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聖醫學院考核開始

    白九夜還在擔心他自己的身份一直也沒有向墨靈犀坦誠，現在是該坦誠的時候了麼？

    萬一墨靈犀不是孤星兒而是藍氏當年那個遺孤呢？

    不對不對，如果墨靈犀跟星兒的年齡對不上，那跟那個藍氏遺孤的年齡也應該對不上才對！

    再者說那墨元正說的墨靈犀的年齡，似乎此刻也有些站不住腳了，墨元正滿口胡言，萬一是矇騙她呢？

    唉……

    白九夜在心中嘆口氣，覺得事情真的是有些麻煩，該怎麼解釋，她才會原諒他呢？

    想不通的事情，白九夜索性冷聲道：「無需解釋！」

    唐駿愣了愣，然不住嘴角抽搐，白九夜跟別人端起這冷麵寒王的架子還可以，跟墨靈犀……怕是會被墨靈犀反壓制吧。

    唐駿摸摸鼻子不打算摻和這種家務事了。

    白九夜嘴上說的痛快，可心中的糾結只有他自己能體會。

    前後糾結一番，白九夜最終還是換成了孤寒城的妝扮，打算先探探口風。

    ——

    楚王府。

    明日就是聖醫學院的選拔了，就說這次選拔的主要考官是大長老和二長老，可是大長老卻不知為何臨時決定回聖醫學院，所以主考官就換成了二長老和出城相迎的五長老。

    這對墨靈犀來說絕對算不上一件好事。

    冷凝煙還被她關著呢，她老爹這次回來能不過來問她要人？

    問她要人，她會給？不，墨靈犀絕對不會給的，十九的死還沒個定論，她懷疑是冷凝煙動的手腳，她要把冷凝煙交給白九夜，讓他自己處置。

    墨靈犀躺在床榻上有些睡不著，據說考試只有三場。

    第一場聞香識藥，第二場草藥採集，過了一二兩場，便算過了初試，第三場則是要到起程到聖醫學院，在學院裡面考核。題目由大長老現場出題。

    聞香識藥對墨靈犀來說根本毫無難度，她本就鼻子靈敏，更何況她還有逆天的解毒空間可以用。

    她只要用針尖粘一點需要考核的丹藥，然後扔進解毒空間裡，解毒空間就會瞬間分析出所有成分。所以第一場毫無壓力。

    至於第二場，是現場出題，不知道二長老和五長老會讓他們採集什麼草藥。

    兩場考試之後，她就要離開京城去聖醫學院了，可白九夜……

    想到白九夜墨靈犀忍不住咬了咬唇，她心中還是氣的。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了？而且已經一個月了，連個消息都不送回來。他到底拿她當什麼了？寵物嗎？

    「混蛋！」墨靈犀忍不住暗罵了一句。

    「咳咳！背後罵人可不是君子所為！」低沉的聲音從窗口響起。

    墨靈犀一個激靈從床上彈起來，隨手就是一個玉枕扔過去。

    孤寒城沒想到墨靈犀會忽然襲擊，微微愣了一下，才慌忙伸手接住玉枕。

    墨靈犀反手又是一個銀色的彈珠，孤寒城認得這個，這是散發迷煙的彈珠，他們當日盜國庫的時候墨靈犀拿了一瓶子出來。

    孤寒城步伐一滑，腳尖輕輕一抬，將那剛剛要跌破在地上的銀色彈珠用腳勾了起來，反手一把抓在手心裡。

    然而這一切並沒有結束。

    就在孤寒城雙手都被占了的時候，墨靈犀手指夾著兩根銀針直接刺向他的下半身。

    孤寒城臉色一沉，這都跟誰學的猥瑣招式？

    孤寒城顧不得其他直接將玉枕丟開，一把擒住墨靈犀的手腕順勢朝自己的方向一拉，墨靈犀畢竟只是會簡單的防身術，沒有什麼內力，輕輕被孤寒城一拉就失去了平衡，眼瞅著就要趴在地上了，孤寒城便用力將她向上一提，然後腳尖一點飛掠到墨靈犀身後，直接將她雙手扭在了身後。

