一角低聲說道：「小姐，那老頭一直跟著我們。」

    墨靈犀眼皮跳了跳，一直跟著？她們離開客棧是早上，現在已經過了午時了，而且他們是駕著馬車，速度雖然不快但也絕對快過人步行的。

    這老頭竟然能一直跟著？

    瑤光掀開車窗的布簾往後看了看，果然看到那老頭一路快步跟著，雖然偶爾步伐有些踉蹌，但是看得出來老頭速度並不慢，也沒有喘的厲害。

    「是個有功夫的！」瑤光低聲說了一句。

    墨靈犀好奇了，這老頭跟著她幹嘛？既然有功夫又為何會被一個店小二欺凌？

    「把車停下等等吧！」墨靈犀下令道。

    天樞立刻將馬車停在路邊，墨靈犀被瑤光扶著下了馬車，站在車旁看著老頭。

    老頭看到墨靈犀下車了明顯一喜，步伐又快了許多。

    「夫人！」老頭一聲欣喜的呼喚，直接嚇了瑤光和天樞二人一跳。

    啥？夫人？別說這老頭已經看起來年過耄耋了，就算是一個俊秀少年，直接喊他們王妃夫人也夠驚悚的。

    瑤光立刻就閃身擋在了墨靈犀的面前。

    墨靈犀倒是淡定許多，只是覺得奇怪，皺著眉頭問道：「你認得我？」

    老頭笑著點頭：「夫人！」

    墨靈犀繼續問：「你是何人？」

    老頭依舊一臉憨笑：「夫人！」

    墨靈犀與瑤光對視一下，這老頭別是精神上有問題吧。

    墨靈犀繼續開口問：「你為何一直跟著我的馬車？是嫌銀子不夠多？」

    老頭似乎別的什麼都不會說，就笑眯眯的說：「夫人！」

    墨靈犀撇撇嘴，好吧，還真是一個有問題的老頭！墨靈犀十分無奈。

    看了一會兒老頭對墨靈犀的態度和說話的表情之後，天樞摸著下巴分析道：「小姐，屬下覺得他好像把你當成了他的主子。」

    所以那句「夫人」不是喊自家娘子，而是喊自家主母的。

    墨靈犀就更奇怪了，據她所知原主從來沒離開過京城，可以說在她穿越過來之前，原主都很少有機會出墨府。怎麼可能在這千里之外的通州城有個這麼老的僕人。

    「夫人……咳咳咳……噗……」老頭口中喃喃喊著夫人可說著說著就吐出一口血沫。

    墨靈犀眉頭一皺，這是受傷了？

    墨靈犀看向天樞，天樞立刻上前想檢查一下老頭的身體，可手剛搭上老頭的肩膀，老頭就撲通一下摔倒在地上，暈了。

    天樞尷尬的看著自己的手，下意識解釋道：「屬下……屬下還沒碰到他呢！」

    墨靈犀和瑤光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天樞，她們當然知道不是天樞傷的這老頭啊！

    墨靈犀皺眉看了看四周，也沒有個可以暫時安頓的地方，只好吩咐天樞先將老頭抬上馬車。

    一行人夜間行至驛站墨靈犀才有空給老頭好好看下。

    冬季，外面還吹著北風，加上老頭雖然衣衫襤褸但也有厚棉衣在裡面，所以在外面的時候眾人還真沒聞出來老頭身上有什麼怪味兒。

    可這一進了驛站的客房，老頭身上散發的腐肉味兒就藏不住了。

    「呵！這老頭是多長時間沒洗澡了！」天樞一邊抱怨著一邊給老頭脫衣服，想著先把那身臭衣服扔了，應該會好點。

    可隨著那件破爛不堪的棉衣脫掉之後，老頭身上散發的腐肉味兒差點把天樞的眼淚嗆出來。

    墨靈犀緊了緊鼻子，皺眉道：「他身上有傷，你讓開吧，我來！」

    天樞連忙就拒絕，哪能讓王妃碰男人身體，老頭也不行啊！

    墨靈犀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天樞開口道：「你粗手粗腳的萬一碰了傷口把他弄死了呢？救人豈不成了害人？」

