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2023-09-22 02:06:56 作者: 李不言
首都的陰天沉的讓人喘不過氣來,沈清素來並不怎麼喜歡陰天,灰濛濛的天空就想模糊了的眼睛,透露給人的是看不到盡頭的灰暗。陸槿言的車技很好,黑色邁巴赫行駛在街頭,起停之間未有大幅度波動。
陸家人,似乎格外喜歡邁巴赫。
陸景行的座駕清一色的邁巴赫,許久之前她曾想,邁巴赫莫不是皇家的專配?
路上,沈清神色淡淡看向窗外,陸槿言開車頻頻將餘光落在副駕駛座的人兒身上,見其始終面色清淺便也沒好開口同她言語。
畢竟,在沈清眼裡,她不過是個有所圖的人而已。
說再多,也是徒增她心煩。
路上,等紅燈間隙,沈清收回視線落在陸槿言身上,話語淡淡問道;「前面路口放我下來就好。」聞言,陸槿言側眸望向其,問道;「不是下個路口?」
「難得天氣好,走過去,」這話,她說的隨意,就好似今日天氣真的很好似的。陸槿言側目望了眼窗外,恩、比起艷陽高照三十八九度的天,今日的天氣算的上是很好。
道了句小心,便將車停在路邊。
沈清推門下車,臨下車前頓住動作向陸槿言道;「忘了、陸景行辦公桌抽屜有份文件,晚上我若是回來的晚,你記得提醒他。」
話語落地,還不待陸槿言應允,沈清推門下車,哐當一聲帶上車門。
陸槿言覺得沈清這話有些語病,思忖了會兒,尚且還未想出個所以然來,身後喇叭聲響起,反應過來,她驅車離去,以免堵塞交通。
進了公司,當繁瑣的工作忙起來,她也未在有空閒去思忖著其中深層含義。
這方,沈清站在路邊,出門前,尚且還是陰天無風。
此時、颳起了微風,吹得其髮絲輕舞飛揚,女人一手提包,一手捋了捋髮絲,動作隨意而又輕揚,帶著些許漫不經心,在回首看了眼身後建築,首都大型商場,人來人往,即便不是周末也人聲鼎沸。夏季的陰天,太沉,太濃,仿佛一個失了重的天平。
天空的顏色一改以前蔚藍的面目,變成了像是被髒抹布浸泡過的水似的顏色。身前響起一聲突兀喇叭聲,將其思緒拉回,沈清見此,伸手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
揚塵而去,毫無留戀。這日下午時分,首都下了場暴雨,狂風暴雨沖刷著整個城市,勢必要洗刷去什麼才罷休。
陸景行立於基地陽台看著這場席捲而來如傾倒下來的暴雨時,不自覺蹙了蹙眉。
站在窗前,只覺這雨,來的太過詭異。
夏季雷雨天夾雜著電閃雷鳴,格外嚇人。
男人拿著手機欲要給自家愛人撥通電話,最終卻未撥出去。
傍晚,陸景行忍著胸口傷勢穿上外套,老三明方傑進來見此,一陣驚呼;「陸老大,你這是要幹嘛?」「回趟總統府,」陸景行伸手,略微艱難的扣上袖子。
「你瘋啦?這要是出去傷口扯開了,你想當場流血而亡啊?」回去是小,關鍵是總統府還有沈清啊,若是這女人在發起瘋來在捅一刀可怎麼辦?「小事,沒傷著要害,」男人說著,手中動作不減。
眼見此時雨勢漸小,若不走,估摸著還有的等。
「這要是傷著要害了,你現在哪兒還有機會站著跟我講話啊?只怕早已去見閻王了,」老三嘟囔著。
沒親眼所見是不知曉太子妃那一刀子下去有多恨,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能讓陸景行當場去死。
也就差那麼一點點就傷到要害了,陸景行會兒竟然還雲淡風輕的說著什麼不礙事,沒傷著要害。
當真是被愛情沖昏了腦子,失去了理智了。情啊愛啊!他不懂,也不想懂。
陸景行的前車之鑑告知他,珍愛生命,遠離情情愛愛。「下了基地,記得閉嘴,若敢宣揚,第一個把你送去非洲。」陸景行惡狠狠警告。
老三聞言,雙手捂嘴,點頭保證,不亂言語。
