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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2:24:56 作者: 漫漫行
    衙役的話其實是在威脅敲鼓的人,或者說他們本身就根本不想要接下這個狀子。按照正常的程序,衙役開了縣衙的大門後,首先要問的就是敲鼓的人有什麼冤情,然後將狀子接過去,趕快呈給縣令才是,而不是想像現在這樣,二話不說就先不耐煩起來,然後威脅苦主,讓他們回去。

    「這又不是登聞鼓,我這還是第一次聽說敲鳴冤鼓還有要受罰的。」薛夷光冷聲道。登聞鼓不好敲,這是為了防止一些百姓隨意敲鼓,無病呻吟,但是她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府衙縣衙門前的鳴冤鼓也不能敲的了。

    衙役聽到薛夷光說話,將目光轉向薛夷光,他離薛夷光遠,並未注意到薛夷光耳上的耳洞,其實除了耳朵上的耳洞,薛夷光身上的溫文爾雅的學子氣質完全可以壓住她綺麗的容貌,讓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她是一個飽讀詩書的學子。這也是為什麼馬家村的人沒有懷疑薛夷光性別的原因。

    衙役一看薛夷光的樣子,就知道薛夷光是讀過書的,不好糊弄,只得從一旁的護衛手中接過狀紙,對著眾人臉色不好地道:「都在這裡等著,我去稟報老爺。」

    而且這衙役似乎還是認識馬英馬全等人,狠狠地瞪了這些人一眼,隨後才離去。

    但是這等待的時間並不短,大約是從卯時等到了辰時,足足一個多時臣,最後衙役才打開衙門的大門,對著眾人道:「進來吧,老爺要升堂了。」

    進了府衙後,薛夷光只見到上首坐著一個身著正七品官員服飾的二三十歲的男子,十分富態,但是卻並沒有一點和善的樣子,看向他們的目光帶著十足的不耐煩,驚堂木一拍,直指薛夷光問道:「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薛夷光見狀不慌不忙地拿出自己的身份文牒道:「在下有功名在身,根據《大魏律》,只要有功名在身,見到官員,學子是可以不用跪拜的。」這也是為什麼這多人想要去考取功名,一個功名可以為一個人帶來很多便利比如見官不跪拜,給自己保留了尊嚴,當然除此之外,還有更多,比如舉人就可以獲得名下部分土地免稅的特權,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特權,這也就是為什麼這個時代所有的百姓有錢了之後都想讓自己的孩子成為讀書人是一個道理。

    這呂縣令是不信薛夷光小小年紀能夠考上功名的,要知道他到現在都沒有考上舉人,要不是因為自己姐夫的原因,他一個秀才哪裡能夠成為七品縣令?

    所以看到薛夷光身份文書上寫著的舉人身份,呂縣令第一個反應就是不相信,直接對著薛夷光大聲斥道:「大膽!居然敢冒充舉子,將人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薛夷光看了一眼要上前動手的衙役,冷冷地看了衙役一眼,然後對著上首的呂縣令問道:「敢問縣令憑什麼斷定我的身份文牒是假的」她這張身份文牒,說是假的也行,說是真的也對。說是假的,是因為這文牒上的信息很多都是假的,畢竟真的她想要微服出巡,要是用了豈不是暴露了身份,所以太子特地為了她,讓京兆府尹給她重新做了一個身份文牒,上面的蓋章簽字等等都是真的。所以,她才覺得好笑,這位呂縣令又是從什麼地方看出這是假的。

    「你小小年紀,連及冠都不到,怎麼可能才成為舉人?」呂縣令冷哼一聲道:「你也趕緊給本官跪下,不然便是藐視公堂,藐視朝廷,藐視陛下!」

    薛夷光算是發現了這位呂縣令是個十分自以為是的人,這是薛夷光最討厭的一點,她現在算是徹底認識到了這個時代底層官員的混帳了,有這樣的官員,就算是太子為變法之事累死了,估計百姓也得不到半點實惠。

    「年齡小的中舉的人比比皆是,不說古人,就說如今的永嘉郡主還未及笄就已經是狀元之才,還有榜眼顏大人等等,這些人哪個不都是在十五之前就中了舉,大人不覺得自己太過武斷了嗎?」薛夷光冷聲道。

    旁邊的衙役被薛夷光冰冷的目光掃視一眼後,根本不敢上前,他們發現這位看似最文弱的公子,實則身上的氣勢比縣令還要強得多。

    呂縣令也被薛夷光身上流露出的駭人的氣場一震,但隨後惱怒道:「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人,敢和永嘉郡主和顏大人相比?」但是他到底有些心虛,他剛才就是武斷,所以他想要帶過此事,指著手中的狀紙道:「這上面所言簡直在胡說八道,這是在污衊朝廷,污衊本官和知府大人,來人,將這些人全部重打二十大板,然後下獄!」

    第178章 造反

    「我看誰敢!」薛夷光對著朝自己走過來想要擒住自己的衙役怒斥道。她從來沒有想過大魏居然還有這樣的官員, 這在薛夷光之前的認知里都是覺得不可能的。

    因為遊學的那一年她也走過不少地方,見過一些地方官,也圍觀過地方官員審理案件, 但是像這位呂縣令一樣, 不分青紅皂白地就要降人下獄的官員還是第一次見。

    衙役們本來是無法無天慣了的, 但是如今卻被薛夷光身上駭人的氣勢一震,根本不敢上前, 薛夷光身邊的護衛此時也走上前來, 圍在薛夷光身邊, 一時間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安國公夫人在外面看著女兒, 心中緊張,但是並沒有上前,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適合上前,這是在官衙,而她只是一個誥命夫人, 這名頭聽著尊貴, 但是在官場上卻插不上半點手, 所以安國公夫人深深地感覺到自己似乎越來越無法庇護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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