    墨靈犀當即就要喊瑤光，然後還沒等開口，孤寒城便說道：「別喊，是我，孤寒城！」

    墨靈犀剛剛緊繃的神經在聽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瞬間放鬆了，指尖一松，幾枚銀針落地。

    墨靈犀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她近日來精神一直保持在緊張的狀態下，雖然她在楚王府門口大殺四方了一次。

    但是說什麼一花一木一塵一土皆有毒那都是嚇唬人的。若真是到處都是毒，他們自己人怎麼辦。

    所以剛剛聽到窗口有人墨靈犀第一個反應就是出擊！

    墨靈犀背對著孤寒城，雙手被他控制在身後，幾乎整個後背貼在孤寒城的懷中，孤寒城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身前這個小姑娘剛剛身體的緊繃和顫抖。還有她確認了他身份之後放鬆下來的喘息和陡然冒出的冷汗。

    這一個月……她都經歷了什麼，讓她變得這麼戒備？

    孤寒城感覺自己心裡一陣鈍痛。幾乎是下意識的放開鉗制她的雙手，從後背雙臂環繞住她的肩膀，柔聲道：「沒事了，沒事了，別怕，是我，別怕！」

    墨靈犀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怎麼聽到這幾句話忽然感覺鼻頭一酸，眼淚幾乎要忍不住溜下來。

    可是等她抬手要抹一把眼睛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肩膀被人抱住了。

    墨靈犀手肘用力向後一懟：「放開我！混蛋！」

    孤寒城還沉浸在自己的心疼中，一個不察竟然被墨靈犀打中了。

    嘶……孤寒城倒吸一口涼氣，小丫頭下死手啊！真疼！

    墨靈犀擺脫了孤寒城的懷抱便用袖子去擦乾眼眶，她不想被人看到流眼淚的沒出息樣子。但是一想到自己剛剛似乎在孤寒城懷裡找到了闊別已久的溫暖，墨靈犀就覺得一陣尷尬。

    忍不住岔開話題問道：「你怎麼來了？」

    「你怎麼樣了？」

    二人的問題幾乎同時問出。

    孤寒城似乎看出了墨靈犀尷尬，也想到自己剛剛的行為確實不妥，訕訕的退後幾步與墨靈犀拉開距離，坐在墨靈犀房間的茶桌旁。

    「我來看看你……嗯……明天就要選拔了，我來看看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麼？」孤寒城在心裡恨不得給自己一杵子！這種藉口簡直太爛了！

