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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5:03:02 作者: 勖力
    隨即冷冰冰,抬手,想要回她的帽子。

    一記聲音快了她半截,枕水河邊,綠柳抽芽,開得早的紅白山茶,染和煦春光。

    波光粼粼的搖櫓行船路上,陽光是最好的濾鏡。

    那人穿一身樸素的藍襯衫、開敞著,兩袖隨意卷到小臂之上,裡頭白底圓領T,「發生什麼事了?」

    曲開顏微微抬眸去,才發現,他在跟她說話。

    而一邊的賀沖兒,人小鬼胎大。他看烏泱泱圍了一圈人,娘娘又一臉陰沉的表情,有點意識到自己闖禍了。亡羊補牢——

    在一個叔叔走近他們前,一把薅住娘娘的腿,賣乖也實誠地喊,「她叫曲開顏,她是我媽媽,她的手機號碼是137……」

    第07章

    姑姑的房子在S城有名的觀光路邊上,隔一條行船路河。當初元小波隨周乘既過來時,二人夜裡八/九點還在平台上吹夜風看河對岸人影交織。

    小波感嘆,好傢夥,難怪古來詩人都愛嘆江南,連風都是軟的,好像還有點甜。

    周乘既這個反矯達人,立時立刻打假在線,那是桂花赤豆元宵的味道。

    能在這江南老城裡有棟獨門獨戶的小,咱姑姑不是一般的有錢呀。小波再追一程。

    周乘既:嗯,算是吧,這是姑姑離婚的遣散費。

    小波打自己的嘴。

    周乘既一邊喝手裡的冰啤酒,一邊笑小波,「幹嘛,這有什麼。姑姑反而是離了姑父,她才……清醒過來的。」

    *

    周乘既連續在勤十來天,周六這日,他說什麼也得歇一天了。

    一大早,蘇媛約的保潔阿姨上門,定期給他做日常打掃。

    周乘既給蘇媛那頭髮消息,蘇媛很快給他回覆:嗯,你換吧,到時候把帳單發給我。

    周乘既:別扯了,當我的房租。

    蘇媛:OK.

    周乘既住進來小半個月,發現好些個家電都過舊了,洗衣機和馬桶尤其。蘇媛知道乘既的毛病,他在家裡那會兒就這樣,不認識的人坐一桌吃飯,不用公筷的話,他眉頭能皺成個川。

    保潔阿姨兩個小時的工作量忙完,發現東家把小樓的大門都拆下來了,門樓過道里被他折騰的淺淺一層堂灰。

    阿姨不大情願,依舊還是詢問了下,「您這裡要不要掃一下?」

    周乘既簡單吃過早飯,脫外套,拎工具盒,前前後後,地上布滿了傢伙什。

    他沖阿姨搖頭,「辛苦你了。」

    門樓大門還是那舊式的朱漆木門,年久失修,漆身風雨侵蝕,早剝離殼開了。

    周乘既想趁著休息日把這大門打磨翻新重上漆。

    阿姨來這家好幾回了,都沒見過主人。看眼前人幹活勤懇上手得很,有點不像那種富貴人家的,便一時好奇問他,「你是東家嗎?」

    年輕人自顧自套上勞保手套,長著一張再乾淨不過一看就坐外資辦公室的臉,卻有條不紊地戴防塵口罩,「不是。我暫時替東家看房子的。」

    阿姨眼裡有什麼光一散。隨即點點頭,自顧自琢磨,我看也是。

    對面人冷笑,反問阿姨,要不要口罩。

    「啊?」

    「我要開打磨機了,會很吵,也有漆灰。您……」

    這明明是逐客令。對面人卻領會成友好,溫和。

    保潔阿姨殷勤和煦地告辭了,周乘既卻靜默地喝完一杯黑咖啡才開始動工的。

    門上的鎖身、插銷搭扣全拆了下來。春日暖陽里,門樓穿堂過柔煦的東風,攜起銳利研磨動靜下的窸窣屑末,那細屑之中,久而久之,有了木頭本身的香氣。

    ……

    一上午很快過去,大門去漆打磨平整後上了第一遍桐油漆風晾的工夫,周乘既又去把一樓衛生間的馬桶換了下。

    因為打過密封強力膠要等幾個小時,他這才摘了勞保手套,出門去對過觀光街上洗手間順便想找處地方吃飯。

    從公共廁所出來,周乘既在人群潮流里出神走了會兒,都快走到原路折回的小橋了,隱隱在喧鬧哪處聽到有小孩嚎啕的聲音。

    他本能地順著聲源張望了望,後頭的事,就有點鬼使神差了……

    這些年,他始終沒能忘掉昊辰小時候的哭腔。

    也沒放棄尋找他,爺爺和父親動用了一切能託付的關係。無論如何,他們都堅定,昊辰只是丟了,他沒有……死。

    周乘既落寞走到那人聲的漩渦里去,看到的卻不是他憎恨的事。

    反而,他看到了眼熟的人。嚴格來說,他們僅有一面之緣。

    只是她帽子被揭開那一霎,周乘既直覺被冒犯的不止她一個人。

    儘管這個女人風風火火的,長著一張灰姑娘惡毒姐姐般的臉,白得離譜;儘管……

    有人都沒來得及儘管,只借著身高優勢,撥開人群,詢證口吻地朝那個「嫌疑人」,「發生什麼事了?」

    那被懷疑拐賣兒童的小苦主,一把抱著那位大小姐,自己給她擔保,「她是我媽媽……」

    「鬼使神差者」元神出現裂痕一秒。

    曲開顏伸手要朝那冒犯她的男人手上奪回帽子,那男人作勢也揚起手,周乘既快半步地走到對峙風波中間,一隻手還閒抄口袋。再次出口,這次不是對著曲開顏,而是朝那趁勢作亂的男人,「把帽子還給她。」

    「有事可以叫保安也可以報警。把帽子還給她。」聲音不大,甚至沒什麼情緒起伏,但足夠震懾。從發聲人的體格到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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