    天樞尷尬的扯了扯嘴角，瑤光見狀無奈道：「你去吩咐準備吃食和熱水吧，這裡我來！」瑤光立刻頂替了天樞的位置給老頭寬衣。

    隨著一件件衣服退下，老頭身上的腐肉味兒越來越濃重了。而那件白色裡衣上，有很明顯的一大塊污漬，看其來像乾涸的血漬。

    「他身上果然有傷！」瑤光將老頭身上最後一件裡衣脫掉之後，墨靈犀看到老頭左側肋骨下面有一個一寸長的傷口，再往下一點還有一個接近兩寸長的傷口。

    只是第一個傷口皮肉光滑，看起來像匕首或者刀傷，似乎已經快要癒合了。

    而第二個傷口中間皮肉光滑，跟第一個傷口一樣，像匕首傷，但是傷口兩側參差不齊像撕裂傷。

    這是兇手先捅了一刀，然後又伸手去把傷口撕開擴大了？這得多變態！

    墨靈犀看到，此刻這第二個傷口周圍的肉泛著白色，白肉周圍還紅腫，輕輕一按就有黃色的膿血流出來。那腐肉味兒就是來自於這裡了。

    墨靈犀感嘆道：「他還真是命大，中了兩刀，竟然都沒有刺破內臟。」

    瑤光也驚訝：「那這患處為何沒有像上面那個一樣癒合？」

    墨靈犀從解毒空間掏出一副橡膠手套帶上了。瑤光已經對墨靈犀這種憑空取物的能力見怪不怪了，自家王爺說了，是娘娘身懷至寶，王爺都接受了，瑤光自然不會多問。

    墨靈犀輕輕按了按傷口，有些訝異的說道：「裡面有異物。」

    「難道是行兇之人用的暗器？」瑤光分析道。

    墨靈犀沒有會這話，她在想要如何才能救這個老頭，她擅長的毒術，外傷也只能是簡單包紮的急救方法，可這有異物進入腹腔，很明顯需要進行小手術。

    若是醫療設施齊全，墨靈犀尚可大膽試試，可這種連看都看不清的環境，讓她如何敢給老人剖腹手術？

    可若遲遲不將那異物取出，老人遲早會死的。

    墨靈犀又給老頭檢查了一遍身體，此刻老人已經在發熱了，這是因為傷口炎症引起的。

    墨靈犀從解毒空間取出一份藥丸餵給老人，然後吩咐瑤光去煮一些米湯來，不管怎麼說先讓這老頭熬過今晚吧，明天天亮光線好些再幫老頭剖腹取物吧。

    ——

    次日晨。

    墨靈犀睡得很好，她今日要給老頭做剖腹取物的手術，所以不能熬夜，一整夜沒睡的是瑤光和天樞。

    他們二人輪流看護著老頭，好在那墨靈犀的退燒藥十分有效，老頭沒有繼續發熱，但是也沒有醒過來！

    按照墨靈犀的吩咐，天樞將房間裡加了好幾個火盆，還把驛站里能用的油燈都徵用了，趁著日光和燈光，墨靈犀才覺得光線好了幾分。

    墨靈犀從解毒空間中取出手術刀、止血鉗、持針器、縫針等一些列的外科手術工具，這工具是解毒空間自備的，墨靈犀沒想到還真有能用上的一天。

    看到墨靈犀這一些列奇怪的東西，瑤光表情淡定，天樞則是咂舌，分分鐘都想開口問問這是什麼？怎麼精鋼怎麼亮？什麼刀片這麼薄？什麼針居然是彎的？

    可是在瑤光的冷眼下，天樞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滿腔好奇！

    「我將這些東西標上序號，我說序號的時候，你就要遞給我，知道了嗎？」墨靈犀吩咐瑤光。

    瑤光點點頭，十分認真。

    墨靈犀又看向天樞：「你去門口守著，任何人不許打擾！」

    天樞領命出去。

    隨後就是長達兩個時辰的手術，先取出異物，然後割腐肉，清創、縫合血管、縫合肌膚、上藥、包紮！