    墨靈犀奇怪的眨眨眼，那表情就好像是在說「你能幫上什麼？」

    孤寒城忍不住想給自己倒杯茶喝，可是忽然想起自己臉上還帶著面具，只好悻悻的抿了抿唇。

    「你……還好麼？」孤寒城試著找個話題。

    墨靈犀聳聳肩：「你不是看著了！」

    孤寒城皺眉：「你……可曾受傷？」

    墨靈犀搖搖頭：「沒有，不過有很多人因為我而受傷。」說起這個墨靈犀有些情緒低落了。

    孤寒城又語塞了，甚至看到墨靈犀一臉悲愴的樣子，他都忘了今日來的目的是想探探口風看看她是否還因為自己逃婚在生氣。

    孤寒城深呼吸幾口，想把氣氛緩和一下，儘量用著輕鬆的語氣說道：「你這女人，倒是膽大，一般女子遇到夜襲之時早該哭鼻子了。」

    墨靈犀抬頭看向孤寒城：「你覺得我應該哭？」

    孤寒城：「……」要他怎麼答，他不想看她哭，可是更不想看她就這麼委屈著。

    「無需隱忍！」這是孤寒城能想到的最好的答案了。

    「哇……」

    「哇哇……嗚嗚嗚……哇……」

    墨靈犀的哭聲來的猝不及防，疾風驟雨。

    孤寒城猛地愣在原地，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不知所措！

    看到墨靈犀哭的歇斯底里，孤寒城下意識就起身上前幾步，想要去安撫她。

    可是墨靈犀忽然朝著孤寒城伸出手，手掌對著孤寒城，表示拒絕他的靠近。

    「嗚嗚嗚……你……你別過來……別過來……讓我哭一會兒！就哭一會兒……我……嗚嗚……我不是那種遇到事情……只會……只會哭的女人！我就是想哭一會兒……一會兒就行！等我哭完了……哭完了我再繼續收拾他們！嗚嗚……嗚嗚嗚……哇……」

    墨靈犀哭的驚天動地，像似要把自己所有的委屈都宣洩出去，她傷心，難過，委屈，憤怒。

    偏偏發生這一切白九夜都不在她身邊。那麼多人因她而死，又那麼多人死在她手上，她根本不想這樣血雨腥風的啊！

    白九夜，說要娶的是你，臨陣脫逃的也是你，在你心裡我墨靈犀到底算是個什麼玩意兒啊！

    毫不猶豫的不告而別，一個多月的音信全無，白九夜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哭，就要哭！又氣又擔心，又不想見白九夜，又忍不住想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墨靈犀要把壓抑在心中一個月的委屈通通宣洩出來。

    孤寒城被墨靈犀哭的心都亂了，他知道墨靈犀一個月來的委屈和難過，也心疼她遭遇的敵人和危險。

    他想回來好好哄她，彌補她，可真看到她哭成淚人的樣子，孤寒城才驀地回過神，怕是有些心傷是永遠也彌補不了的吧。

    比如十九的死，在他心中是遺憾和難過，可在墨靈犀心中，是不是已經成為她的負罪感和心魔了？

    孤寒城心疼了，特別心疼，心裡把自己的不告而別罵了一百遍一千遍。可他現在卻不能伸手去抱住她，去撫慰她的心，擦掉她的眼淚。

    不！不行，他無法忍受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墨靈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孤寒城想著便要上前拿下自己臉上的銀質鬼面具。

    可就在這時墨靈犀的哭聲戛然而止了。

    「嚶嚶……嚶嚶……」墨靈犀還小聲抽泣著，但是已經不哭了。

    「我……我沒事了……謝謝你……我……哼哼……我哭爽了！」墨靈犀拿起帕子，沒有任何形象的擤著鼻涕。

    墨靈犀擤完鼻涕，起身走到茶桌旁到了一杯涼茶一口進去。

    「哭的我嗓子都幹了！」墨靈犀小聲嘟囔著。

    孤寒城心中嘆口氣，有些無奈與小姑娘的情緒變化之快。

    「你來做什麼？」墨靈犀自己情緒發泄好了，也有心情認真問孤寒城問題了。

    孤寒城想了想問道：「明日聖醫學院入學選拔，如果你入選了，那麼選拔之後你就會離開京城麼？」

    墨靈犀點點頭：「不然呢？」

    孤寒城噎住了，好看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臉色有些不悅。停頓了一會兒又繼續問道：「你不打算跟白九夜告別麼？或者等他回來你再走？畢竟你們已經成親了！」

    墨靈犀冷笑一下：「孤大俠是要改行做媒婆麼？別說我與他根本沒有拜堂，就算拜了天地入了洞房，還不讓人過不到一塊兒去和離的？」

    和離？？這女人居然還想到和離？孤寒城感覺自己額頭上的青筋都跳了跳。

    墨靈犀見孤寒城沒說話，想了想從領口把那小玉哨子拿了出來放到孤寒城身旁的桌子上。

    然後說道：「我此去聖醫學院，有可能……極有可能不再回來了，這個東西還給你，謝謝你幾次相助，若不是你，恐怕最初謀害朱少爺那件事兒我就翻不了身了。不管你信不信，這句謝是真心的！孤咕咕不能跟著我，我怕照顧不好它。」

