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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2:20:40 作者: 明桂載酒
除此之外,前段時間謝糖問了導致陸晝眼睛受傷的細節,司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謝糖難免會有些疑惑。
陸晝這邊還在收拾東西,謝糖在這裡住過,留下了一些生活痕跡,床頭上放著一張謝糖和舒美清的合照,陸晝拿起來,仔細瞧了瞧,照片還是幾個月前,謝糖穿著大衣,微微呵出一口白氣,看起來很冷。陸晝忍不住微微一笑,用手指將謝糖臉頰前的白氣揩掉。
他將相冊放進箱子裡,計劃先帶回自己那裡,這樣才好有藉口讓謝糖找他要。
就在這時,廚房裡忽然傳來清脆的一聲「砰」,碗摔在地上的聲音,緊接著是一聲「咚」,似乎有人滑倒了。
陸晝心頭一緊,想也沒想沖了過去。
謝糖跌在廚房地上,正撐著光滑的地面想站起來,陸晝衝過去,急切地將她拉起來,仔細看她的手,問:「沒被瓷片割到吧?!」
謝糖手上沾了些廚房地面的水,但還好沒有割破沒有出血,陸晝拉著她的手打開水龍頭沖了下,然後去衛生間拿來毛巾,包住她的手仔細擦了下。
「還有別處摔到了嗎?」陸晝擰著眉,忍不住問。
謝糖卻驚愕地看著他,神情有些古怪。
陸晝:「…………」臥槽!
陸晝喉結滾動一下,一瞬間心虛到了極點,回視謝糖,半天不知道怎麼解釋,他第一次來舒美清的別墅,如果看不見的話,是怎麼飛快衝進廚房又怎麼準確衝進洗手間拿毛巾的,果然關心則亂,他萬萬沒想到是這麼在謝糖面前露陷的。他心臟跳得飛快,倉促垂下眸去:「腿扭到了嗎?」
謝糖道:「沒有。」
陸晝轉身去拿掃地的掃帚,這下不用裝了,他快速地將地上的瓷碗碎片掃了倒進垃圾桶,免得謝糖穿著拖鞋劃破腳。
謝糖看著陸晝的背影,一時之間吃驚得說不出話來,她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呢,居然總是覺得陸晝眼睛已經好了,但萬萬沒想到,自己的直覺竟然是對的。那麼,陸晝為什麼要這麼做?明明眼睛是好的,卻在自己面前裝成眼睛受傷了的樣子。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
謝糖捫心自問,如果不是得知陸晝受傷,她也根本不會急匆匆回國,嘗試著不再逃避,開始面對陸晝。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這一出,她可能現在還在陸晝千里之外。
謝糖心情複雜。一方面,她覺得哭笑不得,陸晝為了把她騙來,真是耗盡辦法,一方面,她亦察覺到陸晝表面故作輕鬆,實際上忐忑不安的心情,陸晝如果不這麼做,他們之間可能真的就再無可能,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既然對彼此都沒什麼損失,謝糖也沒什麼好生氣的。陸晝這段時間裝了這麼久的盲人,無非希望自己一直陪在他身邊,他明明可以直說,但他說不出口,因為害怕自己的拒絕,所以才會用這種辦法將自己留在身邊。或許是因為,自己已經拒絕了他太多次。謝糖想到這些,心裡有些莫名酸楚,不是滋味。
而久久沒聽到謝糖開口,陸晝一顆心臟直直墜落,他懊悔不已,本來打算收拾完舒老太太的東西之後,找藉口提出讓謝糖住進他的公寓的,這樣一來,就可以避免謝父的糾纏,再加上現在無論是陸氏還是舒美清的遺產分配都是多事之秋,謝糖自己在外面住,他一點也不放心,可現在,還怎麼找藉口提出來?
因為想把謝糖留在身邊,就不惜使苦肉計,謝糖還不知道該怎麼想他。
這次自己是不是又搞砸了?
陸晝全身僵硬得像塊石板,他不知所措地開口:「對不起,我不是有意----」
這話說出來鬼都不信,他就是有意的,他就是用苦肉計逼謝糖回國。
陸晝張了張嘴巴,又閉上。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謝糖,謝糖一秒鐘沒開口說話,他就一秒鐘心臟一直懸著,像是等待被判刑一樣。他喉嚨都感到乾燥。
謝糖看了他一眼,邊思索著怎麼開口,邊轉身去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兩罐水,沉默片刻後,問:「葬禮之前,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
追悼會之前,她見陸晝坐在病床上拿著一支鋼筆似乎在寫什麼,寫到一半又揉成一團準確無誤地划過一道拋物線扔在垃圾桶里。
陸晝那時當然是有話要說,他想向謝糖提出,出院以後,謝糖住到他那裡去,並且還打算陪謝糖一起去探望舒美清,當做是見家長。他因為這個輾轉反側,又忐忑又忍不住期待,但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可還沒開口,舒老太就出了事情,謝糖精神狀態不太好,於是一切話題暫時擱置下來。
陸晝不知道謝糖為什麼忽然問這個,他看著謝糖,謝糖臉上很平靜,看不出來生氣,但也看不出來別的情緒,不知道是不是根本不在乎他是否用了苦肉計欺騙她。
陸晝更加如墜冰窖,直覺下一秒謝糖就要冷冰冰地拒絕他,變回他住院之前。
他心上像是懸了一把刀,喉嚨和嘴唇都乾燥無比,舔了舔,終於開口道:「是有話要說,你父親多次來找你,你一個人住在外面一點也不安全,我是想,你能不能考慮一下,來我這裡,房子很大,我不會干擾你,而且小區安保設施也非常好,蒼蠅都飛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