    對於外科手術並不擅長的墨靈犀，做每一步都十分細心，生怕出現什麼問題，好在過程繁瑣，結果還是令人欣慰的。

    哐當一聲，異物被墨靈犀從老頭腹中取出，扔到了一個托盤上。異物上面沾著血肉，墨靈犀一時間也沒看清那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唉，累死我了！」墨靈犀嘆了口氣，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小姐，他這樣就沒事了麼？」瑤光問道。

    墨靈犀搖搖頭：「還是要找個大夫給他看看。」墨靈犀只精通毒術，對於外科只是說會但不擅長，至於把脈看內傷，那就更是粗通皮毛了。

    這一點瑤光跟了墨靈犀這麼久已經明白了，聽墨靈犀這麼說，立刻就說要出去請個大夫。

    然而讓墨靈犀沒想到的是，二人剛下樓就看到了一個正了八經醫術高明的大夫。

    「沐太醫！」墨靈犀驚訝的看著風塵僕僕走進驛站的沐雲初。

    沐雲初看到墨靈犀也是一愣，然後驚喜的說道：「墨姑娘！你們怎麼在這裡？」

    墨靈犀離京去聖醫學院的事情是白九夜私下安排的，京城裡除了楚王府的人大多不知情。所以沐雲初此刻必須要表現出很意外的樣子。

    「呃……呵呵，沐太醫怎麼來這裡了？」墨靈犀也是尷尬，沒想到自己竟然又會遇到熟人！

    沐雲初看墨靈犀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就沒追問，只是微笑開口說道：「在下要去聖醫學院述職。」

    墨靈犀驚訝了：「沐太醫不做太醫了？」

    沐雲初笑笑道：「我本就是聖醫學院的先生，到夏州京城做太醫不過為了歷練，行醫如行軍一般，都不能紙上談兵。如今歷練的差不多就該回學院述職了。」

    墨靈犀驚得下巴差點掉下來，這樣一來她也必須要坦白行蹤了。

    「沐太醫是聖醫學院的老師啊！那沐太醫教哪門功課？」

    沐雲初眸光閃了閃，微笑道：「針灸之術。」

    墨靈犀瞭然的點點頭，她是聽太醫院那些人說過沐太醫是太醫院裡針灸術最好的。

    「皇帝就這麼放你走了？」墨靈犀這句話里毫無敬意，也沒有尊稱陛下。

    沐雲初柔聲道：「陛下現在顧不上在下。」

    墨靈犀心中長哦了一聲，她想起來了，唐駿和晟萬金說過太子要造反。

    「皇帝身體……」墨靈犀本來好奇皇帝是不是真的中毒了，問道一半又想想關她什麼事呢？那皇帝老兒想殺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若是這次就這麼死了，倒是省了她報仇的功夫。

    墨靈犀聳聳肩沒再問下去。

    「姑娘，那老頭一直在說胡話啊！」天樞奉命守在老乞丐身旁，可那老乞丐不知怎麼開始說胡話了，胡話里還伴隨著痛苦的呻吟聲，天樞擔心這老頭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走了，連忙出來稟報。

    墨靈犀這才回過神來，她是要出門找大夫的，不過眼下……

    墨靈犀看看沐雲初，心中暗喜不已，看來不用費勁去找醫館了。

    墨靈犀連忙就帶著沐雲初上樓去了客房，幾步路的功夫也沒辦法細說，只是簡單的說救了一個人，那老頭受了外傷，腹中有異物，她已經將他身上的外傷都治療過了。但是老頭昏迷不醒胡言亂語明顯還有內傷，希望沐雲初給老頭看一下。