    孤寒城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了，這個女人的語氣，怎麼像留遺言？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打算永遠不回京城了？」孤寒城語氣有些急迫。

    墨靈犀苦笑一下，她確實心中這麼想的，她去尋找自己的身世之謎，天知道還會遇到什麼危險，她氣白九夜不告而別，但也不想耽誤他的宏圖大業。

    「哪兒能啊！如果有機會，我還是會回來的。」墨靈犀故意將語氣說的輕鬆一些。

    「什麼叫有機會？什麼樣的機會是機會？」孤寒城很不喜歡墨靈犀的言辭敷衍。

    墨靈犀撇撇嘴：「我也不知道，隨緣吧。」

    「隨緣？你這女人倒是心大，就沒有一點不捨得嗎？」孤寒城說話間就站起身了，高大的身影籠罩在墨靈犀身上，燭火搖曳投影在牆面上，就好像一個男子將心愛的女人攬入懷中一般。

    墨靈犀感覺孤寒城關心和情緒都有些過度，難道孤寒城心悅於她？

    想到這裡墨靈犀整個人都不好了，連忙堅定的說了一遍：「哨子你收回去吧，我不會有機會再回京城了！

    孤寒城猛地上前一步：「那白九夜呢？你打算……你打算……你……你打算不要他了？」孤寒城實在覺得自己這麼問像個吃醋的小娘們兒，但是他想不到更好的用詞了。

    聽孤寒城這麼顛倒黑白，墨靈犀頓時就來氣了：「我不要他了？開什麼玩笑，明明是他不要的我好不好，是他策馬狂奔的逃婚，是他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他不要我，我為什麼還要要他？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滿大街都是？」

