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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將有所一言難盡,一飲而盡

2023-09-22 02:06:56 作者: 李不言
    沈風臨行至如此段位,走過大風大浪,見過狂風暴雨,看盡了人情冷暖,看慣了那些為了利益不折手段拋家棄子的戲碼,所以,總的來說,對於陸景行的無可奈何,他能理解。

    但能理解歸能理解,這種事情絕不可能發生在自己女兒身上,旁觀者固然可以做到悠悠然看戲的姿態,但此事若是落在自己身上,誰敢保證還能心平氣和的看完整齣戲?災難沒有降臨到自己身上來,永遠不叫災難。發生在自己身上後才知曉看客也需要一定的心理素質。沈風臨的話語異常強勢霸道。

    陸景行怎也沒想到,陸家人的這顆絆腳石停下後接著便是沈風臨,他與沈清的婚姻可謂是多方磨難。滿路崎嶇坎坷。沈風臨即便與沈清關係在如何不好,也改變不了他是沈清親生父親的事實。這個中年男人的強硬讓陸景行可謂是頭疼不已。

    但即便如此,他我也未曾想過要放沈清離開。

    繼而婉轉道;「我需要徵求阿幽的意見。」男人聞言,端著杯子緩緩點頭,算是應允。

    徵求沈清的意見,那便徵求吧!與沈風臨分別後,陸景行一人坐在包廂里,久到手機響起,他才堪堪回神,這場婚姻里,累的又何止是沈清呢?

    起身,伸手拍了拍椅背,男人滿身孤寂朝外而去。

    挺拔的背影,偷著無盡蒼涼。

    身處高位又如何,在自家愛人面前,他除了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一無是處。

    回總統府時,蘇幕與陸槿言依舊候在四樓臥室,這晚,陸景行並未急著上樓,反倒是去了餐室給自己倒了杯清水,端著杯子靠在餐桌上淺緩喝著,淒涼布滿全身。彼時,陸琛從辦公樓回來,路過時,一眼瞥見陸景行孤涼的靠在餐桌上,一手端著杯子一手夾著煙,俊臉看著腳尖,蝴蝶犬在其腳邊打轉,與之對望,顯得那麼孤寂。靜靜看了會兒,陸琛似是極為煩躁,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而後轉身上了二樓臥室。

    林安緊隨其後上去,伸手接過閣下手中外套。「發生什麼事了?」陸琛伸手將領帶摔在一旁問道。「少夫人下午暈倒了,少爺抱回來的,醫生來看過了,應當是不大好,」林安畢恭畢敬答,這個年過半百的老管家待在總統府多年,為人處世話語中的圓滑之道遠勝過南茜。

    這也是為何他會成為陸琛貼身管家的原因。「不大好是何意思?」陸琛解開袖口的動作頓住,半側身子問管家道。「這個、我不大清楚,」也確實是如此,只知曉醫生走時面色凝重,而陸少臉色亦是不大好看。聞言,陸琛伸手將揭開的袖口在度扣上,而後越過管家朝四樓而去,步伐堅定,踩在地毯上發出悶響。四樓起居室門口,陸琛敲響房門,傭人開門,道了句先生而後進屋告知蘇幕閣下上來了。原本正在同沈清淺淺言語的人止了語言,起身出去,見陸琛站在起居室客廳,面色沉了沉。見蘇幕出來,陸琛揚了揚開口問道;「怎麼了?」「怒火攻心,具體會有何影響,你去問醫生比較實在,」蘇幕態度並不算好,面對陸琛的詢問,她這個旁觀者尚且都覺得其是在惺惺作態,若是讓沈清知曉只怕會冷嘲淺笑,極為不屑。聽聞蘇幕此言,陸琛多多少少有些蹙眉,見其如此,似是也懶得再去詢問,轉身欲走,正巧撞見上來的陸景行。父子二人對視,打招呼,陸景行站在一側詢問自家母親;「如何了?」「醒了,吃了點東西,沒怎麼說話,」蘇幕答。