傍晚五點,老三送陸景行下山,徐涵跟隨。路上,男人警告二人不要多嘴多舌,徐涵與老三對視一眼,頻頻點頭,心裡卻在想,人家都要弄死你了,你卻還在護著人家。當真是腦子有洞,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什麼鍋配什麼蓋,兩人都不正常。六點半,陸景行準時到家,說來也算是運氣好,才到總統府,這才停歇下來的雨勢便開始轉大,磅薄大雨傾倒而來。
蘇幕見其歸家,不免苛責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去基地過夜。」
陸景行一身正裝在身,以往回到總統府第一件事便是脫外套,而今日卻單單立在客廳讓蘇幕念叨。
見其念叨的差不多了,男人才開口解釋;「有些事情要處理。」
而後環視一圈未見心中思念之人,便開口問道;「阿幽呢?」「晨間去公司了,未歸,」蘇幕應允,話語顯得有些不大高興。男人聞言,眉頭緊蹙,看了眼外面磅薄大雨,薄唇緊抿,而後道;「我去接她。」「已經讓人去接了,估摸著該回來了。」眼見天要下雨時蘇幕便派人去接了,若是算算時間,這會兒估摸著該返程了。「恩、」男人淺應,而後邁步至長廊下欲要等候自家愛人歸來。
二十分鐘後,派去接沈清的人獨自歸來,朝主宅而來,見陸景行站在廊檐下,開口道;「去公司接少夫人,公司里人說少夫人今日未曾去過公司,致電也處於關機狀態。」那人開口解釋自己為何未接到人。
聞言、陸景行蹙眉,反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而後開始撥沈清電話,處於關機狀態。
連續好幾次,都如此。
男人心頭不好預感一閃而過,而後喚來徐涵,「手機給我。」
徐涵聞言,將手機遞給陸景行,後者開始撥電話,那側依舊處於關機狀態。陸先生心頭一咯噔,不祥預感一閃而過,而後急切道;「讓老三過來,快。」
徐涵尚且不明所以,但也只得按吩咐行事。屋內蘇幕聞言出來,見陸景行面色沉沉,問道;「怎麼了?」「沈清電話打不通,擔心她出事,」男人開口言語,話語中的擔憂盡顯無疑。
蘇幕聞言,心頭也是一顫,眼前正是多事之秋,可別出事才好。
「再試試,會不會是手機沒電了?」蘇幕試圖安撫陸景行這顆動盪的心。
這晚,老三過來,陸景行讓其將沈清手機定位。
卻被告知處於關機狀態,沒法定位。
陸景行急了,面色異常難看,一張俊臉沉的跟豬肝似的,看不見半分光明。
蘇幕見此,在一旁輕聲安慰道;「許是手機沒電了,晚些時候槿言回來在問問。」
畢竟上午時分,沈清是跟著陸槿言一起出去的。
話語落地,陸景行陰沉的面孔,孤傲的眸子落在自家母親身上,對其話語有些疑惑,開口問道;「關槿言什麼事情?」「晨間清清搭槿言便車出去的,」蘇幕開口解釋。
晚八點,陸琛歸家,邁入客廳家氣氛凝重,將眸光落在管家身上,而後邁步過來附耳告知,陸琛面色忽而沉了沉,伸手脫下手中外套交給管家,而後邁步至沙發坐在陸景行跟前,話語中帶著上位者特有的深沉問道;「還沒聯繫上?」男人抬手,附上眼帘,緩緩搖頭。陸琛伸手,拿起一側手機聯繫徐澤讓其聯繫通信部與交通部門,查查監控。
晚八點半,徐澤過來,手中拿著一疊資料,看了眼略微頹廢的陸景行而後面色有些不忍的將手中資料交給陸琛,繼而開口道;「車子停在百貨公司路口,沈清下車,而後站了三五分鐘上了一輛未曾上牌照的黑色大眾,那輛車,在系統中查出來是個在黑市中交易的車子,車子的主人在兩個月前就已經將車子賣出去了,而買主,不知曉是誰,還有就是,這車,避開了監控,消失在了繁華地段,我們去找的人回來了,車、被扔在了巷子裡。」站在一個總統秘書的角度來看,這應該是場蓄謀已久的事情。
不然不可能如此輕巧的避開監控,而後逃竄出去,找不到一絲痕跡。
聞言,陸景行面色更是沉如水,如同二月的陰天似的,又冷又寒風凜冽。
猛然,男人伸手搶過自家父親手中的資料,一張張翻過去,指尖都在顫慄。
倘若說:之前只是猜測。
那麼現在,這股子不好的預感漸漸湧上心頭深處。
