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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02:48 作者: 池青一
話音剛落,便有宮婢一人捧著一壇酒走了進來。
她們紛紛將酒罈子放在諸位大臣的桌案上,還特別貼心地將他們的杯盞滿上。
這酒帶著淺淺的腥味,很多大臣從未見過,有幾人甚至才聞了一會兒,便連連作嘔。
要不是皇帝在這兒,他們大概就要就地吐出來了。
李堯淡淡一笑,拉著駱勇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他端起酒盞,對眾人道,「愛卿們隨孤做事辛苦了,這杯酒,孤敬各位愛卿。」
皇帝陛下敬酒,底下人哪有不喝的道理。
於是一堆人忍著噁心與吐的衝動,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看來愛卿們是認可孤來做這個皇帝的。」
李堯滿意地點了點頭,將杯盞輕輕放下,繼續道:「既然如此,為何還有幾位要忤逆孤呢?」
話音剛落,便有幾個身著黑衣的侍衛捧著托盤走了進來,每個托盤上都放著一隻木盒子。
侍衛走到其中幾個大人面前站定。
有幾隻盒子似是沒蓋嚴實,裡頭還有一些東西露了出來。
那些大人見狀,面色唰得一下慘白了一片。
有幾個人一時沒忍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有幾人瑟瑟發抖,有幾人則是連連喊冤。
盒子裡也不是什麼旁的東西,而是幾錠銀子。
只是那幾錠銀子從色澤上還是大小上,都與官銀有著細微的區別,若是仔細看,便能分辨得出。
李堯只是叫人將盒子打開一條縫,再加上他那浩蕩的聲勢,沒想到竟還真一棍子打出幾隻鬼來。
整個壽宴的氛圍也因此變得有些尷尬與不同。
許久之後,楊叔同才清了清嗓子,道,「陛下喝醉了。」
只一句話,就仿佛將所有場面挽了回來,旁邊的大臣也藉此紛紛道,「這東海的酒果然醉人啊。」
李堯眯了眯眼,卻聽楊叔同再道,「聽聞這座樓有一個瞭望台,陛下應該沒去過吧?不如老臣陪您上去瞧瞧?」
楊叔同很少用這種語氣同他說話,看來他是有退讓之意了,既如此李堯也不再為難,就坡下驢,跟著他一道上了樓。
這個瞭望台是他特地叫工匠設計打造,光設計圖便用了十幾版,最終才呈現出眼下這個模樣。
又長又闊的台子延伸出去一丈遠,極目而望,冷風仿佛如一把一把剪刀,又好像一截一截冰錐,往面上割來。
快要冬日了。
「先生不打算同孤說些什麼麼?」李堯定定地站著,任由冷風割在他臉上。
楊叔同負手而立,看著遠處連綿不絕的山脈,良久才道:「臣無話可說。」
李堯一聲諷笑,「先生果真乃國之柱石。」
說著,他從懷中拿出一塊玉。
這是一塊同心玉,與秦王給他的那塊相比,這一塊顯得更加老舊些,看其表面光滑的程度,該是有些年歲了。
他淡淡地將玉捏在手中,迎著刺骨的冷風,冷冷一笑。
「先生曾說過,這天下只有我才是那個最有資格稱帝之人。我倒是以為先生是看中了我的身份與血脈,沒想到……」
他將手高高舉起,要將手中的玉丟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李堯頓覺手腕一緊,那快玉被人攔截了下來。
楊叔同面色慘白,一把將玉從李堯手裡奪走,而李堯像是早就料到他會這般做一樣,只輕輕撒了撒手,往後退了半步,任由他將玉拿走。
李堯對著他淡淡一笑,面露諷刺之色。
好半晌,他才道,「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
楊叔同小心翼翼地將玉收好,那張從來看不清喜怒的臉,竟顯現出了些許悲色。
他嘆了口氣,道,「沒有一個卑賤的奴婢能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宮中苟活,她也一樣。」
李堯暗自咬牙,大概是因為情緒不大穩,憤怒得雙眼有些通紅。
但很快,這股怒意被他憋了回去。
他冷笑一聲,「可不是麼,也不會有人傻到替旁人養兒子。」
楊叔同眉心微微一簇,但很快被他舒展開來。
他道,「你都知道了?」
李堯冷笑一聲,「這不是你想讓我知道的麼?」
若非是楊叔同故意放出消息,他又豈會這麼容易就知道他的身世?
他的生母,是乾王府內的舞姬,在進宮之前,她便早已有了身孕,再如何推算,他李堯,滿打滿算都不是先帝的兒子。
怪不得先帝對他,與對旁人格外不同些。
楊叔同輕嘆了一聲,寬慰道,「陛下,若先帝並未登基,乾王並未身死,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本該是乾王,將來唐國的江山,也本該是你的。」
「那你呢?」
李堯突然道。
楊叔同眼底閃過一絲錯愕,但很快,他笑笑,道:「老臣自然還是陛下的臣子。」
「是嗎?」李堯淡淡地看著他。
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楊叔同連忙道,「陛下,天色不早了,咱們該下去了。」
「不著急。」
李堯冷哼一聲,「孤今日來叔同樓,為的便是向先生尋一個真相,只可惜,先生似乎並不願意將真相告知孤。」
楊叔同陪笑到,「陛下想知道什麼,臣必當知無不言。」
李堯道,「也沒什麼,孤只是想知道,你是如何設計將孤的生母送進宮,讓先帝以為孤是乾王的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