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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04:36 作者: 晏陶兮
    上次在大平層的書房,她都沒有坐到他的椅子,只坐了小凳子,這次她偏要坐他的!

    嗯,舒服。

    貝依一一掃過桌面的東西,目光停在了一個黑色的盒子上。

    天色已有些晚了,雲層又厚又暗,她湊近了仔細看,「咦?雪茄?」

    她有些震驚,黎先生居然會抽雪茄,她都沒有見過。

    甚至……「這種松木味道?!」她一直以為是他用的香水,原來是雪茄嗎?

    貝依把盒子小心關好,轉身看他的書櫃。

    整整兩面牆的書櫃,也多是她沒見過甚至不認識名字的典籍。就像那天在書店……

    「哎?」她好像看見了書店那本,封面漂亮的什麼斯什麼斯。

    貝依心下一喜,打開玻璃門去拿這本書,就在觸碰到它的那一刻——

    「嘎吱——」什麼門開了的聲音。

    貝依的手在空中滯住,她進來的時候好像沒關門,回頭看,門沒動。

    不是門口的門,那是什麼門……

    貝依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得渾身汗毛直立起來。

    都怪她小時候有段時間沉迷哥特小說,再之後看到跟中世紀古堡有關的畫面就滿腦子都是恐怖故事。

    她緩緩走到房間中間環顧,果然有一處開著的門,好似通往另一個房間。

    「這感覺,怎麼那麼像電視劇里演的……密室?」

    不過,既然是黎先生的地盤,那也沒什麼好怕的。

    貝依昂起了胸脯,走進那密室。

    房間並不小,只是沒有窗,貝依摸到了燈的開關。

    燈亮了,她就更不怕了,只是沒想到,房間裡滿是大型保險柜一樣的柜子。

    貝依腳步猶豫了,她嗅到了秘密的味道,這是她能看的嗎?

    不過,黎先生和楊叔,都沒說她不能看。

    貝依壯著膽子,拉開了最大的柜子——竟沒有上鎖。

    只是看到的東西,讓貝依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坐到了地上。

    槍!好多槍!

    貝依手指顫顫,她甚至不敢摸一下,她確認這些都是真的,真的能要人命的槍。

    好歹她剛練過射擊,不該如此害怕,只是她沐浴在馬克思列寧社會主義光輝下二十年,從未見過如此多的冷冰冰的真傢伙。

    貝依膽顫,小心翼翼關上櫃門,生怕一個不慎驚動了什麼。

    她拍拍胸口,輕手輕腳拉開下一個柜子——實在是有些不敢看了。

    不過意料之外,這個柜子里存放的,好像只有一些舊報紙。

    貝依不以為意抽出來,只一眼就嚇得差點拿不住。

    「為什麼港媒不打馬賽克啊!」難道是太久遠,沒有馬賽克技術嗎?

    貝依不敢細看,那車禍現場的照片實在太過慘烈,她只看到了幾個關鍵詞。

    「大英公爵掌珠萬里下嫁,慘死異鄉」、「剎車失靈,山路車禍」、「二房三房成疑犯」……

    她不禁心尖抽痛,原來黎先生的奶奶,竟是這樣慘。

    「長子錯娶平民女星,長媳精神失常,大房人去樓空,繼承家產無望」?說的是黎先生的父母嗎?

    往後翻頁,又好似不全是報紙,也有塵封多年的調查報告。

    有關於黎先生祖母車禍的,也有……貝依忽然覺得腿軟,心口的空氣像是被抽乾,令她呼吸不暢。

    黎先生小時候,竟然被綁架過?!

    「你知道他從前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嗎?刀槍、鮮血、綁架、暗殺……」

    Kelly的話如同魔音在她耳邊徘徊不去,原來都是真的……

    貝依閉上眼睛,只覺得天旋地轉。

    「小姐,」貝依驚得轉頭,見是楊叔神情複雜地站在房間門口。

    「小姐,您還OK嘛?晚餐好了。」

    一室靜默,直至用餐到了半程,貝依才能艱難地開口問出第一句話。

    「他小時候,被綁架,是怎麼回來的?是他爺爺交了贖金嗎?」

    只見楊叔突然坐立難安起來,放下餐具猶豫了半天,「小姐,您要不還是自己去問少爺吧?」

    「不是,對嗎?」貝依自言自語起來,卻不由自主地眼眶發熱,「不是他爺爺,是他自己,他還那么小,就能從劫匪手裡逃出來了,他手上的繭,是槍繭……」

    眼淚啪嗒啪嗒滴落在桌上的餐巾。

    他必須磨出一□□繭,必須練就一身肌肉,不是為了附庸風雅地狩獵,也不是為了閒情逸緻地射擊泥碟,而是為了……保命。

    怪不得人人都說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原來她連完整地構想他的世界都做不到。

    「害他的人,是誰?在哪?」

    「是三太太,卒於阿茨涅格瘋人院,以及三房長子,前些年……死於雷劈。」

    「咔嚓!——」一道驚雷響過。

    貝依猛地抬頭看向窗外,不知何時竟已下起了雷暴雨。

    黎先生今晚,大概是不會回來了吧。

    可是,她真的要在這個巨大又神秘的城堡里自己睡一晚嗎?

    熄燈躺在床上,貝依才清楚地意識到,她做不到。

    她到底為什麼要看那麼多哥特小說?甚至是《簡·愛》,窗外是同樣疏落荒涼的曠野,這裡是同樣老舊巍峨的莊園,她現在像極了被暴風驟雨襲擊桑菲爾德折磨到神經衰弱的可憐的J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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