    墨靈犀盯著孤寒城看，感覺孤寒城奇怪極了，若是喜歡她吧，那她離開白九夜，他不是應該高興麼？

    若是不喜歡她吧，那些關懷的信，和此刻聽到她不會回來的激動情緒又是為什麼？

    不是墨靈犀自戀，是孤寒城實在有些太奇怪了。

    墨靈犀皺眉白了孤寒城一眼，他帶著那個面具太礙事，讓她都看不到他的臉色和表情。

    而此刻面具後面的孤寒城的表情一片鐵青，陰沉的都要能滴出水了。

    兩條腿的男人滿大街都是……這女人的意思是大街上隨便找一個都能替代他是嗎？她就這麼不在意兩人之間的感情？

    孤寒城覺得再待下去恐怕會被墨靈犀直接氣吐血，索性轉就往窗戶走去準備離開。

    「哎！」

    聽到墨靈犀在身後的叫聲，孤寒城心裡一喜，難道她還想解釋什麼？

    誰知道聽到墨靈犀繼續說道：「你的哨子還沒拿走！」

    孤寒城頭也沒回的咬牙說道：「你還欠我藍氏寶藏，別想私吞了！」說罷便飛身離去。

    墨靈犀看了看桌子上的玉哨，有些嫌棄的拿了起來：「還真是個愛財如命的臭男人！」

    哭了一通的墨靈犀情緒得到了釋放，後半夜甜甜美美的睡了個好覺。

    而被墨靈犀氣走的白九夜就沒有那麼舒坦了。

    出了楚王府一路漫無目的的飛掠，待回過神來，已經回到別院了。

    白九夜嘆口氣進入別院，打算回到自己臥房的時候，發現許芯竹的房間燈還亮著，房間裡還傳出來許芯竹的咳嗽聲。

    白九夜微微皺眉，想上前去問候一下看看需不需要叫唐駿過來看看。

    剛走到窗口就聽到房間裡傳出姐妹二人的對話。

    「姐姐，我都打聽到了，三師兄真的要娶王妃了，也不知哪個狐狸精迷了三師兄的眼，讓從來不近女色的三師兄都開了葷！」許芯荷語氣里滿是厭惡和埋怨。

    「閉嘴！小小年紀誰教你說這些不葷不素的話的，再這麼說就不要來見我了！」許芯竹呵斥道。

    許芯荷有些委屈的癟癟嘴：「姐姐，我也是為你好啊，你和三師兄是有婚約的，你們可是一同跪拜過師傅的！你還為他犧牲那麼大，他就算是要娶也該先娶你啊！」

    許芯竹嘆口氣：「阿荷，別說了，阿夜是做大事的人，豈會糾纏於兒女情長之中，而且他日他大業有成，也必然不會後宮只有一個女子專寵。這不是我該去爭，該去怨的。」

    許芯荷不服氣：「阿姐就不難過麼？阿姐喜歡三師兄這麼多年，孤雲峰上上下下誰不知道？他如今娶了王妃，這不是打阿姐的臉麼？」

    許芯竹無奈的點點許芯荷的額頭：「你啊！人小鬼大，怎麼心思就那麼重！阿夜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更何況他也沒有往師門傳遞成親的消息，看來是想與我好好解釋的，我不怪那個墨姑娘，有她在阿夜身邊知冷知熱的，對阿夜來說是好事！阿夜從來就不會只屬於一個女人的！」

    許芯荷冷哼：「哼！反正我不想任何人越了阿姐去，就算要做三師兄的女人，也只能是妾！阿姐才是妻！」

    許芯竹將妹妹的手拉起來柔聲道：「別任性了，阿夜比我們想像中生活的要更加艱難，我不能給他添麻煩，你也不能，知道了麼？不然姐姐要生氣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姐姐心裡只有三師兄，根本不在乎我這個妹妹，哼哼！」許芯荷故作生氣的說道。

    許芯竹噗嗤一笑，姐妹二人鬧作一團。

    站在窗口的白九夜轉身離去回到自己房間，那緊握成拳的大手從剛剛聽到姐妹二人的對話就沒有展開過。

    對於許芯竹，他有虧欠，在遇到墨靈犀之前，他覺得娶誰都無所謂，既然師傅讓他娶，而他又虧欠許芯竹的，那他便娶了她又何妨？

    可遇到墨靈犀之後，他才知道，他不是能將就的人。除了墨靈犀，他誰都不想要！

    ——

    十一月十一，雪後初晴，天朗氣清。

    聖醫學院擺在城中的考核擂台周圍圍著滿了人。

    簡直是遙看十里望不到邊。人多的讓墨靈犀有些咂舌，真有這麼多喜歡聖醫學院的人啊！

    後來經過瑤光解釋墨靈犀才知道，原來按照這片大陸的規定，只有在聖醫學院領了醫者令的人才能懸壺濟世行醫救人。換句話說，所有的大夫都是出自聖醫學院！

    墨靈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難怪她之前偽裝成倪達葉去給鬍子嶂解毒的時候，平南王府門口那些百姓都用那麼奇怪的眼神看她，原來她那時候就已經觸犯了刑律了啊。

