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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1:57:54 作者: 烏合之宴
虞令月現在疼得狂躁,連腦子都木的,「我不是說你要敢進來,我回頭就用鞭子抽你嗎?」
「你抽吧,嗚嗚嗚。」身嬌肉嫩的沈十三郎就坐在地上,一邊兒哭一邊握著她的手。
虞令月身體好,這一胎生的十分順利,如太醫所診斷的,是個男孩。
沈之昂見著孩子哭得響亮,他哭得比孩子還要響。
劉夫人有了孫子,就忘了兒子,沈之昂哭得再大聲,她跟一點兒都聽不見似的,抱著孫子歡喜的不得了。小傢伙比沈之昂剛出生的時候,不知要健壯多少,一定能沒病沒災的好好長大。
虞令月躺在床上,攢了攢精神,將額前的濕發撩開,然後自己坐起身子,「沈之昂你別哭了。」
「夫人我好難受。」
「我生孩子你難受什麼?」
「我就是難受。」
虞年年原本見著虞令月流了那麼多血,十分害怕,但當皺巴巴的小孩子哭起來的時候,她心裡忽然動容,眼眶也有點溫熱。
生命從體內誕生的時候,原來是這麼偉大的奇妙的一種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虞年年的錯覺,慕容澹自她從沈府回來後,就變了態度。
原本恨不得抓著她就往床上帶的人,現在夜裡睡覺的時候,都巴不得隔開八丈遠。
慕容澹怪異,虞年年心裡也吊著,她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所以讓他疏遠自己。
晌午睡覺的時候也睡不著,蒙著被子自己難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怎麼遮著臉,也不怕悶?」慕容澹從外進來,見她如此,小心將被子向下扯了扯,讓她透氣,卻冷不丁見她眼眶微紅。
虞年年一見他就側過身去睡,不讓他看見。
慕容澹有點兒慌,忙道歉,「我是哪兒做得不好,惹你生氣了,你同我講講。」
虞年年騰地一下坐起來,臉埋在他懷裡,「慕容澹,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慕容澹一聽這話,心都跟刀剜了一樣,你說他不喜歡誰都不能不喜歡她呀,趕忙將她的臉捧起來,「誰說的?」
「那你……」她扁了扁嘴,「那你天天躲著我,都不和我一起睡覺了。」這話題說起來羞恥,她找了個含蓄的方式說出來。
慕容澹親親她的額頭,「你不是嫌我總纏著你嗎?我不纏著了你倒是覺得我不愛你了?」
虞年年一時間竟然反駁不了,的確也是她嫌慕容澹黏她,話里話外表達不滿。
她覺得自打成親後,自己就愈發矯情了,慕容澹做這也不是那也不是。
「就是……」她也說不明白,「我就是覺得你對我冷淡了。」
慕容澹看她也睡不著了,乾脆橫抱著將人抱了下來,一同坐在地上的席上。七月天熱的燥,地上的熊席換成了乾淨涼爽的菀席,案几上擺著切成小塊兒的水果。
他將虞年年的手包裹在掌心裡,沉吟著,想有些話該怎麼同她說。
「年年,咱們要不別生孩子了。」慕容澹又怕又心虛,用商量的語氣道。原本生孩子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事兒,不是他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年年喜歡小孩兒他是知道的。
沈之昂的孩子出生後,又哭又笑的請他喝酒,他原本以為是要同他炫耀的,結果席間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說虞令月生產的時候流了那麼多血,他害怕極了。
沈之昂描述的嚇人,慕容澹聽得心裡也發顫,他害怕虞年年有一天也會像虞令月那樣流許多血,但是你讓他冷不丁同虞年年說,「咱們別生孩子了。」她恐怕會失望。
所以他一直在猶豫該怎麼說,又怕她真的懷孕,所以碰都不敢碰她,現在倒是被懷疑自己不愛她了。
「我真害怕,太醫丞說有很多人,是在生產的時候死的。我覺得比起要個孩子,我還是更希望你好好的。」慕容澹抱住虞年年,他這幾天晚上睡都睡不好,腦袋裡想的全是沈之昂哭得稀里嘩啦的表情,還有太醫丞沉重的嘆息。
虞年年眼眶濕了濕,心裡軟的像是一灘水,「那你起的嬌嬌這個名字就不用了?」
「不用了,或者你喜歡小孩子,我們去領養一個,然後給他取名,撫養他長大,你覺得好不好?」
虞年年用指尖擦了擦眼角的淚漬,感覺心裡一點一點被他填滿,暖洋洋的,「可是我去看令月生產的時候,一個小生命從她身體裡誕育,我覺得是一件很玄妙又很神聖的事情。」
慕容澹不知道那麼可怕的場景,怎麼還會讓她升起這樣的念頭,但他不能強硬說不要,只溫聲商量,「那我們再等等,等到太醫丞說你身體特別特別強健的時候,我們再要一個孩子,或者你想要兩個也行。」
兩個人抱著正感動著,李娘子將太醫丞帶進來,例行請平安脈。
太醫丞搭上虞年年的左腕,睜了睜浮腫的眼皮,「換另一隻來看。」
慕容澹往虞年年嘴裡塞了塊兒西瓜,並不涼爽,卻勝在是沙瓤的十分甜,「天熱,我不在的時候西瓜也別吃的涼的。」
平安脈是半月請一次的,她身體逐漸康健,但有些事情還是要好好注意。
太醫丞接話,「是,應當少吃些涼的,孕婦雖然體熱,但涼性的東西吃多了不好。」
慕容澹手裡插著的那小塊兒西瓜吧嗒就掉在案几上,臉上的笑容也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