    而後男人抬步路過其身旁時,蘇幕抬起手一巴掌落在陸景行臂彎上,打的其一個猝不及防。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抽菸。」蘇幕嗔怪道。陸景行輕嘆一聲,繼而開口道;「我注意。」

    實則是心裡煩。進去時,陸槿言正坐在床邊,見陸景行進來,起身挪位置,看了眼沈清才離開。陸琛見陸槿言出來,喚上人進了書房,而蘇幕,回了臥室。

    二樓書房內,陸琛開口問道;「沈清怎樣?」「還好、」陸槿言淺答。

    「商場上的事情多提拔提拔沈家,」陸琛此言,無非就是想變相彌補沈清,而這種變相的彌補並非沈清所想。但此舉,無疑是這個上位者最大的讓步。

    若是換做他人,算計便算計了,彌補?

    只怕是不存在。

    於陸琛而言,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所求所想的東西,為了這些東西,誰都可以不折手段,按理說,無錯之有。官場也好,商場也罷,無非就是個弱肉強食的時代。

    四樓、陸槿言等人離開後,陸景行坐在床邊看著沈清良久,而後地聲言語輕喚她。

    沈清始終面色淡淡。「你父親來了,」陸景行說。

    沈清聞言,目光落在其面上,似是等著他接下來的言語。陸景行聞言道;「他說,想接你回江城。」男人言罷,伸手握住沈清放在被子上的手,沈清欲要掙脫,卻被他越握越緊。

    「阿幽、」男人在度開口輕喚,話語中帶著無窮無盡的無奈。「陸景行、我不想跟你討論這些費腦子的問題,你想說什麼便說,何必拐彎抹角,」沈清開口言語,話語顯得那麼僵硬。陸景行聞言,心頭一跳。

    「我不想你回江城,」他開口,言語顯得有些顫慄。沈清聞言,嘴角泛起一絲淺笑,心頭卻涼涼。

    「我未曾想過,」這話,當真。陸景行聞言,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抬眸望向她,滿面驚喜,似是有些不可置信。而後問道;「阿幽、當真?」「恩、」她應允,伸手抽回自己纖細手腕。

    此時的陸景行,簡直就是喜出望外,他以為,沈清現在必然是心心念念想離開,可哪曾想到,她說未曾想過。

    好好好、只要在一起,問題總有辦法解決,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方法總比問題多。如此想來,男人面色喜悅神色安耐不住。

    伸手摟過自家愛人,在其面龐上落下一吻。高興的如同孩子似的,此舉,讓沈清面色一再泛白。

    晚間,沈風臨一通電話撥給沈清。

    後者接起,二人這通電話通話時間格外冗長,在結束已經是四十分鐘之後的事情。

    至於沈清與沈風臨言語了什麼,陸景行全然不知。

    次日清晨,沈清難得起身下樓用早餐,陸景行對此,微微疑惑。

    餐桌上,老爺子,陸琛,老太太等人都在。可謂是一家人齊聚一堂的好場面。

    最高興的非老太太莫屬,一頓早餐吃出了年夜飯的感覺,全程樂呵呵的,異常高興,拉著沈清的手喋喋不休,儘管後者面色淡淡,她亦能滔滔不絕。男人們聊著政事,老太太拉著沈清聊著見聞。

    全然不衝突。

    反倒是陸槿言,在吃飯間隙頻頻將眸光落在沈清身上。早餐結束,陸琛與陸景行去了總統府辦公樓,而沈清依舊待在這座深宅大院裡,唯一只得慶幸的是,這個宅子裡的人都能理解她清冷的性子,並未讓她有多難堪。全程,蘇幕陪在其身旁,話語淡淡悠悠,不深不淺,沈清興致好時,她多言語兩句,沈清興致差時,她止了言語。