    墨靈犀又忍不住暗恨起平南王。

    真是個老狐狸，明知道她沒有醫者令還讓他治療鬍子嶂，就是等著她治好他兒子之後，平南王再以此把她抓回去，然後收回那些銀子？

    他大爺的！

    還好當初她機警，備了兩套衣服，不然就真的著了平南王那老不死的道兒了！

    擂台上擺放了二十套桌椅，每個桌子上放了一個白色的瓷盤每個座位中間被白色屏風隔開，每次上台二十名考生。

    上台之後，會有聖醫學院的弟子從藥箱裡隨機取藥丸放入桌子上的瓷盤中。藥丸的成分種類大致相同，淬鍊工藝也都接近。在聞香識藥的難度上相差無幾。

    入選規則是取沒一組正確的前十名，如果有十五人正確，那按照速度取前十，如果只有五人正確那便只取這五人。

    墨靈犀撇了撇嘴角，其實這種方法並不是完全公平，試想一下，如果第一組的二十人全都正確完成聞香識藥，而且都用時極短。

    而第二組人資質都很差，用時都很長，哪怕是第一組的第二十名用時也比第二組的第一名要短。

    可卻因為第一組高手林立，導致第二十名無法入選，那豈不是很可惜？

    墨靈犀雖然心中感嘆，卻也沒有妄圖修改規則的心思，她周全不了所有人，只能周全自己了。

    一大早出門一直到接近晌午才輪到墨靈犀上考場，她剛剛踏上搭建好的木台，就引起下面一片喧譁。

    「天啊，那不是楚王妃？」

    「啊，真的啊，王妃可真好看！」

    「是啊是啊，王妃只要對我笑笑，我身上就什麼毛病都好了！嘿嘿！」

    「楚王妃要考聖醫學院嗎？楚王妃連瘟疫都能治，要我看比聖醫學院那些人還厲害呢！」

    「噓，別亂說，小心得罪了聖醫學院，以後大夫都不給你看病了！」

    ……

    墨靈犀緩緩走到負責記錄的聖醫學院弟子面前，報上了自己的大名。

    該弟子穿著一聲聖醫學院的白色學子長袍有些睏倦的問道：「你已有婚約在身，可有準予信？」聲音懶洋洋的。

    墨靈犀拿出信件放在桌上，那是白九夜在成親前一夜讓瑤光交給她的。

    該弟子拿起信草草看了看，當看到落款紅印是楚王府的時候，他才猛地抬頭看向墨靈犀。

    堂堂楚王妃要去聖醫學院學藝，怎能不讓人好奇。

    可當他抬頭看到墨靈犀，發現映入眼帘的是那樣一張明艷無雙的臉時，小弟子就瞬間就從好奇變成害羞了，臉頰連著耳朵都紅了起來。

    這……這姑娘也太好看了。

    「你好師妹，我……我叫杜仲，啊你可以叫我……我……杜師兄，我是學院三年級天字一號的班的……」杜仲皮膚略黑，圓臉，笑的時候漏出一口白牙，看起來十分憨厚。

    墨靈犀忍不住覺得好笑，她還沒開始考試呢，這位就叫她師妹了。

    不過既然人家表現出了善意，墨靈犀也不會拒人於千里之外，微笑著說了一聲：「杜師兄有禮了。」

    杜仲心花怒放：「有……有禮，有禮！師妹放心，等下我一定幫你選個簡單的丹藥！」

    墨靈犀笑笑算是承情了。

    坐在首位的五長老眉頭皺了皺忍不住催促道：「杜仲，可以派發丹藥了！」

    杜仲手忙腳亂的站起來：「是……是是……是五長老！」

    墨靈犀轉頭看了一眼五長老，不屑的笑笑走向屬於她的第二十號座位。

    二十位考生都就坐之後，杜仲開始帶著其他師弟給盤子裡放丹藥。墨靈犀看著那拿出丹藥的藥箱裡面所有藥瓶都是同樣的白瓷瓶，每個瓷瓶里都只有一顆丹藥。看起來似乎不太存在作弊的可能。

    可惜杜仲想要給墨靈犀派發丹藥的小願望沒能實現，有一個手腳利落的弟子先一步往墨靈犀桌子上放了丹藥。

    待所有丹藥發放好之後，五長老開口道：「開始識藥！」

    眾人拿起丹藥開始聞，墨靈犀也一樣，只是她剛剛拿起丹藥瞬間臉色就變了。

    她的嗅覺沒有了！？

    怎麼會這樣？

    解毒空間並沒有發出任何提示說她中毒，也沒有說她手上的藥丸有毒，那就應該不是毒素引起的。

    墨靈犀皺眉抬頭看向五長老，就見到五長老一臉平淡的看著眾人，似乎對此事一無所知。

    可是墨靈犀知道，讓她失去嗅覺的問題，一定是出在這藥丸上，她剛剛只是嗅了那麼一下便失去了嗅覺。

    雖然那些藥瓶都是統一的，藥丸看似也都是隨機的，可是聖醫學院是五長老的地盤，他想吩咐一兩個弟子對藥瓶動動手腳，簡直太容易了。

    可笑！真以為讓她失去嗅覺，她就分辨不出丹藥的成分了？

    墨靈犀不著痕跡的用指甲颳了一點藥皮兒扔進了解毒空間，解毒空間沒用上一分鐘就把成分一一羅列了出來，而其中就有種叫曲靈杉的草藥，這種東西就是讓人短時間失去嗅覺的東西。