晚間陸槿言歸來,見眾人面色凝重坐在客廳,有些疑惑,邁步朝沙發方向而去還未來得及詢問何事,只見一摞資料朝自己劈頭蓋臉扔過來,悉數飛到其臉面上。
對於自家弟弟的暴怒,她尚未思忖個所以然來,只聽陸景行咬牙切齒的聲響響起;「你將沈清弄到哪裡去了?」聞言、陸槿言呆了呆。
俯身撿起地面山上資料,翻看了幾張,心裡一頓,似是想起沈清那話語中的那些不正常之處在哪裡。
醐醍灌頂。
霎時驚醒。
「送到百貨公司樓底下我們就分開了,她怎麼了?」陸槿言許是還稍稍有些不可置信,詢問道。蘇幕見此,開口將今晚事情解釋了一遍,忽而、陸槿言的面色沉了沉。
將眸光落在略微頹廢的陸景行身上,話語有些急切道;「沈清清晨說她晚間若是回來的晚的話,讓我告知你,她在書房抽屜給你留了份文件,讓你記得看。」
話語落地,男人跨大步本想四樓,風一樣的速度,不帶絲毫拖泥帶水。
而客廳眾人,面色皆是異常沉重。
就連老爺子面色也好不到哪裡去,若說懂,這個屋子裡最為了解沈清的人便是陸景行,此時他如此激動的模樣,好似已經間接性證明一切。
今日出門時,陸槿言因有會議要開,上半身是件花色雪紡襯衫,下班色是長至膝蓋的半裙,陸景行此時狂奔上樓,她踩著幾公分的高跟鞋緊隨其後,就連徐涵也亦是如此。而四樓,她尚且還未跨進書房門,只聽聞哐當一聲,書房傳來極為大力的撞擊聲,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響。讓其步子生生頓在原地,而跟隨上來的徐涵亦是如此,二人相對一眼,久久不敢上前。
直至第二聲響起,陸槿言亦是不敢動。
許是起居室門未關,聲響太大,驚擾了樓下的長輩,蘇幕與陸琛邁步上來見二人站著不動,推開二人徑直朝里而去。
眼前場景赫然放大,陸景行這個近乎一米九的男人此時靠著書桌頹廢坐在地上,雙手搭在彎曲的膝蓋上,滿臉頹廢。
空氣中泛著絲絲血腥味。
那麼明顯,又那麼似有似無。滿地碎屑將這個裝修沉穩的書房拉低了好幾個檔次。
陸琛見此,邁步過去,之間陸景行垂在膝蓋上的一隻手拿著一份文件,男人伸手欲要接過,陸景行月徒然收緊,微微抬眸,血腥泛紅的眸子落入陸琛眼裡。
許是見是自家父親,他微微鬆了手。
陸琛將手中文件翻開,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字。
「皚如山上雪.\n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曰斗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御溝止,溝水東西流。?淒淒重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竹杆何裊裊,魚兒何徙徙,男兒重義氣,何用錢刀為?」在往後翻,離婚協議書。
若說起初眾人怕沈清出現任何意外大於怕沈清離開的話,那麼此時,二者交換。
沈清無疑是離開了首都,且走的異常決絕。絲毫不留戀。
而陸景行顯然是知曉,沈清狠心離開,才會如此頹廢。
陸琛拿著手裡的文件,指尖微微泛白。
對於陸景行的感情,他不願過多詢問,這個宅子裡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目標,他的目標是只要陸景行坐上高位,以至於這一路傷害了沈清。
但在其眼裡,這一切都是必然,只有陸景行坐上高位了,才能給其更好更完美的生活。
顯然、中年男人與青年女子的想法壓根就做不到不謀而合。
沈清的離去,無疑是將陸景行抽筋扒皮。
讓其活生生頹廢。
走過嚴家,一切都好,沈清若是願意回歸家庭,陸景行還是以往的那個陸景行,可顯然,她並不想在這個處處布滿算計的深宅之中多浪費一秒鐘時間。
而此時,在徐涵眼裡看來,近乎驚恐。