    中午時分,陸景行抽空回了總統府用餐,僅是一個午餐的功夫,便轉身離開。

    而在其離開後,沈清接了通電話,話語不多,全程聽對方言語。

    直至最後道了句;「知道了。」

    便收了電話,蘇幕雖絕疑惑,但也未問出口。

    傍晚時分,沈清一通電話撥給徐涵,問及晚餐地址,徐涵哆哆嗦嗦告知。

    沈清轉身上樓換了身衣服欲要離開,正巧陸景行回來,而後夫妻二人一同前往會所,路上,陸景行開車,車內廣播正在報導嚴家事件,炎炎夏日未能給人降降溫,反倒是用輿論將人們的心情推上高漲之處。

    沈清靜靜聽了幾句,聽聞專家正分析高漲之處時,男人伸手關了廣播。

    沈清側眸,看了其一眼,而後笑道;「怎麼?覺得人家評論的不夠專業?」

    陸景行知曉沈清有意懟他,未言語,反倒是伸手在度按開廣播,換了個音樂台。

    此舉,更是讓沈清覺得萬分好笑。

    「這些所謂的專家,不正是你們總統府的手筆嗎?人家分析的應該都是你們給其的資料,怎還覺得人不好了?」「晚上想吃什麼?」男人一邊看著路況一邊打轉向燈問道,試圖岔開沈清這冷嘲熱諷的話題。此話一出,一陣靜默。

    沈清並不想回應他。到時、俞思齊等人似是已經等候多時,除了幾位熟悉面孔之外,竟還有陌生面孔,沈清輕挑眉,眉眼之間展開了些許笑意。環顧一圈,好似就她與陸景行姍姍來遲。這頓晚餐,按沈清的話語來說是答謝徐涵與俞思齊的救命之恩,但變相來說亦是一場鴻門宴。

    但今日這場鴻門宴因有外人在場,多多少少讓其面色有些難堪。

    沈清面色平平,在外人看來,卻多多少少有些陰沉,老三頻頻將眸光落在沈清身上,而後者,只是低頭吃菜,就好似今晚宴請眾人的並非她本人一樣。許是眸光太過熱烈,陸景行抬眸對上其目光,將他懟回去。

    轉而,沈清放下手中筷子,抬眸望向俞思齊道;「俞長官似乎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舊事重提,讓俞思齊徒然一陣,而後將求救的眸光望向陸景行。後者出言欲要岔開話題,而沈清卻笑眯眯望著他,這笑跟淬了毒似的。「翻了篇的事情就不要在重提了,」陸景行開口,話語婉轉,卻再為俞思齊開脫。沈清聞言,笑了,明亮凌厲的眸子環顧四周,最終落在俞思齊身上。

    看向身旁這位身段優雅的陌生人,而後淺笑嫣然問道;「不是首都的?」對方聞言,許是沒想到她突然話鋒一轉落在自己身上,淺笑應允;「漢城。」沈清聞言,微微點頭,而後問道;「老俞朋友?」對方點頭,算是應允,沈清轉而一笑,將帶著算計的眸子落在俞思齊身上,笑意粹毒,緩緩開口;「難得。」「第一次,」第一次見俞思齊除了部隊人之外還有別的朋友。而後、沈清大大方方開口自我介紹,直直道出名諱,但並未伸手。

    而俞思齊始終坐在一側將沈清的一舉一動收進眼裡,顯得格外緊張。

    後者、卻施施然,悠閒萬分。俞思齊知曉,自己招惹了沈清,而這個向來睚眥必報的女子此次定然不會如此放過自己。換句話來說,將矛頭指向身旁人的事情她也並非干不出來。沈清的目的太過顯眼,顯眼到讓俞思齊不得不防。沈清這人,鮮少有主動與人打招呼的時候,今日這番,當真是司馬昭之心。「沈清,」俞思齊出口輕喚,原本還算平靜的眸子帶著絲絲波瀾。沈清聞言,眉目輕挑望向他,帶著疑問。