    沐雲初自然不會推辭。

    只是當沐雲初看到床榻上躺著的人之後，臉上的驚訝比他發現白九夜是前朝太子的時候更甚。

    怎麼是他！？

    墨靈犀看沐雲初發愣的樣子，開口問道：「沐太醫認識這老頭？」

    沐雲初睜大眼睛張著嘴巴，似乎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直到墨靈犀又問了第二次，沐雲初在砸吧砸吧嘴，仍舊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卓星野！他是聖醫學院的卓大長老啊！他怎麼會在這，怎麼會被你撿到？又怎麼會受傷？怎麼這麼窮困潦倒？這……這是怎麼回事？」

    沐雲初一連幾個怎麼把墨靈犀三人問的也是一臉懵。

    尤其沐雲初那句「他是聖醫學院大長老。」更是把墨靈犀驚得目瞪口呆。

    「沐……沐太醫，你說他是誰？」還是天樞先反應過來。

    墨靈犀和瑤光也看著沐雲初，似乎是等著沐雲初再次確認一下。

    沐雲初此刻已經從最初的詫異中平靜下來，上前一步仔細看了看老乞丐，然後認真的說道：「他確實是聖醫學院的大長老卓星野。」

    「大長老怎麼會變成乞丐了？他可沒說過他是誰啊，他只寶貝這他自己的那個拐杖。」瑤光喃喃問道。

    墨靈犀咽了咽口水，她丟了冷凝煙，撿了大長老，這算不算丟了芝麻撿了西瓜啊！

    啊，不對不對，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現在要先救了這個西瓜這個瓜才能用啊！

    啊！不對不對，如果他是大長老，那豈不是說他身上有……

    想到這裡墨靈犀眼睛驀地一亮，連忙開口道：「沐太醫，麻煩你先幫他看看傷勢吧，有什麼話也要他醒來才能確認啊！」

    沐雲初點點頭連忙上前給大長老號脈。

    沐雲初的中醫醫術明顯要比墨靈犀高出不止幾個層次了。很快就檢查出卓大長老受了外傷內傷而且傷了腦袋。

    沐雲初摸了一下卓大長老的後腦，果然有一個很大包，想來就是這裡的傷導致卓大長老失去記憶語無倫次的。

    沐雲初又檢查了一下卓大長老的傷口，傷口墨靈犀處理的很好，沐雲初眸光閃了閃，這墨姑娘的醫術也不知師承於何人，縫合技術竟然這麼精妙。

    「他似乎是受了內傷，我需要診脈之後才能定奪。」沐雲初柔聲說完之後，便坐在大長老身邊開始給他診脈。

    為了不打擾沐雲初診脈，墨靈犀帶著瑤光和天樞離開了房間，候在外面，天樞則是去吩咐準備一些吃食給墨靈犀，從早上醒來一直忙活，墨靈犀連口水都還沒來得及喝呢。

    墨靈犀則是細細的翻著大長老身上脫下來的那些髒衣服！

    瑤光疑惑的問道：「小姐這是找什麼呢？」

    墨靈犀翻來翻去都沒發現自己要找到東西，頓時有幾分泄氣。想想那大長老被人刺殺，然後又變得神志不清，難道是弄丟了？或者是被行兇之人拿走了？再或者是沒帶在身上？

    看著墨靈犀發呆，瑤光伸手在墨靈犀眼前晃了晃。

    墨靈犀回過神看向瑤光，一臉失望的說道：「沒找到！」

    什麼？什麼沒找到？瑤光一臉懵。

    墨靈犀撇撇嘴，沒多解釋，她其實是在找星辰石！

    玉玲瓏之前去王府看過她一次，那一次玉玲瓏送上了一張紙給她做成親的賀禮，而那張紙上面寫的就是錦繡樓查到的星辰石的下落。

    有幾個墨靈犀已經找到了，而沒找到的那些，其中一個就標註著，在聖醫學院大長老的手上！

    墨靈犀抿了抿唇，儘量往好處去想，或許是大長老沒有把那東西帶出學院呢？

    如果真的帶出來了，荒山野嶺的掉了，又或者是他痴傻的時候給換了包子了，那真是變成大海撈針，欲哭無淚了！

    ……

    眾人都離開，房門被關上之後，沐雲初重新回到大長老身旁。

    沐雲初看著一臉頹廢的大長老微微搖頭嘆氣：「怎麼就搞成這樣了？」一邊說著，一邊從手上放出一抹綠色的光線，光線所及之處，那些不嚴重的擦蹭外傷紛紛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癒合。

