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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2:24:56 作者: 漫漫行
其實就薛夷光來說,她並不喜歡這位「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董仲舒,董仲舒的很多理論在她看來完全是嚴重背離和過分解讀孔孟的一些言論,比如關於三綱五常一說源自《論語·顏淵》:「齊景公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其中關男尊女卑什麼事情了?
真正提到女子的是孟子,孟子提出:「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這五者為五倫,這其中夫婦有別一詞也並未有過妻子要以丈夫為尊的說法。
到了董仲舒的時候,董仲舒按照他的大道「貴陽而賤陰」的陽尊陰卑理論,對五倫觀念作了進一步的發揮,提出了三綱原理和五常之道。這才有了夫為妻綱的說法,三綱皆取於陰陽之道。具體地說,君、父、夫體現了天的「陽」面,臣、子、妻體現了天的「陰」面;陽永遠處於主宰、尊貴的地位,陰永遠處於服從、卑賤的地位。
後世都覺得是孔子壓低了女性的地位,其實不然,真正讓女性處於服從,卑賤地位的是董仲舒,孔子在後世替董仲舒背了好大的鍋!
當然董仲舒最厲害的就是所謂的「天人感應」,將君權和神權融合在一起。他把《春秋》中所記載的自然現象,都用來解釋社會政治衰敗的結症。這個做法是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君王的權利,但是卻也造成了很大程度上的封建迷信,適當的信仰可以,但是過分的迷信只會阻礙科技的進步,現在薛夷光就想要寫一本科普的書籍,讓百姓適當地了解自然科學。
蘇州屬於比較繁榮開放的地方了,對於那活人祭祀的情況不是很多,但是在當年遊歷的時候,薛夷光曾經就見到過因為洪水和旱災,一些地方用童子童女和青春年華的少女祭祀的,當時薛夷□□得厲害,阻止了一些,但還有一些她根本阻止不了,所以薛夷光很清楚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
至於現在的情況,薛夷光說完後看向那些被氣得不輕的李兆等人,神態自然,仿佛並不知道自己的話多麼令人氣憤。董仲舒是沒被稱為聖人,但是卻也是儒學的帶頭者,被稱為董子,就和宋時的朱熹一樣,也被有些人奉為先師,如今大魏對於儒家觀念的解讀也多是從這兩人身上而來。
「薛大人這是詭辯!」李兆氣得厲害,他就是學問再差也知道三綱五常是誰提出來的,他覺得薛夷光就是在詭辯,抓住他話中的一點漏洞就嘲諷他們的學問。
「我如何詭辯了?」薛夷光笑道:「不過是你自己說話不嚴謹,我卻不能指正了?先不說這是不是你在狀告我,我要反駁?就說我們兩人之間討論學術,你自己說的不對,還不允許別人指正?這就是你對學問的態度?」
李兆從來沒有想過薛夷光的口才會成為他最棘手的存在,不過他也不怕,薛夷光是知府,是郡主又如何?他背後也有人撐腰,想到來人許諾給他的條件,只要他勝訴,贏了薛夷光,不用他科舉,二皇子會直接給他官職,也正是因為這個,李兆才有膽子糾集了一群落榜之人跑來承宣布正使司狀告薛夷光。
「我不與你論這些,這是在公堂之上,我們還是就事論事。」李兆現在根本沒心思理會薛夷光質疑他學術上的品質,他現在知道不能讓薛夷光再帶亂話題,打斷他的思路了,不然到時候他的思路會被薛夷光牽著走,這才是最可怕的。
上首的於清平根本就不插嘴,他樂得在上面看好戲,讓薛夷光自己解決李兆,看現在這個情況,薛夷光基本上是壓倒性地優勢,於清平覺得薛夷光根本不需要自己這個上官幫什麼忙,一個人就可以解決李兆等人。
「三綱五常乃是人倫之序,若是逆了倫理,這天下還不得亂了套?」李兆理了理思緒對著於清平拱手,道:「大人,若是真讓女子科舉,那豈不是逆了綱常,到時候妻不以夫為綱,子不以父為綱,臣不以君為綱,父不父,子不子,君不君,臣不臣,那我大魏會成什麼樣子?」
說到最後李兆身後的其他人都對著於清平道:「懇請大人做主,若是任由女子參加科舉,我大魏將面臨大禍啊!」
於清平聽著李兆和其身後其他人的言論,嚴重有些不耐煩,這怎麼就上升到一國之禍了?人家中了榜的怎麼都沒來找事?明明是自己本事不夠,比不過那些女子,到頭來還要上升到一國的高度,他要是不站在這些人身邊,那他不就是置國家危險於不顧的昏官了嗎?
於清平眼底有些怒氣,旁邊的薛夷光卻早有預料這些人會拿綱常倫理來說話。
「我倒是不知道女子科舉關綱常倫理什麼事了?」薛夷光知道現在絕不是反駁綱常倫理的時候,如果她真的反對三綱五常,那麼沒人可以保得住她,因為她犯的是皇室之怒,君為臣綱是三綱五常中排在首位的。
「綱常倫理中可以說不允許女子科舉?不允許女子為官?」薛夷光反問道。
李兆握緊了手,卻沒法反駁,當年的董子怎麼可能會想到以後會有女子科舉為官,自然是沒有寫過。
「女子科舉會是女子移了性情,女子應當以貞靜柔順為美,恪守女誡為德,整日出來拋頭露面,爭強好勝,有失婦德!成何體統?」李兆接著道。
這句話不只是薛夷光動了怒氣,就是群里觀看外面情況的大佬們也十分動怒,同昌公主更是直接道:「我要是能出去,首先給這貨兩個巴掌,讓他腦子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