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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03:02 作者: 勖力
周乘既聽到了,但出口的話卻十足的客人自覺,「嗯,你如果覺得不方便,我可以回我姑姑那裡。正好,我過幾天要回P城開個新項目會。」
開會開會,曲開顏氣他三句不離工作。
「我當時是叫他走的意思嗎?我不是告訴他,你們要來,給他個台階嗎?」
大小姐巴拉巴拉說了一車皮話,忙乎乎地要疏桐站她一隊的氣鼓鼓。
疏桐聽這一大摞,害她手裡剝的根春筍都剝沒了,索性把幾十塊的筍丟掉,重揀一根來,「我真是要被你這個直女氣死了。你怎麼能什麼都往外說呢。你知道你說你安全期很準沒中過是什麼意思嗎?」
「而且,你倆都是成年人了,拜託成年人做事請五五開問責好嗎?你先招惹人家,又怪人家忍不住、不負責?孩子不是物件,生下來塞不回去的。」
「曲開顏,你這麼任性,你要我說你什麼好!」
疏桐老母親嘴臉嘮叨這麼多,曲開顏一時像吃了啞巴虧。要接過疏桐手裡的筍幫她剝,結果她那不會幹活的手,指甲沒弄兩下就斷了。
大小姐攢了好久的冷靜,才慢慢開口,「我不是氣陳心扉故意和我叫板嘛。」
「心扉就是買一百個那個音箱關你什麼事。她買她的,她個毛頭小丫頭,正是存在感爆棚的時候,你管她呢。而且周乘既是物件嘛,你和個小丫頭別苗頭,倒不如多看顧看顧他工作里遇到的女人哦。就你這種大小姐性子,真被人鑽了空子,我看你也是馬虎精都不曉得。」
牢騷都夠一本書的人,關鍵時刻又給她的被告人背書起來,「不會,周乘既絕對不會。他頂多傲慢不搭理我,但絕不會是那種由人鑽空子的人。」
疏桐神情淡漠地看一眼開顏,仿佛覺得開顏這樣的信誓旦旦是天真,但也艷羨。
擺在眼巴前,叫大小姐來回踱步的是,「我要不要跟他說,你今天做了好多菜,讓他回來吃飯啊。」
「回來?」疏桐嘲笑得很,「人家不是客嘛,同我一樣寄居的客啊,回什麼啊。」
大小姐關鍵時刻胳膊肘往外拐,「你是客,他不是。」
「他怎麼不是了,他不過就是你曲開顏的過客而已。」
「我說不是就不是。」
*
啟躍江南這頭有一個科技園,其中研發和代工廠幾廠都在園區里。
園區也是個正經的商業圈,應有盡有。
代工廠幾家頭目甚至犄角合勢,招商來了許多食肆品牌。周乘既從前來江南就說過,這裡的科技園倒是比他們P城還繁盛。
他今天陪老總過來看第一批次的交樣。陳適逢不是科班出身,關鍵場合,他總離不開左膀右臂的技術臣子。從前他們工程部的老大是個女工程師,一步步從基層熬上來的。陳適逢說過,絕不虧待他的老臣子。但是關鍵時刻,女人還是逃不過生孩子,他得感謝周乘既在那個檔口主動請纓給他補了這個天窗。
幾番通力合作下來,老陳是絕頂地欣賞周乘既,哪怕他是個刺頭。不那麼圓融,不那麼奉承。
但是,他站在你左膀右臂間,總能輕而易舉明白你的心思乃至侷促。
業內談判桌上,外人看,陳某人這對賓主也是和睦盡歡得很。要說廣州院第一個項目,陳適逢是慧眼識人吃到紅利了,那麼孕育階段的第二個,可是周乘既在江南期間一手促成的。
即便他回總部述職了,依舊還是江南的業績。
老陳今日站在工廠車間裡同周乘既聊起了人事,莫經理那頭到底年紀大生個孩子不容易,產假怕是要再延。老陳的意思是,希望乘既把手頭的項目就此接手了,放心,他絕不會叫周工沾個空降的罵名。樹挪死人挪活,他們周工憑著這兩個大宗項目結案,工字前頭添個總,板上釘釘實至名歸。
人事與行政權,皆是集團兩地互通的。簡言之,拿年薪,級別僅在他們兩地合伙人之下。
周乘既聽完老陳這番話,面不改色。只朝老總說他手裡產品的問題,預判性發言,即便樣產期間不改,量產還是問題。元小波那頭都快愁到姥姥家了。
陳適逢見老小子不搭茬,專心不改話題,「嗯,怎麼說,周工?」
車間裡嚴令明火,周乘既的菸癮卻有點犯了。這轟隆隆的機器聲里,誰人也想不到他們老總會在這裡提封賞。
周乘既輕微乜笑,「陣前升官,可不是好兆頭。」行軍打仗,最忌諱的就是陣前提拔。
陳適逢怪他口無遮攔,「什麼陣前,也不怕忌諱。」
周乘既確實不怕,也把老陳的封賞暫時退回去,說是兩個項目結案,他第二個項目遠遠還沒拍板呢。「白紙黑字的東西,差一筆不是也不行。」
嗯,很符合他們周家人做事的風格。
直到宋秘一絲不苟地陪著老闆從車間出來,陳適逢習以為常地把頭上的安全帽摘了給秘書拿,邊上的周工也自顧自摘了下來,宋秘遞手來,要幫周工也拿住安全帽。
周乘既冷淡搖頭,「不用了,謝謝。」
宋秘在邊上一言不發。陳適逢看在眼裡,當即打趣起來,「上回仲太太還說呢,乘既哪哪都好,就是冷了些。你這冰雕的性子也不成啊,把人家小姑娘都冷走了。」
被取笑的人無甚所謂。其實陳適逢今日的態度,周乘既大概猜出來,陳家那個小公主似乎回家並沒有說什麼,但對應那草蓆性子,有時候異常反而妖。否則,陳今日的談話不會這麼不急不躁。那麼,這個時候,周乘既不主動挑明明明還是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