    身體上淤青的地方也漸漸消退淤血。

    外傷好辦，內傷難，沐雲初檢查了一下卓大長老的後腦，發現在他腦中應該是有血塊一類的壓迫了大腦，才導致大長老失去記憶，這種內傷就不是他能輕易醫治的了。

    再加上大長老體內此刻氣血不穩，真氣流竄，很明顯是受了內傷，而且傷他的人武功不低，大長老五臟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損，這不是一時半刻就能養好的，需要慢慢調理。

    看了看時辰，已經過去半個時辰。沐雲初想了想又幫大長老沐浴換了一身衣服，一直到把大長老又收拾的如同往日裡精神矍鑠的時候。沐雲初才鬆了口氣打開了房門。

    「怎麼樣了？」墨靈犀問道。

    沐雲初笑笑，心中想著這墨姑娘果然運氣極好，他本來擔心墨靈犀利用冷凝煙進入聖醫學院不會太順利，便想利用自己的面子幫墨靈犀一把，如今墨靈犀救了卓大長老，那可比通過聖醫學院的考核還要有用。看來自己真是多餘了。

    眼看著墨靈犀又要被沐雲初的笑容美呆了，瑤光忍不住想捂臉，可伸出手之後，還是在捂臉之前先輕拉了一下墨靈犀的袖口。

    墨靈犀回過神來，詫異的回頭看看瑤光，還沒等她問瑤光要幹嘛的時候沐雲初開口道：「大長老外傷被墨姑娘處理的極好，不過他內傷不輕，但也沒有生命危險，只是這內傷不是一時半刻可以痊癒的，在下開一副方子，讓大長老慢慢調養。」說罷便讓開一條路讓眾人走進去。

