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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03:02 作者: 勖力
    扭頭朝前走著,又心裡明鏡得很。誰人職場十年都不是輕飄飄的話,十年進中層乃至高層,與跳槽到另一家,根基全不穩定比。這筆帳,沒有人不會算的。

    曲開顏走在前頭,忽聞落後的人喊她。喊她一遍不聽,第二遍直呼她名字,「曲開顏!」

    前頭的人回頭,是他們經過一家精品店。外面太陽太曬,周乘既問她,要不要買把遮陽傘。

    十來歲的時候,曲開顏一定會覺得這樣的男人溫柔極了;

    可惜,她三十歲了。三十歲擁有成熟的定性,雙刃劍的同時,也算一種窠臼。

    她清楚地感受到,他在避重就輕。

    涉及他原則或者核心利益的,他遠不會那麼輕易讓步。

    事實也是,曲開顏信誓旦旦的喜歡,也沒有為了他摒棄與母親那頭的前嫌。

    人究極自私論的話,她也不合格。沒理由只挑剔計較別人。

    「不要。」

    周乘既朝她走近兩步,曲開顏才挑剔地嫌棄,說那裡頭的傘都好土。

    「好過你老是拿手遮太陽吧。」他提醒她。

    曲開顏:「哦,倒也不必。我也不是遮太陽,而是你太高,我迎面和你說話,太陽晃到我了。」

    不和你說話,不看你,就沒太陽晃我眼睛。

    周乘既聞言,覺得有趣極了。乾脆從她左邊走到右邊來,「這樣啊,那讓太陽晃我。我朝著太陽。」

    曲開顏笑他扯,「豬啊,你站得高,怎麼都是低頭來,太陽晃你個頭!」

    二人就這樣吵嘴般地來到咖啡店。

    周工昨晚可是信誓旦旦要來人家咖啡店要連結的。

    然而,他點了兩杯咖啡回來跟曲開顏匯合時,認同大小姐的話了,「去要連結,他們會不會覺得我腦子不大靈光。」

    曲開顏笑得花枝亂顫。「是吧,是吧。我不管,你答應我的。」

    外面風和日麗,他們坐在外頭陽傘下。

    周乘既和曲開顏都要的冰美式,他比她多一個shot,因為下午還要開車出城去。只見周乘既飲了兩口冰咖,隨即脫了外套,壯士斷頭般的赴死決計去了。

    曲開顏坐在墨綠色的陽傘下,隔著落地玻璃幕牆,只瞧見周乘既和一個身量纖細的女主管攀談了許久。

    對方點頭了好幾次,各自掏出手機,還互換了微信的樣子。

    他們聊完畢,那位女主管也一同出來了。

    對方一身幹練熨帖的通勤制服,來到曲開顏落座處,很和顏悅色的樣子,介紹自己姓汪,是他們這家店的巡店經理。

    曲開顏一年到頭交際應酬這些品牌乃至商務不少數,她向來不會太主動殷勤的。

    聽對方這般講,也只當尋常問候。

    豈料對方精準喊出她的姓,說按學級論,曲開顏是大他們一級的師姐。

    對方聲稱,他們一個高中的。

    曲開顏這才放下架子和人家聊起天來,當真,他們是高中校友。

    這位汪經理說,可能師姐對她沒什麼印象,但是他們那一級對曲開顏都印象特別深刻。

    一個永遠神出鬼沒的冷艷派。

    一個在學校畫室里敢拿網球拍掄老師鹹豬手的。

    一個看似天不怕地不怕卻因為老鼠叫得整棟教學樓快要塌的。

    曲開顏最怕這種黑歷史大起底,她連忙承認了,喊住對方這個師妹。是的了,我是那個曲開顏。

    汪經理這才道:「師姐你要的那個水龍頭連結,恐怕有點難。因為這個不是我們這家店配套的標配,是我私人貼進去的臨時救急。」

    師妹說明是她家裡的一款,拿來補救的。這款市場上還真的很少。是她先生之前留在庫房裡的,不曉得還能不能買到同款。

    曲開顏聽完這一程,也沒有很失望,起碼證明了她的眼光。確實,她不是那種輕易跟風的。

    師妹又道:「但是介於周先生是我們品牌的SVIP用戶。我一定會儘量幫師姐和您男朋友找到這一款的。」

    曲開顏其實早已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偏對方滴水不漏地接待著他們。尤其對方再和周乘既互相留手機號碼,周乘既也溫和低頭地問對方,能不能去裡頭拍一下那個水龍頭的照片。

    汪經理:「當然可以。」

    待到周乘既拿到標本圖片了,這位汪經理也巡店要走了。臨去前,她玩笑地問他們二位穩固客戶,對他們品牌有什麼意見可以提的。

    周乘既坐在圈椅里,沒什麼興趣反饋的樣子。

    倒是曲開顏,認真給師妹提了個意見,「這麼多年了,你們冰飲杯子始終不配套杯套。用紙杯套隔手,沒一會兒又容易潮。」

    汪師妹聽後些許笑意,是的了,這個意見很中肯。也很務實。她表示認真聽取,爭取改善。

    直到人家巡店經理走了,曲開顏許久都三心二意的眉眼。

    周乘既問她,空手而歸,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曲開顏把手邊早冰化水的美式推作一邊,雙手托腮,看對面人,「盼盼跟你要微信你沒有給,今天這位美女主管,周工互換聯繫方式倒是行雲流水哦。」

    周乘既歪靠在椅背上,遮陽一隅,他像是坐在明媚的光影里。清晰裡帶些陰鬱。

    對面人聽懂了些什麼,也聞到了些風裡除去樟樹香氣之外的酸。他不急著解釋,反倒是打趣她,「你不是心心念念那個水龍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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