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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2:40:31 作者: 秀木成林
這回不用燕長庭拉,她一個一躍就跳上了馬背。
只是這次共騎,燕長庭的心境情緒卻和剛才天差地別。
沈箐趕緊帶著人參去找她爹她哥,策馬一直飛奔到東邊山麓,沿著緩坡直上,衝進莊門找到她哥的院子,沈雋還昏睡著,他的藥缺這麼一味主藥,一直未曾徹底大愈,清醒的時候少。
胡大夫打開匣子一看,大喜,說這參來得正好!
他小心切下一小截,立即撿齊藥方去小廚房煎藥了。
忙忙碌碌一直大半個時辰,一直到給沈雋服下了藥,扶他重新躺下休息,才算暫告一段落。
因胡大夫十分肯定告訴他們,有了這支老山參,不日沈雋病況就會徹底好轉了。
所以沈箐十分高興,邁著輕快的步伐和燕長庭並肩出了院門,她又抽出方才塞進懷裡那封信看了一遍,剛才都顧得上仔細看。
她邊看邊說:「幸好這回還有他。」
不然這參估計還得折騰一番,折騰倒不怕,就怕耽誤了她哥的病情。
她說了半晌,燕長庭一直都沒吭聲,沈箐忽湊過來,「你怎麼了?」
臉色怎麼這麼差?
「誒對了!你想和我說什麼呀?」
自北梵大營去追被押解諸將前,在那個昏暗的軍帳里,燕長庭和她說『待這件事了了之後,我有話和你說』。
燕長庭心亂如麻,先前那幾乎要衝破胸臆的衝動像那被戳破的氣球一樣,在剛才的衝擊下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腦子有點嗡嗡的,勉強壓住情緒,扯唇笑笑:「沒什麼。」
「真的沒有嗎?」
他搖了搖頭。
那好吧!
沈箐揚了揚手裡信:「那我先去回個信!」
她笑著說完,邁著輕快的步伐一拐彎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燕長庭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長青樹後面,很快,連那腳步聲也聽不見了。
原地就剩下他一個。
……
魏太妃剛好站在莊門處,看完了全程。
這個依山而建的莊園被暫一分為三,左邊住魏太妃一行,右邊則住李信一家等。
魏太妃盯著一身風塵僕僕甲冑縫隙尚殘餘褐紅,在庭院中望著沈箐背影方向的燕長庭,恨鐵不成鋼,「你隨我來!」
她轉身快步走了。
燕長庭盯了她背影一眼,跟了去左邊。
剛進庭院,他就停下腳步,把先前魏太妃給他的私印還回去,帥印則留在自己手裡,淡淡道:「諸部駐紮已安排妥當,吊橋可以放心。」
他話罷轉身就走。
「站住。」
魏太妃叫他來可不是說這個的,她冷哼一聲:「上趕著去哪呢?又去找她?」
魏太妃可沒忘記當初祖孫兩人那場爭執,她見燕長庭深陷情愛一直十分不喜,可能是想到自己,更深惡痛絕,「喜歡就納了她。」
何必如此?!
「納?」
納多用於妾,這對於燕長庭來說是個極具侮辱姓的字眼,魏太妃顯然是故意奚落他的,燕長庭也確實被激怒了,你可以侮辱他,但誰也不可以侮辱沈箐一句!
他臉色一下子陰了,「不許侮辱她!」
時至今日,這對祖孫的關係依舊十分惡劣,魏太妃一下子就怒了:「耽於情愛難成大器!我看你… …」
燕長庭譏諷:「你這是在說你自己嗎?」
他不願再聽,冷冷道:「我的事,你最好別管。」
不然,後果自負。
燕長庭轉身就走,快步離開,臨出院門前,他停了一下,冷聲道:「她比你想像中有本事多了!」
哪怕情緒跌到了谷底,心情壓抑到頂點,但燕長庭說這句話的時候,仍有一種難以掩飾的傲然。
話罷,他冷冷轉頭,快步而出。
魏太妃被他噎得臉色漲紅成豬肝色,「好,好,我倒要看看你……」
晏修眼疾手快,趕緊扯了一把她的衣袖,別說了別說了,別再給惡劣的祖孫關係雪上加霜了!
魏太妃和燕長庭某一面是如此的相似,這簡直讓晏修傷透了腦筋,「小姐啊小姐!誒,你明知小主子心情不虞,你還故意說這個做什麼?……」
「哼!我說怎麼了?我不說又怎麼了?我不說,那姓沈的小姑娘就能喜歡上他了不成?!……」
燕長庭最後隱約聽到了這句,他臉色更加難看,加快腳步,頭也不回快步離開。
……
快步回到他的院子,把張允和符簡都打發出去。
門關上,他呼吸一下子就重了起來。
所有人之後,他終於露出了難以忍受的壓抑神色。
隔壁的就是沈箐的院子了,兩人的主院就一牆之隔,他靠在這邊牆壁,都能清晰聽得見她奔出門廊,喊紅纓給她把信寄出去的聲音。
燕長庭很難受。
他又冷又熱,只覺一半身軀陷入滾燙之中,情緒翻湧,難受極了。
重生之後,他一直有一種瘋狂的衝動,渴望打破前生的一切。
尤其和魏太妃爭執當時第一次明明白白將他對沈箐的情感宣之於口之後。
他不再甘於無聲相伴,他蠢蠢欲動,他渴望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