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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1:57:54 作者: 烏合之宴
    萱女唇抿成一條線,就連眼下那嬌艷的刺青都變得沉默起來。

    她想撒謊,說自己在宮裡過得很好很輕鬆,但卻張不開這個嘴。

    虞年年在慕容澹身邊,過得比在她身邊兒好多了。

    她對著那些狐狸尾巴翹老高的大臣,敢怒不敢言,因為她是個沒實權的太后,背後也沒什麼依仗。

    慕容澹就不一樣了,誰見了他都得夾著尾巴做人,戰戰兢兢逢迎。

    而且他對虞年年,好的沒話說,總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見萱女沉默,虞年年便知道慕容澹所說不假,她拉著萱女的手,憂心叮囑,「你自己過好了就行,我現在也很好,你不用想著照顧我。」

    慕容澹趕緊幽幽補上一句,生怕虞年年誤會了,「我已經對太后多加照撫了。」

    不然她連摘星樓都下不來。

    畢竟坦白狩陽帝的死因,總比隱瞞要來得輕鬆多。

    「等過些日子,太后處境好些了,你若是想見她,我便帶你進宮去。」慕容澹把醃魚粥輕輕攪了攪,不那麼燙的時候,放在了虞年年面前,又繼續道,「現在你去的話,她會更手忙腳亂。」

    虞年年是個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的人,萱女處境遠沒有她昨晚說大話的那麼好,她就不去當累贅了,「等你處境好些,我就去宮裡找你玩兒。」

    萱女驟然想起,她當初問慕容澹為什麼在那麼多人之中選了她做太后。

    慕容澹說因為點兒沾親帶故的關係,她當時還以為慕容澹是在說笑。

    大抵這個親故指的就是虞年年。

    她沒想到,她拼了命的進宮去給自己掙出路,最後還是因為虞年年,才得以保全榮華。

    萱女點頭,算是無聲默認了,「順兒現在會爬了,等你去的時候,他大概都會叫人,會走路了。」

    「順兒是慕容順,小皇帝。」慕容澹從旁解釋。

    虞年年還沒見過那么小的孩子呢,有些好奇,又問了些關於慕容順的事兒。

    她喜歡小孩子,要不然當初就不會留下小梨了。

    萱女整日沒事做,自然大半的精力都撲在慕容順身上了,雖然總是嫌棄慕容順煩,但心裡還是極為疼他的。

    提起慕容順,當即有了許多可以說的話題。

    從慕容順皺皺巴巴的沒長開,講到現如今會爬。

    兩個人說得高興,將慕容澹都忘了。

    姚生從外面進來,急匆匆的,面上帶著凝重,「殿下,婁丞相進宮了。」

    婁丞相在宮中按了眼線,收到萱女私自出宮的消息,終於按耐不住,闖進了宮。慕容澹不在,身為太后的萱女不在,這正是他奪權的好機會。

    現如今已經帶著小皇帝上朝,看模樣是想取代慕容澹成為新的攝政王。

    萱女登時急起來,忙追問,「那皇帝怎麼樣?他有沒有受傷?」

    姚生搖頭,「婁丞相想挾天子以令諸侯,自然不會輕易讓陛下受到傷害。」

    萱女這才鬆了一口氣。

    慕容澹不緊不慢的擦了嘴,「走吧,是時候去宰羊了。」

    他馬上出兵烏孫,若是直接走了,難保不會讓有心之人覺得有機可乘,臨走前必定要殺雞儆猴,震懾住他們。即便他走了,也得讓他們有所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還有黃河中下游的賑災缺少糧錢,若只靠著涼州的銀庫,也是不行。

    一來他捨不得這些年辛辛苦苦攢下的家底,二來有些人家裡豐厚,手又伸的長不安分,總得為朝中做些貢獻。

    這次,先宰婁丞相。

    慕容澹摸摸虞年年的頭髮,「等我回來同你下棋。」

    虞年年乖巧點頭,「你小心些,太醫丞說你身上的傷還沒完全好。」

    慕容順被婁丞相灌了藥,眼下睡得沉沉的,被抱著坐在龍椅之上。

    婁丞相額頭青筋鼓起,眼睛瞪的圓圓的,坐在這最高的位置上,難掩野心激動,還有對權勢的渴望嚮往。

    他終於坐上這個位置了!

    下面有人竊竊私語,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婁丞相。

    沈之昂手裡捧著戶部的帳本,站在角落裡核對,壓根兒顧不上上頭坐的是誰。

    只掃了一眼,又見眼睛垂下。

    眼下窟窿越來越大,快要堵不上了。

    「諸位愛卿,朝會馬上開始了,還不叩拜陛下?」婁丞相扯著嗓子衝下面道。

    他興奮激動過頭,理智都失去了大半。

    「婁丞相,你有什麼資格坐在上面!太后和攝政王都在,還輪不到你當大王!」下頭有人反駁。

    自然也有見風使舵,眼看著慕容澹不在了,倒戈向婁丞相的,他們乖乖跪下,高呼萬歲。

    大梁皇帝換的勤快,所以這些臣子膝蓋都不值錢,哪個坐在上頭,他們就跪哪個。

    婁丞相死死盯著那些反駁質疑的聲音出處,「攝政王已經快一個月沒出現 ,本相得到消息,攝政王已經薨了,只不過為了朝堂安穩,所以秘不發喪。太后娘娘見形式不好,私逃出宮,如今,正是該本相擔起責任的時候。」

    「整修大壩,一處砂石二十石,糯米十石,共十錢……」沈之昂的喃喃自語,手掌上巴掌大的小算盤打的桌球作響,在略顯寂靜的朝堂上格外突出。

    婁丞相感到了不受重視,當即拍案而起,「沈之昂!本相說什麼,你可有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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