昨夜、太子妃狠心一刀子扎進了太子爺胸膛,讓其險些致命。
待其醒後,迎來的是離婚協議書與決絕書。
換句話來說,沈清走了,不要這一切,包括不要陸景行。
徐涵這個旁人都只覺心抽抽的疼著,異常難受。
更何況此時被挨了一刀的陸景行。
只怕是更難受。
蘇幕見此,伸手接過陸琛手中文件,這一番,天翻地覆,整個人如同癱軟的爛泥似的,直接倒在了陸琛懷裡。
一時間、總統府亂做一團。
少夫人走了,太太病了。
而陸景行、胸口大出血,直接昏倒在了書房內,這夜、陸家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醫生來時,徐涵正候在陸景行身旁,蘇幕給帶到了臥室休息,陸槿言照顧著。醫生剪開陸景行身上襯衣時,之間光潔的胸膛纏滿了紗布,而紗布早已被血浸透,猛然,一股子鐵鏽味在屋子裡快速閃開。
陸琛見此,面色一場凝重,而後,如野狼般的眸子落在徐涵身上,後者快速低垂頭顱,只聽陸琛道;「你最好將前因後果悉數說與我聽,否則,你該換主子了。」徐涵聞言,一個顫慄,而後將昨夜發生的所有事情說與陸琛聽。話語中,戰戰兢兢萬分恐懼。
陸琛越聽面色越寒,早已知曉沈清心狠,卻不曾想過她能做到如此。該有多心狠手辣才能做到如她一樣?一夜之間,沈清的離開,顛覆了某些人的一生。
陸景行再度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而此事,早已傳到程仲然與俞思齊耳里,陸琛雖說心有不滿,但不得不說沈清依舊是陸家兒媳,不能讓其如此離開,派人找的動作也未曾停下。這日上午,陸景行幽幽轉醒,整個人面色寡白,如同病危幾天幾夜未曾進食的人事一模一樣的。
守在身側的徐涵見其醒來,心頭一喜,趕忙俯身將其扶起來。
而後、陸景行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沈清呢?」
這話、將徐涵問蒙了,不知曉該如何回答。
轉而只聽男人呢喃道;「我做了個夢夢見她不要我了,原來是真的。」這話、徐涵聽著,只覺萬分淒涼。
這個身高近一米九的軍區閻王爺也會有如此淒涼的時刻。
他坐在人人都羨慕的位置上,卻也有自己的煩惱。
「喝口水,」徐涵伸手端起杯子往男人嘴邊送。
後者喝了半杯水,而後閉著眼眸靠在床頭滿面頹廢。
「海陸空都派人去查過了,沒有太子妃的身影,閣下也在命人查探,江城那方消息已經封鎖了,包括沈家那邊也派人盯著了。」徐涵輕啟薄唇,將此事告知陸景行,男人聞言,點了點頭,算是知曉。即便此事陸景行不願承認這個事實,但現實總是殘酷的,沈清走了,離開了首都,未曾回江城,所有人都不知曉她去了哪裡。
8月10日、陸景行身身體好轉,不顧蘇幕勸阻,乘專機會江城,當直升機落在沁園地界時,沁園數十號傭人湧上來,背脊挺直恭候自家先生。南茜迎上來,輕喚自家先生,後者神色淡淡。
「太太進來可有電話回來?」即便知曉沈清未曾回過沁園,可陸景行終究還是忍不住想要開口詢問。
「未曾,」南茜答,面色沉穩。
聞言,男人點了點頭,朝主宅而去,徐涵緊隨其後,給南茜做了個眼神,後者見此,微微點頭,算是知曉。
一樓客廳,沈清的大白貓跟大白狗正窩在地毯上,狗是最通人性的,薩摩耶見陸景行回來,吠了兩聲搖著尾巴朝陸景行而來,圍在其腳邊打轉。
男人見此,微微彎著身子伸手摸了摸薩摩耶的腦袋,心頭苦澀難耐。
你不要我,也不要你的貓和狗。
你走了、扔掉了所有一切,孑然一身離開,如此瀟灑利落,而我留下來,獨自回味你曾帶給我的一切,即便這是在用舌頭舔著苯酸銨醯糖化物。
男人心頭的苦澀,外人又豈能懂。
這日下午時分,章宜下班,將將從沈氏集團大廳走出來,卻被某人攔住去路,這一看,不是徐涵是誰,後者面色難看,如此準備戰鬥的攻擊似的;「攔著我幹什麼?」「我們家先生想請章秘書走一趟,」徐涵開口道。