    而前者,僅僅是輕喚一聲便未再言語,此時氣氛,尤為尷尬。

    「阿幽,」身旁男人開口,話語中帶著隱忍。

    自坐下來開始,顧言時不時將眸光落在這夫妻二人身上,只覺沈清氣定神閒,而太子爺滿面隱忍,席間憑憑將眸光落在太子妃身上,卻始終未得到回應。而此時,陸景行在席間屢次為俞思齊開脫,氣的沈清胸口抽疼。她的丈夫,在面對自己有危險時選擇緘口不言,而在面對她對其好友的咄咄逼人時卻屢屢開口。如此一來,她當真是氣的恨不得能當場撕了眼前人。陸景行似是怕她不知曉,他這輩子只為權利付諸一切,不惜犧牲自己婚姻,犧牲自己的妻子。「你何時能在權利跟前如此護著我?」沈清問,話語清寒。

    此話,讓陸景行面色寡青,張了張嘴,千言萬語如鯁在喉。

    面對陸景行的欲言又止,沈清放在身側的手狠狠縮緊,指尖插入掌心,無半分疼痛感。

    轉而,許是覺得自己此話有些多此一舉,將眸光落在顧言身上,輕揚手中杯子,話語隨意到:「喝一杯?」顧言見此,端起杯子與其隔空碰杯。沈清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大有一副將所有一言難盡一飲而盡的感覺,一杯白酒下肚,其嘴角上揚,似是覺得心滿意足。

    而後拿起酒瓶在來第二杯。

    依舊一飲而盡。

    起先,太子爺尚且還能隱忍,直至第三杯,男人伸手擒住其手腕,話語顫慄萬分隱忍道,「鬧夠了沒有?」沈清猛然甩開陸景行擒著自己的大掌,聲嘶力竭道,「沒有。」「你陸景行能庇佑那些跟隨你的人,對他們處處展露關心,將其護在你羽翼之下,對妻子,你除了算計再無其他,你可曾知曉,我每日每夜都恨不得能與你分道揚鑣?你拿什麼來穩固你我之間這場被你被陸家人算計的支離破碎的婚姻?你還有何臉面要我對你一如從前?」沈清的咆哮聲在這不打的包廂里顯得尤為撕心裂肺,包廂眾人一個個屏息凝神,無一人敢大聲喘息,生怕驚擾了這正在氣頭上的某人。面對沈清的咆哮質問,陸景行一如既往選擇沉默不言,而沈清,偏偏恨死了他如此模樣。轉而,猛然側目,一滴清淚滑落下來。她冷然一笑,俯身端起眼前酒杯,面色正經嚴肅望向陸景行。

    緩緩開口道,「凡為夫婦之因,前世三生結緣,始配今生之夫婦。若結緣不合,比是冤家,故來相對。既以二心不同,難歸一意,快會及諸親,各還本道,這第一杯,我敬你,面對我的羈絆應付的行雲流水,

    依舊瀟灑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願今此一聚,絕非永決,

    我乾杯、你隨意。」說完、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隨後,拿過桌上的酒瓶在給自己斟滿。

    對著陸景行、高高舉起。

    「第二杯敬你,對於自己的夢想執著努力,對待他人的追逐你避如蛇蠍,對待家人的期許你沉默不語,對待妻子的質問你選擇逃避敷衍,這些、你此生、大概都不會懂,我幹了,你隨意。」

    她再度端起杯子一飲而盡。這酒,混雜著淚水咽下去,整個過程如此淒涼哀怨。

    一桌子人瞠目結舌,卻也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再度到第三杯酒時,陸景行起身想接過她手裡的酒瓶,她偏開,將酒杯斟滿。

    「第三杯,敬我遇你掩飾不住的狂喜,敬你遇我努力克制的情緒,我幹了、你隨意。」

    她這輩子最為撕心裂肺的悉數貢獻給了這個名為陸景行的男人,無論對其抱有多大的期許,男人從始至終只會滿身無奈看著她。

    這番克制,從開始到現在。

    苦酒入喉心作痛,她的眼淚夾雜著酒水一起被灌進了心理,顧言看在目睹整個過程,為這個烈性女子感到不值。

    一個女人要有多愛一個男人,才會說出這些話?

