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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2:40:31 作者: 秀木成林
    可燕長庭心裡很憤怒,若說他對魏太妃的感情中夾雜一種難以用言語來表述的歉疚,那他對沈敖和梁太后那就是徹頭徹尾的憎恨和厭惡了。

    他真恨不得立即向全世界宣告和這兩人割斷一切關係!可偏偏投鼠忌器,他很顧忌魏太妃那邊,不願意沈敖再出現在大營里來找他,將他好不容易重歸平靜的生活攪合得一團糟糕。

    燕長庭心裡是既恨,又焦躁,偏偏一時奈何不得對方。

    而對方這個理所當然已經和他同一陣線的態度更讓他如鯁在喉,上不來下不去,一想就哽得慌。

    他很煩躁,怎麼應對和處理這兩個人,他都沒想出個有效法子來。

    「嗨,這有什麼的!」

    沈箐嘖一聲,「你傻啊,多簡單一件事。」

    「現在嘛,先別管他們,以免礙手礙腳的。」

    燕長庭的苦惱,她一聽都懂了,無非顧忌沈敖和梁太后再冒出來搗局而已。

    那就先別管,讓他們自以為是先爽著。

    她拍拍手裡信,塞回燕長庭手裡,「至於他的戰策,好用咱就用著,別客氣,這是他們欠你的。」

    至於以後,沈箐對付這種人最有辦法了,「他們最在意什麼,將來就讓他們失去什麼!」

    滿腔期待攀至頂峰,「吧唧」一下掉下來,才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嘛。

    沈箐笑著招招手,燕長庭湊到她嘴邊,她小聲說:「比如,不認他們。」

    梁太后搞了這麼多,不就是想壓所有人一頭成為最終勝利者嘛,成為名正言順的皇后太后。

    還有沈敖,她這位祖父,終極目的和上述差不多,大概多添一個梁氏。

    好吧,眼看終於收穫成果了,機關算盡燕長庭終於得到一切,然後卻發現孩子丟了,所有戰果和梁太后和梁氏都沒有關係,哈哈,那得慪死吧。

    「這才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沈箐現在也不想再見她那位祖父了,沒意思,沒什麼好見了,倒胃口透了,正巧對方也沒特地見她的意思,那正好啊,她不遺餘力給燕長庭出謀劃策。

    「嗯。」

    「……你說得對。」

    燕長庭順著沈箐的思路去想,很快有了主意。

    他靜靜思索,一出神,抬頭,卻發現沈箐抱著膝蓋,眼睛彎彎看著他,不知想什麼,微笑有點點狡黠,今夜星光璀璨,她的眼睛亮得驚人,一張俏臉白生生的,比那月色還要皎潔幾分。

    「你過來,閉眼。」

    沈箐發現他在看她,忽笑了下,勾勾手指,燕長庭不明所以,不過還是依言閉上眼睛,挪過一點兒。

    「怎麼……」了阿箐?

    就在他好奇的剛問出口的時候,忽起了一陣風,沁涼的夜風帶著草屑葉梗紛飛,有什麼微溫帶涼的東西,如夜風拂過,輕輕地碰觸了他的唇一下。

    很輕很輕,仿佛幻覺。

    緊接著,是沈箐銀鈴般的笑聲,她一下跳起來,就跑遠了,邊跑邊回頭,留下一句,「你今天,很可愛啊!」

    那個努力在改變的模樣,可太可愛了。

    她沖他眨眨眼睛,「我回去睡啦~」

    風聲留下一串歡快的笑聲和輕盈的腳步聲,陪伴著吃驚睜開眼睛的燕長庭,沈箐愉快閃人了。

    許久許久,燕長庭才慢慢用手掩住唇。

    ……這是幻覺吧?

    假得不真實。

    其實,那更有可能是被風吹起的枯枝吧。

    可他的臉卻慢慢紅了,熱血上涌,白玉般皮膚驚人般的艷麗,他用力掩住唇,栽倒草地上。

    羞澀,喜悅,他幸福得快暈過去了。

    ……

    這種不敢確定和暈陶陶的感覺,一直伴隨了燕長庭小半夜,他在草地上躺了許久,才爬起來回帥帳去。

    站在銅鏡前,把沾在頭髮和衣服上的草屑扒掉,鏡中年輕的男子鳳眸生暈,黑亮的眼睛亮得如同盛了一泓的春水。

    他小心翼翼洗了手臉,躺在床上,微笑了半晌,才把先前匆匆塞在懷裡的那封信掏出來。

    ----就是沈敖寫給他的那封。

    看到這封信,燕長庭的眉眼終於冷了幾分,他哼了一聲,把這封信撕了個粉碎。

    沈箐的提議他基本全盤接納,但他骨子到底有些東西沒變,他還是那個燕長庭,他的孤傲並不願意讓自己接納對方的戰策。

    他並不認為離開了對方自己不能徹底擊潰王師攻陷皋京。

    燕長庭想起魏太妃,那事以後,魏太妃一直沒有問過有關梁太后和沈敖的事情,這是祖孫兩人都默契沒有觸碰的東西。

    但老太太肯定有悵然,心結多少是有的。

    他已經有了消弭她心結的法子,並且打定主意要這麼做了。

    只可惜暫時還不能施行。

    還有沈敖,燕長庭私下和沈雋商量過,既然沈敖沒有接觸的意思,兩人默契一致不願意告知,不樂意這些破事再騷擾家裡人,其中包括沈箐。

    就讓這些糟心事終結在兩人的手裡就好。

    燕長庭嗤笑一聲,將手中的碎紙扔進火盆里,上述兩點,還是這段時間平靜的和樂,以及今夜那醉人的幸福,讓燕長庭心裡生出一股迫不及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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