「你們家先生請我去我一定要去?」章宜反問,話語中帶著些許嘲諷。「先生說、章小姐也並非算孑然一身之人,就想請你去問些事情,你若不去,後果自負,」徐涵將陸景行的話語帶給章宜,後者聞言,面色微微寒涼。
看著徐涵的眸子都帶著恨意。這日下午時分,章宜進沁園時,見男人正一身黑色襯衫坐在沙發上,而白貓窩在他膝蓋邊睡覺,大尾巴掃在他身上,男人還頗有興致的伸手捋了捋白貓身上的毛。「坐,」見其久站不動,男人開口道。「我站著就好,」章宜答。
男人見此,輕佻眉目笑道;「這沁園,章秘書也來過不少次了,算是熟悉,怎?怕我吃了你?」陸景行這人,不輕易笑,但若是刻意為之,便顯得很邪肆。
章宜原不想屈服,但劉飛在伸手推了推她,讓其不得不屈服。「不知陸少壓我來,所為何事。」「隨意聊聊,」男人輕啟薄唇開口,話語顯得那麼悠悠然。「工作上的事情還好?沒有沈清,一切可還順利?」男人開口詢問。
章宜微微眯了眯眼,只覺路進行這話中有話,並非如此簡單。「好與不好,全因托陸少的福,」章宜將話語推回去,如此回答,讓陸景行心頭一驚,果真是跟在沈清身邊的人,圓滑之道也學了些。聞言,男人笑了。
也知曉其話中含義,而後伸手喚來徐涵,讓人將其送回去。
徐涵走後,劉飛進來,低聲問道;「章秘書她?」「派人跟著,」陸景行面色沉沉,少了剛剛那股子云淡風輕。
取而代之的是滿面陰寒。
聞言徐涵懂,隨後退了出去。
這個素來公事繁忙的男人在自家愛人失蹤後,開啟了一場攆殺江城權貴的架勢。
一夜之間,沈風臨,高亦安,沈南風悉數被人監視,從通訊工具到上下班路上。
最為狠心的,陸景行送了人去沈風臨身旁。
這個男人,心腸何其歹毒?沈清的離開,悄無聲息,其中肯定有人協助其離開,而海陸空三方都未有任何消息,證明此人有足夠的社會地位,不然辦不出來此事。陸景行回歸沁園之前吩咐通信部交通部各部門下大力度查探卻被告知一無所獲,如此一來,男人心頭更是顫慄。
沈清身旁這人,絕非凡人。
僅憑一己之力便能躲過重重關卡將人帶走。江城如此,首都又能好到哪裡去?
陸景行像是發了狂似的,在其回首都之前去了趟監獄,老三,程仲然,徐涵跟隨,一路上避開耳目與監控錄像,進了嚴正奎牢房,呆了二十分鐘出來,再出來,男人身上傷口微微牽扯開,而嚴正奎牢房裡,更是一陣血腥味瀰漫而來。
外人不知,他們知,沈清斷了人家數根肋骨。
如程仲然然所言,倘若有朝一日陸景行得勢,那些橫隔在他與沈清婚姻路上的人,都不得好死。此想法,提前了。
沈清的離開,將這個男人逼到了暴躁邊緣。
讓其身上的血腥分子攀上頂端。這日晚間,下班時分,郭岩開車行駛在路上,高亦安坐在后座緊閉眼眸,似是在閉目養神,郭岩透過後視鏡看了幾眼,拿不定主意是開口還是不開口。「老闆、」他試探性喊了聲。
「恩、」高亦安疲憊答道。「我總覺得最近有車在跟著我們,」這是一個司機的直覺。
郭岩想,應當是不會有錯的。
聞言,后座閉目養神的男人倏然睜開眼帘,朝身後看了眼,並未看出有何異常。
但郭岩應當不會平白無故說此話,於是伸出手拍了拍駕駛座後面道;「停在路邊,我來開。」
這日晚,高亦安驅車並未回歸別墅,反而是在三環線外繞起了圈子。
繞了個三無圈基本上也能斷定郭岩所說是真是假。
「老大、是誰?」郭岩心有些提上了嗓子眼兒,問了嘴。「不知道,你什麼時候發現的?」高亦安反問。
「三天前,」郭岩答。
許是猜出是誰,男人拿出手機給某人撥電話過去,那側電話處於關機狀態,而後一通電話撥給秘書章宜,卻被告知有同樣問題發生。
高亦安一番思忖,心裡不詳的預感一閃而過。
次日,前往沈氏集團,只為尋找章宜,而章宜顯然沒想到高亦安會登門入室造訪,有些疑惑,有些驚訝。
二者相視一眼,高亦安環顧四周看了眼,而後拉著章宜去了一處沒監控的地方。
「多久沒聯繫上了?」高亦安直奔主題。
章宜聞言,抿抿唇;「從我跟覃喧回江城開始變聯繫不上了。」「你跟我說說始末,」高亦安伸手敲擊桌面,之間一上一下,似是在用力思忖著這件事情到底是哪裡出了叉子。