    有多心灰意冷才會在外做出如此有失身份之事?

    陸景行一臉緊張,卻也不言語,只得將所有情緒都掩藏在內心深處。

    垂在身側的手狠狠顫慄,手背青筋直爆,骨節分明,背脊僵硬,整個人面色隱忍的寡白。

    沈清滿臉淚水,滿目傷心,哪怕是如此,他也只是靜靜望著。

    隱忍站在遠處,未曾上前半分。

    如沈清所言,他最擅長的便是沉默不語。「第四杯、這杯最重要,祝你登上高峰君臨天下權勢在握,也祝我、早日遇得良人,共度此生,願你我、老死不相往來。」

    她欲在度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陸景行猛然聽聞最後一句話,滿身隱忍在也忍不住,一把扯過她其手中酒杯,狠狠的砸在包廂牆壁上,砰的一聲響,支離破碎。

    沈清將目光投過去,笑的嘲諷。

    陸景行這一生,若要排出個一二三的話,權勢家族第一,朋友第二,而她沈清終究不過是個第三,若中間還有何事發生,她的地位便會一退再退。

    她空有一生傲骨啊!怎就過的如此淒涼。

    那個不認輸不服輸的沈清被陸景行這個男人磨得所剩無幾。

    剩下的,只是一副空皮囊。

    這段婚姻,將她磨得迷失了自己,找不到歸途。

    沈清與陸景行之間的事情眾人都知曉,但也未曾想過她會如此剛烈,俞思齊一個眼色丟給老三,老三識相,拉著顧言就離開。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此時,男人滿面怒火,女人滿面淒涼,笑的一臉絕望,找不到任何言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我說錯了嗎?」她問,掛滿淚水的面旁含著一絲淺笑。

    這笑,尤為諷刺。

    比哭還難看。

    此時的沈清,直面陸景行看著男人英俊的面旁和那雙足以睥睨天下的眸子,晃晃失神,她想,她這輩子最為後悔的便是首都公寓那段時光,讓她看清了一切,失心與陸景行,倘若沒有那段時光,也不會有後面的一切發生。

    他給過自己愛,但也給過自己傷害。

    在不涉及權利利益的情況下,陸景行還是那個陸景行。

    可一旦涉及權利利益、她們之間的婚姻顯得如此寡薄,如此不堪一擊。

    「你可以鬧,但我絕不會放你走,你也不用想什麼日後能遇得良人,沈清,要死一起,」最後六個字,陸景行說的萬分咬牙切齒,雙手狠狠握著酒杯,而後、砰的一聲,玻璃杯應聲而碎,碎屑四處飛濺,陸景行寬厚的掌心鮮血直流。倏然,沈清清明的眸子瞬間冷冽,泛著無盡恨意落在陸景行身上,而後冷森開口道;「那就、一起死。」

    言罷、女人俯身伸手欲要拿起桌面上切水果的刀子,俞思齊眼疾手快將其手掌按在不遠處。而一屋子人,此時心驚肉跳,只差驚呼出聲。

    「你怕什麼?」沈清陰冷的眸子望向俞思齊,而後繼續道;「怕我弄死他?」

    俞思齊未言語,她在度開口笑道;「他死了,我陪葬。」

    這番話,讓俞思齊的手有片刻鬆動,沈清見此,猛然抽過水果刀,電光火石之間,手起刀落,殘忍狠心滿目憎恨將水果刀刺進陸景行右胸膛。

    速度極快,快到一屋子人僅是一個眨眼的功夫,錚亮的水果刀已經進了他胸膛,而陸景行,全程不為所動,深邃布滿愛意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不曾移動半分。

    直至沈清緩緩鬆手,手臂垂落在旁,陸景行才隱忍痛楚顫慄輕聲開口;「你殺了我,也改變不了我愛你的事實,也改變不了你是我太太的事實。」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倘若說沈清愛陸景行愛的沒了自我,而陸景行愛沈清愛的沒有了底線。