    墨靈犀進去之後看到的就是已經衣冠整潔的卓星野，這時候墨靈犀才看出來這老頭雖然鬚髮皆白年過耄耋，不過整個人捯飭齊整之後確實氣質斐然，想來年輕的時候也是公子如玉啊。

    聽沐雲初說卓大長老無生命危險，墨靈犀也就放心了。

    沐雲初開好藥方之後交給墨靈犀，墨靈犀看了看，就交給了瑤光，瑤光說話間就要出去買藥煎藥，卻被墨靈犀叫住了！

    「不必麻煩了，這種藥我這裡有！」墨靈犀剛剛在看完藥方之後就用解毒空間的庫存草藥淬鍊了藥丸，瞬間就做好了，墨靈犀還很好心的給藥丸加了糖衣，嗯，比湯藥要好吃多了！

    「墨姑娘有？」沐雲初意外了，這藥方雖然不是他獨家的吧，但是無論哪種藥方都是一病一方的，哪裡就那麼巧有方子上一模一樣的藥？

    而且湯藥要怎麼儲存？

    還沒等沐雲初想明白，墨靈犀就笑眯眯的拿出一個小藥瓶，裡面放了七八顆丹藥，墨靈犀拿出其中一顆給沐雲初。

    「沐太醫看看可是這種藥？哦，我為了攜帶方便做成了藥丸，為了吃起來高興，外面裹了糖衣！」墨靈犀說的臉不紅心不跳的！

    為了吃起來高興，外面裹了糖漿……平靜的沐雲初被這句話說的忍不住抽了抽麵皮！

    經過最初的差異和無奈之後，沐雲初接過了墨靈犀的藥丸，聞嘗之後，沐雲初心中的震驚又多了一分。

    按照他的方子，喝湯藥，至少要一天兩次，半月余方能痊癒。可墨靈犀這藥丸的藥性，沐雲初粗略的估計，只需要每天一顆，七日便可治癒內傷。

    這藥丸到底是如何煉製的？

    沐雲初這次繃不住臉上的溫和平靜了，驚訝的看著墨靈犀：「墨姑娘這藥丸是如何煉製的？怎麼會藥性如此好？」

    這下把墨靈犀問住了！

    墨靈犀咽了咽口水，眼神有些躲閃的笑道：「哈……這個……哈……這個，我娘親醫書上寫的法子，此處沒有工具，下次有機會再展示給你看哈！哈哈！」

    沐雲初看著墨靈犀一臉尷尬的樣子，頓時有些赧然，微笑道：「是在下唐突了。」他剛剛是在太驚訝了，才忍不住問了出來。他知道墨靈犀是有秘密的，既然這個秘密她不方便說，他自然不會讓她為難。

    見沐雲初沒有揪著這個問題不放，墨靈犀由衷的鬆了一口氣。

    墨靈犀又指向一旁的木盆，岔開剛剛的話題，示意沐雲初看裡面的東西，那東西就是從卓大長老腹中取出的。

    「沐太醫可認得此物？」墨靈犀問道。

    瑤光上前將玉牌從盆中撈出來，換了一本水，又洗了一遍，才用帕子擦乾交給了墨靈犀。

    墨靈犀拿在手上看了看，感覺有些眼熟，這是一個紫色的玉牌，紫玉本就很不常見，再加上細緻的雕工一看就不是凡品。只是這東西在哪見過呢？

    「這是聖醫學院的院長令！」沐雲初語氣平淡，但是墨靈犀還是聽出了他的語氣中的意外和驚訝。

    而墨靈犀腦海中的混沌就在沐雲初說完這句話之後瞬間變成雲開月明了。

    她想起來從哪見過這令牌了，這跟雲諾夫人畫像上面的那塊一樣，只是花紋不同，形狀一樣，跟冷凝煙那一塊也一樣，只是冷凝煙的是綠色，而這一塊是紫色。

    墨靈犀將紫玉令牌反過來看了看，這玉牌一面雕花，一面刻字，刻字的上面刻著一個「醫」字，雕花的一面，雕刻了一個她未曾見過的花。

    「這是兩生花。」沐雲初開口道。

    墨靈犀疑惑的眨眨眼。

    沐雲初繼續解釋道：「在九重藥山的第九重，上面長了一朵兩生花，傳聞兩生花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即便是一具枯骨，只要用了兩生花，也可以起死回生。」

    墨靈犀目瞪口呆，還有這麼神奇的東西呢？

    沐雲初後來又繼續解釋了聖醫學院的玉牌等級區分。

    其等級按照顏色來區分，分別為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

    其中院長為紫玉令牌，下面七位長老為藍玉令牌，學院各個先生為青玉令牌，其他四種顏色按照學生等級來分，一年級為赤色，二年級為橙色，三年級為黃色，從聖醫學院學成出師為綠色。

    墨靈犀點了點頭，那冷凝煙的玉牌就是綠色的。

    「可是按照沐太醫所言，這大長老應該帶著藍色玉牌才對，為何是紫色呢？」天樞皺著眉，摸索著下巴問道。

    沐雲初看了看天樞，這個人他沒見過。

    墨靈犀見狀連忙介紹到：「他叫天樞，是王府的侍衛。」

    沐雲初對著天樞禮貌的點點頭，天樞也禮貌的回應，但是瑤光卻從天樞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不尋常，那是……敵意？他為何對沐太醫有敵意？

    瑤光不動聲色的蹙了蹙眉，決定找適當時機再問問天樞怎麼了。

    墨靈犀介紹天樞之後，沐雲初繼續解釋令牌的事情。

    「院長在十幾年前去九重山採藥的時候失蹤了，生死不明，而這紫玉令牌據說是在九重山山腳下找到的。從院長失蹤之後這令牌就由大長老代為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