沈清並非那種隨隨便便撂擔子走人的人,此時好幾日聯繫不上,要麼是出了事情,要麼是有更壞的事情發生。那日會見過俞思齊後,沈清便告知她與覃喧先回江城,至於何種原因,未曾說明,直接下了命令,可誰曾想過,這一回來便聯繫不上了,若是知曉如此,她哪裡還會回來?「會不會是被陸家給軟禁起來了?」章宜驚呼一聲,話語中帶著些許驚恐。
高亦安聞言,面色凝重,正在思忖,倘若近來跟著他的人是陸景行的人,那麼被軟禁的可能性不大。事情的關鍵在於,高亦安拿不定主意,跟著他的人是否是陸景行的人。
陸景行,天之驕子,軍區少將,他身旁的人各個都是偵查與反偵察高手,應該不至於讓郭岩如此輕而易舉發現。高亦安為難了。「應該不至於,」這句話,無疑是自我寬慰。「有什麼不至於的,你不知道沈清在首都過的是怎樣的日子,」章宜只覺陸家人欺人太甚。
高亦安聞言,疑惑眸子落在章宜身上,而這麼多年,章宜與沈清待在盛世,知曉高亦安得為人,也知曉他不會隨意還沈清,便將首都發生事情說了出來。用沈清的視覺,包括沈清那日約見俞思齊的話語。
「老大懷疑,她被綁架系陸家一手策劃,而陸景行身旁的好友與副官皆有參與其中,我回來之前,老大約見了陸景行身旁的俞長官見面,二人氣氛劍拔弩張,看模樣,被綁架的事情與陸家脫不了干係。」章宜一字一句咬的萬分清晰,而高亦安聽著面色越發冷沉。
隱隱約約之間,他似是想到了什麼。沈清算計陸家,卻在未其做嫁衣推動了整件事情的發展,而後被綁架,嚴正奎鋃鐺入獄,全國沸沸揚揚,將此事最終栽贓到嚴正奎身上,新聞上爆出此時綁架事件系嚴正奎手下所為,倘若換個角度來看,沈清被綁架,獲利最大的無非是陸家。
如此一來,若天家人心夠狠的話,也不是不可能。
沈清肯定是知曉什麼,不然不會貿貿然去懷疑。
一時間,男人心頭一陣惡寒。
伸手拍了拍章宜肩膀道了句;「好好上班,不要多想,沈清不是那麼沒分寸的人,或許只是出去散心去了。」言罷,高亦安轉身離開。
八月20日,沈風臨在多方給沈清發郵件得不到回應時,隱隱覺得事情似乎有些飄忽拿起手機同她聯繫,卻始終處於關機狀態,查之、才知曉此號碼已半月不曾開機。沈風臨稍稍有些焦急,喚來秘書章宜一番詢問,才被告知早已聯繫不上人,而後,其怒火暴增,詢問其為何不早些言語。
沈風臨多方查詢未果,一通電話撥給陸景行,接電話的卻是其秘書,以當事人正在開會為由,收了電話。沈風臨面色異常難看,喚來沈南風,告知此事,沈南風顯然早已知曉此時,面上未有多大波動。
面對沈風臨的話語,只是淺淺回應著。
「什麼時候知道的?」沈風臨問,明顯對周遭人的態度有些不佳。
「一周以前,」深南風答。
而後繼續道;「查過了,聯繫不上,她所有通話記錄終止在8月三號當天,所有發的郵件都未查收。」沈清失蹤了,這件事情終究是掩蓋不住,這股子寒風從首都刮到江城,沸沸揚揚。饒是陸景行與沈風臨在權勢滔天也查不出她此時到底身在何處。
江城,在一瞬間被隴上陰霾。
盛世與沈氏集團在江城可謂是兩條巨龍,並頭的形勢存在。
不久前,盛世集團因老董心情不好被籠罩上了一層低氣壓,弄得整個公司人心惶惶。
而緊隨而來的,是沈氏集團。
沈氏集團沈家三位當權者,都不見得多好過。
沈清失蹤,杳無音信。
沈南風因前去二人知曉的地方悉數尋了一遍未果,滿面寒霜掛了足足一個星期,弄得這個樓層的人大氣不敢喘息。
而此時、沈風臨亦是如此。
江城兩大商業巨龍都心情不佳,試問那些小企業又怎敢亂動?
某日、合作商從高亦安辦公室出來,滿色異常難看,細看之下必能看見其後背早已濕透的襯衫,郭岩見此心頭沉了沉,卻也不敢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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