    即便她拿起刀子戳進他的胸膛,陸景行依舊恨不得將其捧在手心。

    沈清見此,笑看他,抬眸,笑容明媚璀璨,她說;「你若死了,我給你陪葬。」「你放心,我不會死的,你也好好好活著,我還欠你一個孩子,」這是陸景行最後一句話,說完,男人整個人向後倒去,程仲然等人早就安奈不住欲要動手。

    卻礙於陸景行對沈清的疼愛,遲遲不敢行動。

    「封鎖消息,去基地,」俞思齊狂吼,老三與老四快速行動,直至屋子裡只剩俞思齊與陸景行沈清三人時。俞思齊緩緩開口道;「沈清,陸景行在心狠,也不舍傷你半分,你若真愛他,怎會不能理解他的有苦難言,怎會不能理解他身處高位的無可奈何?」面對俞思齊的質問,沈清心頭一顫,但即便如此,她清明的眸子僅是落在倒地面色慘白的陸景行身上,而後緩緩道;「等你身處我的位置經歷一切的時候才有資格來說我,俞思齊,你永遠不會理解我的絕望。」

    這場婚姻,她永遠都是失敗者。

    言罷、沈清轉身離開。

    轉身之際,淚流滿面,心頭的疼痛遠勝過於一切,行至走廊時,她伸手,狠狠拍在牆面上,拍的正是拿刀子的那隻手。

    明明是六月三伏天,她卻伸手抱住了自己。

    只覺通體寒涼。

    悔嗎?不悔。

    這刀子不扎進去,她這輩子都不會放下這個心結。

    抵死纏綿?沈清淺笑,抬手抹了把眼淚。

    這夜,陸景行被帶至軍區,軍醫在見其身上傷口時狠狠呆愣住了,一邊處理傷口一邊問道;「這刀子不會是自己動手扎的吧?扎的這麼穩妥?」

    誰人不知曉陸景行是軍區行走的閻王爺,能近的了他身的都是高手,但近的了他身又能把刀子扎的這麼穩妥的人只怕還沒出生呢!可今日、出了奇了還。

    「少廢話,快點,」程仲然惱了,就差直接抬腳一腳過去了。

    陸景行被中傷的消息無人敢傳到總統府那邊,俞思齊的做法應當算是明智的,倘若是讓總統府那群人知曉沈清險些將其送去見閻王爺,指不定會如何。

    二人身邊好不容易沒了那些算計,此時若是在東窗事發,可真真是難受。

    陸景行的婚姻、不易啊!這廂,軍醫在裡頭給陸景行動手術,俞思齊與程仲然靠在門口等消息,後者從兜里掏出煙盒,攏手點菸,而後將煙盒扔給俞思齊。

    「老陸兜里的,」程仲然嘴裡叼著煙道。

    俞思齊聞言,笑了;「人都要死了,你還掏他煙。」「不然呢?留著陪葬?浪費?」前者吸了口煙,話語帶著半分玩笑。

    實則二人都明白對方所想,陸景行若是有個好歹,沈清脫不了干係,陸家的人不會那麼好心放過她。

    「辛虧我這輩子沒有頭腦發熱到想要找個女人結婚的想法,若是過上了跟老陸一樣的日子只怕我沒他那個本事做到如此。」

    程仲然叼著煙靠在牆邊,吊兒郎當的發表感言。

    俞思齊聞言,笑了。

    「當初說他不聽,就不該去禍害人家姑娘,真是活受罪,」俞思齊也不免吐槽兩句,話語中帶著無奈。

    「遭罪,」言罷,程仲然在垃圾桶上點了點菸灰。

    陸景行與沈清之間這一路走來,當真是格外不易。

    這晚,沈清獨自驅車回總統府,性行至半路,將車停在路邊,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狠狠掉著眼淚,身後是萬家燈火,卻照不亮她這顆暗沉的內心。