    墨靈犀無奈的撇撇嘴，因為曲靈杉只能短暫影響嗅覺，對人體並沒有傷害，所以它並不屬於毒素，因而導致解毒空間沒有提示。

    墨靈犀對五長老這種不入流的手法感到不屑，冷笑了兩聲之後，直接舉手示意自己已經辨別好了。

    五長老看到墨靈犀舉手，還以為她是要質疑丹藥或者提出自己失去嗅覺的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對著主位的二長老說道：「師兄，你看那墨靈犀一盞茶的功夫都不到就能分辨出丹藥成分，真是令人嗟嘆啊！」

    不苟言笑一臉肅穆的二長老聞聲看過去，微微皺了皺眉，那些丹藥每一顆都有三十種以上的藥草成分在裡面，怎麼可能這麼短時間就分辨出來？

    「譁眾取寵！」二長老給墨靈犀的第一個評價！

    「杜仲，將藥材單子掛出來！」五長老不給墨靈犀說話的機會，直接就先把讓杜仲把藥方掛出來示意給看台上的人。

    杜仲微微皺了皺眉，這才剛開始考核，舉手可能是有疑惑，應該不是已經有了成算吧，這麼快就掛藥方？

    杜仲有心為墨靈犀問一句，可是被五長老一個冷眼瞪得縮了縮脖子，沒敢忤逆這位長老。

    藥方寫在一個白帆上，正面對著看台，墨靈犀站在背面，她需要一個個將藥材說出來，說出一個，便會有人在答案上打上紅勾，全部打滿才算考試通過。

    墨靈犀看到五長老那幸災樂禍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想看她的笑話？下輩子吧！

    就在五長老準備好怎麼反駁墨靈犀說失去嗅覺的事情時，就聽到如泉水叮咚的明亮聲音開始朗朗有聲的說起丹藥成分。

    「鉤吻，靈仙，半夏，蘇葉，茵陳，蕨絨草，藍如英，香槐木……」墨靈犀洋洋灑灑說了接近四十種丹藥，這遠比之前那些考生的數量多了許多，這說明墨靈犀的這顆丹藥聞香識藥的難度要比其他人都高。

    墨靈犀每說出一種，五長老臉色就黑一分。

    「淬鍊的丹藥是冷香丸，解碧眼金環蛇蛇毒！」最後墨靈犀連丹藥名稱和藥用都說了。

    而此刻看著那掛起的白帆上面毫無錯漏的紅勾，五長老的臉色簡直比十年不刷的鍋底還要黑上三分。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那丹藥上面他明明摸了一層曲靈杉的藥汁，至少讓墨靈犀半個時辰都沒有嗅覺的，她憑什麼聞出來的成分。

    五長老愣愣的看著墨靈犀，桌案下的雙手忍不住漸漸握成拳。他很想說墨靈犀一定是作弊了，可是卻不能說，說了不就等於暴露了他知道那藥丸有問題的事情了麼。

    五長老只好暗暗喘著粗氣，氣得臉色黑里透紅。

    台下的人則發出陣陣的驚呼，就連台上那些正在考核的考生都不由得被墨靈犀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聲音吸引住了。

