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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3:17:46 作者: 木梓潼
沒有燈火,這個村子裡也沒有學校,她們只能自己在打麥場的空地上扎棚子,底下鋪上自帶的行李,湊合睡一晚上。
林娟原本以為錦城文工團的條件會比她們宣傳隊好一些,就是下鄉演出帶出來的設備也會比她們的要舒服。
但是今天她發現了。都是一樣的,沒有誰比誰舒服,全都是湊合過夜,第二天繼續去演出。
翌日一大早,林娟醒來的時候,發現林夏已經起來了,連她的行李都打包好了,只是人不在睡覺的地方。
林娟趕緊起床收拾。
而此時的林夏,正站在打麥場上往下看。
打麥場在高處,很大很平,底下是大塊的石頭,下面有村落著有住戶,還有山上的流水。
如果不考慮艱苦的環境,整個畫面是非常詩情畫意的。
林夏早早起來,就著清澈甘甜的山泉水洗漱完之後,便對著大山高聲吟唱,抒發她此時站在高處,登高而望,突然升起的雄邁豪情。
她這一嗓子,讓原本睡眼惺忪的文工團的人,立馬清醒了。
大家抬頭去看她,看著她那麼享受的模樣,忍不住站到她旁邊,也跟著載歌載舞。
果然心情都跟著舒暢了。
此時的大家非常開心,林夏也很開心,把自己完全放鬆下來和戰友們胡鬧,比賽唱歌,看誰的嗓音更嘹亮。
早起的村民們看到這些半大小伙子小姑娘快樂地玩樂,聽著美妙的歌聲,欣賞著曼妙的舞姿。
也忍不住露出寬厚的笑容。
周清靠在一棵老樹上,和副團長、宋滿秋一些教員老師看著林夏她們唱歌跳舞的場景,笑著說了一句:「當年我們年輕的時候,和她們是不是一模一樣,也是這樣的肆意張揚,對未來充滿希望。」
副團長感嘆地嘆口氣:「一轉眼,我們都年過中年了,時間可真快。」
宋滿秋跟著笑:「是啊。不過每次看著這些學生,我就覺得又回到了我們那個時候。」
當然,林夏她們也沒胡鬧太久,就被周清叫回來吃早飯。
這次下鄉演出,周清帶著專門做飯的人,還有鍋碗瓢盆。
整整一個月的下鄉,她們都不會回軍區。不管颳風下雨還是遇到其它什麼困難,都要忍著,完成這次演出任務再說。
上午在村子裡表演,林夏和一個女兵合作演唱了《紅燈記》。
演唱完之後,林夏看村民們的反應,鼓掌聲很熱烈,她開心地抿了抿嘴唇,和搭檔一起下台。
演出結束,演員們和村民們一起拍了一張合照,謝絕了留下來一起吃飯的邀請,又踏上了征程。
整整一個月,大家住過野外,淋過雨,遇到過野獸,餓過肚子。
但是不管遇到了什麼,林夏她們都以最飽滿的狀態去演出。
哪怕像曹含一樣,剛剛淋過雨,還發著燒,但是說上場,依舊面帶微笑,熱情洋溢地上去唱完一首歌再下來。
剛下來,差點沒栽倒在地上,林夏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隨隊的醫生趕緊過去給她餵藥,扶著她去旁邊休息。
這樣情形數不勝數,但是沒有一個人叫苦,沒有一個人打退堂鼓。
就是谷雙月,最後也堅持了下來,雖然她還是經常哭,可從來沒說過不乾的話。
在背著行李走路的時候,有時候村子遠了,一走就是一天,男同志會幫女同志分擔行李,除了樂器隊的。
樂器隊的自己行李就很重,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幫其他人。
林夏就看到蔡磊、江宣北、任元兵他們經常會幫同隊實在撐不住的女兵。她自己也會幫忙。
其實這些困難,林夏都可以克服,只有一條,讓她覺得很不方便。
那就是洗澡、換洗衣服。
現在已經進入夏天,每天走路、演出都要出一身的汗,軍裝都被汗濕。
可是晚上大家一起睡,連洗漱都是去河邊,去山泉邊,沒有就簡單擦洗,沒有單獨的空間供人洗澡。
所以女兵們只好趁天黑,結伴來河邊,幾人望風,幾個人在淺水區洗。
等這群人洗好,換另外那群人來。
而且還不能是剛剛天黑的時候,那時候男兵撲通撲通跳進水裡洗澡,他們又不用管有沒有人看,只要下面穿著褲衩就沒事。
但女兵肯定不能這樣。
所以林夏每次和同伴們出來水邊洗澡,都是月上中天了。
但是洗完特別舒服。
就是頭髮濕著睡覺,也可以睡得很安穩。
當然,有女兵放不開,就從水邊打水,在睡覺的教室里,或者隱蔽的地方擦擦身子。
這天,又逢上村裡有山泉流過。
林夏幾人欣喜,今天晚上睡覺不用帶著渾身汗了。
半夜她們過去泉水邊,女兵們正要脫掉外面的軍裝,穿著背心下水,林夏眉心一皺,攔住了她們。
小聲說:「那邊有人。」
「你們先裝作說話的樣子,我過去看看是誰?」
她高聲開口:「我忘了帶個東西,你們等我一下!」
說完林夏轉身往回走,在對面的視線盲點處停下來,繞到對岸。
一過去,三個男人正趴在草叢裡,雙眼放光地看著對岸。
「二狗哥,那群女兵咋不脫衣服了啊?」
「急什麼?」二狗伸手拍了一下手下的小弟,「不是有個女兵去拿東西了,等她回來就該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