    這首都、何其繁華。

    可在繁華,也成不了他的歸屬。

    回總統府時已經是十點之後的事情,蘇幕見其獨自一人回來且面色不佳,問道;「怎就你一個人,景行沒送你回來?」聞言、沈清心頭一顫,而後道;「去軍區了。」「這孩子,」蘇幕輕嗔一聲,後面說了些什麼,沈清未曾聽見。

    行至四樓起居室,女子站在客廳中央緩緩掃視一圈,似是看到了許久之前她與陸景行關係好時,二人坐在沙發上閒聊的場景。

    行至扶蘇盛夏,一切都成枉然。

    屋內中央空調溫度適中,而她依舊覺得寒涼。

    伸手抱了抱自己纖細的手臂。

    轉身,進浴室,滿身孤寂。

    總統府的夜,異常沉靜,站在四樓陽台跳遠遠方,這座豪門府邸那樣富麗堂皇,總統府,一個國家的象徵,而她此時卻身處之中,在某處,受著萬千人的羨慕。

    人人爭破頭顱想進這方天地,而唯獨只有身處這方天地里的她,迫不及待想逃離。

    深夜的總統府,深不可測,陰暗席捲整個角落。

    過堂風吹過,她一個激靈,望了眼四周,只覺熱浪逼人,而後轉身進了屋子。那方,陸景行並未有何生命危險,如他所言,他不會死,也不會讓沈清死,他還欠她一個孩子。

    所以無論如何,這輩子絕不會有分道揚鑣的機會。

    男人夜間醒來,環顧四周,程仲然靠在椅子上,另一條腿翹在凳子上,整個人就如此半掛著閉目養神。陸景行側目望了其一眼,而後再度閉上眼瞼。

    這傷,不輕。

    清晨時分,沈清穿戴整齊下樓,陸家等人坐在餐室用餐。

    沈清難得早起,且還心情頗好,餐桌上,老太太跟蘇幕等人笑著同她言語時,她且還應了兩句,真真是六月下雪,出了奇了。

    「最近都瘦了,清清有什麼想吃的?晚間讓廚房給你做,」蘇幕端著杯子喝了口豆漿,淺聲問道。

    此言落地,陸琛將眸光落在沈清身上,好似有一種在等著她言語的錯覺。

    沈清聞言,淺笑;「隨意,我不挑食。」

    她不是陸家人,在飲食方面沒那麼多講究。

    蘇幕聞言,淺淺笑了,「那還是要往營養方面走,回頭讓營養師給你搭配餐食,太瘦了不好。」

    「好、」她欣然應允。

    8月4日清晨,首都下起了陰天,悶熱,一副狂風暴雨馬上要席捲而來的模樣,清晨的天空黑壓壓的,讓人分不清是清晨還是夜間。

    外面男的花草樹木紋絲不動,悉數低垂著頭顱,似是在像這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致敬。

    早餐結束,沈清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眼前景象,靜靜看了數秒,透過玻璃窗瞧見陸槿言從樓上下來,款款轉身,姿態優雅,話語清淺問道;「要出去?」

    「恩、去公司,」陸槿言雖奇怪,但還是應允了。「順帶我一程?送我到沈氏集團樓下,」沈清開口詢問。

    陸家,不缺司機,不缺傭人,不缺保鏢。

    沈清想要出門若不想自己開車,大有的是人使喚。

    但今日、主動開口要求送她,想必另有起因。

    陸槿言雖知曉,但也未曾深想,點頭應允。

    可待她知曉這其中一切時,整個陸家早已天翻地覆,連帶著江城也陷入了狂風暴雨之中,陸景行,更是近乎瘋魔。

    ------題外話------

    讀者:四杯酒是什麼梗?

    作者:就是一杯可樂,一杯橙汁,一杯雪碧,一杯酸奶啊!

    讀者:(滿臉鄙夷)你干一個酸奶我看看。

    作者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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