    「王妃娘娘真厲害啊！」

    「是啊是啊，我早就說了，咱們楚王妃肯定會考第一名了！」

    「嘿，你小子真會賣乖，誰不知道楚王妃會第一名啊，咱們楚王妃才是真正的才貌雙全！」

    台下一片歡呼叫好聲。

    就連一張木頭臉的二長老，都忍不住說了一句：「還可以！」

    這句話就算肯定了墨靈犀的成績了。

    墨靈犀順利的通過了第一關。毫不掩飾的朝五長老投去一個得意的微笑。

    按照規矩，第一關通過之後，就會立刻得到第二關的考題。

    墨靈犀走到五長老面前去接考題，五長老陰沉著臉說道：「墨姑娘好鼻子！」

    墨靈犀冷笑一下：「五長老好手段!」

    二長老狐疑的看過來，五長老也不便再繼續為難墨靈犀，便把考題交給了墨靈犀。

    得了考題的墨靈犀，也懶得跟五長老虛與委蛇，立刻就帶著瑤光離開了考場。

    ——

    楚王府。

    墨靈犀回到楚王府才打開考題。

    第二關是採集草藥，而墨靈犀看到自己需要採集的東西時，頓時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這不是巧了麼！

    瑤光有些好奇的問道：「王妃笑什麼呢？題目很簡單麼？」

    墨靈犀把考題交給瑤光，瑤光看紙上面字很多，可她一眼就看到了關鍵的四個字——三寒冬筍。

    這可真是巧了！

    墨靈犀是有些欣喜的。

    她之前就聽說，採集藥材的考題只會出周邊目前有的草藥，而冬季大雪之後，能生長的草藥本就不多見了。沒想到聖醫學院竟然發現京城周邊出現了三寒冬筍！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驀然回首在眼前啊！

    墨靈犀又仔細看了看規則，要求是拿到考題之後，三日內取回，需要根須完整保存完好。如果有損或者超時都算不過關。

    拿到這樣的考題，墨靈犀高興之餘又不免浮現一抹冷笑。

    看到墨靈犀這種表情，瑤光皺眉問道：「王妃娘娘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墨靈犀不屑的笑道：「三寒冬筍是不適合女子採摘的。」

    瑤光一愣，什麼意思？

    墨靈犀繼續解釋道：「三寒冬筍寒氣極重，男子體質陽剛可抵禦寒氣採集，可女子體質本就陰柔，採集三寒冬筍會被寒氣所侵，極有可能因為寒氣傷身，導致——終身不孕！其實男子直接採摘對身體也不好，只是影響沒有那麼嚴重罷了。」

    「什麼？！」瑤光驚呼：「這考題是怎麼回事，難道大家都是一樣的？這次考生中女子也不少啊！」

    墨靈犀搖搖頭，冷哼一下：「看來那五長老是真的很不希望我去聖醫學院呢，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瑤光也不理解：「難道是為了他閨女出氣？」

    墨靈犀開始也這麼認為，不過後來想想，如果想給冷凝煙出氣，那等她去了聖醫學院，作為長老的冷松柏不是更容易拿捏她嗎？

    這樣百般的不想讓她去，墨靈犀感覺不是出氣這麼簡單。

    墨靈犀閉上眼，仔細回想自己跟冷松柏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那冷松柏似乎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十分驚訝。

    驚訝？為什麼？

    墨靈犀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己這張臉跟雲諾夫人有個五六成相似，難道五長老是見過她娘親？

    墨靈犀想不通，但越是想不通，越讓她堅定了去聖醫學院的決心。

    事不宜遲，墨靈犀當即決定連夜出城採藥。

    十三套好了馬車等在楚王府門口，看到墨靈犀出來，十三連忙將腳凳放好，然後退後三步遠。

    墨靈犀看到十三的小動作眨了眨眼，十三最近有些奇怪，總是躲著她，仿佛又回到最初相識的時候。

    那時候十三說話總是幾個字幾個字的，讓墨靈犀十分無奈，可後來熟悉之後便好了很多。如今這又是怎麼了？

    墨靈犀和瑤光上了馬車，墨靈犀忍不住拿出一張紙在上面寫著「你覺不覺得十三好像有心事啊？」這十三好像從皇宮回來之後一句話都沒跟她說過，平時沒有接觸墨靈犀也不覺得很奇怪，可最近連出現在她面前都很少，就不得不讓墨靈犀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