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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1:57:54 作者: 烏合之宴
    虞年年又不瞎,自然看見了他的落寞,歪著頭試圖看他的表情,慕容澹別過頭去不給她看。

    「喏!」一塊兒香甜雪白的奶糕出現在他面前,虞年年伸長了胳膊餵在她嘴邊,又用手掌小心在下方接著,怕不慎掉了。

    「你生氣啦?」虞年年小聲問他。

    「筷子我沒用過,是乾淨的,你快吃吧。」她看著慕容澹呆愣愣的樣子,又溫聲軟語的勸他,像是哄小梨時候的溫柔語氣。

    「別生氣了……」

    慕容澹張口,將奶糕吃掉,嘴角翹的高高的,「我還想吃那個。」

    他指了指虞年年面前的韭蓱齏,「拌進粥里吃。」

    虞年年一怔,倒是沒想到在太尉府時候的口味,現在還維持著。

    那時候慕容澹總是坐在檐下的台階上,手裡端著一碗粥,然後仰著下巴,「給我多加點兒鹹菜。」

    她手一下一下往粥里抖,一邊問,「夠不夠?」

    「我來得倒是不巧。」老太妃剛起,又繞著王府跑了幾圈,神清氣爽的進來了。

    「昨晚聽說你被刺殺受傷了?」她上下打量幾眼走近,對身側的嬤嬤道,「你看,就說不用著急吧。小傷死不了,大傷我來也沒什麼用,該死還得死。」

    虞年年站起來給她請安,太妃順手揉了她一把頭髮,帶她一併坐下,「長高了不少。」

    慕容澹自太妃進來的那一刻,就感到了窒息。

    虞年年夾了塊兒切好的饢餅餵在他嘴邊兒,饢切的只有雞蛋大小,裡面裹著剁好的豬肉末和香辛料。

    老太妃一笑,將筷子接過來,「給我吧給我吧,你好好吃飯,我吃了飯來的,正好也沒什麼事兒。」

    虞年年一想,太妃到底是慕容澹的親生母親,怎麼也得比自己這個外人照顧的要好,當即痛快的把筷子給她。

    慕容澹臉都青了,當即拒絕,往後坐了坐,「我不要了,吃飽了。」

    太妃嘖了一聲,「別啊,我好多年沒給你餵過飯了,來,張嘴。這桌上東西都沒動多少,你年紀輕輕的怎麼能吃飽呢?」

    「快點吃飯,不是手不能動嗎?」在虞年年期待的目光中,慕容澹終究是張口,咽下了那一塊兒餅。

    老太妃像是找到了樂趣,又往他嘴裡塞了一大勺粥,燙的慕容澹舌根發疼,但礙於形象,只能強忍著不做分毫表現。

    「母妃真是好久沒這麼餵過你吃飯了,你那么小的時候,就學會自己吃了。」老太妃像是感嘆。

    慕容澹卻記得,她沒什麼耐心,哄他玩一會兒都不耐煩,別提給他好好餵口飯了。當然以她冒冒失失的性格,就算真心想喂,他也不敢接受。

    他皺了皺眉,衝著虞年年可憐巴巴說了聲,「燙。」

    不待虞年年說話,太妃就打斷他,「燙什麼燙?男子漢大丈夫,別跟個小姑娘一樣嬌氣。哪裡燙了?就是微微熱一點兒。」

    她又往慕容澹嘴裡塞了一大口粥,「吃!」

    若不是虞年年在,慕容澹尚且想保留些體面,他早就掀桌同老太妃打起來了。

    虞年年看著慕容澹母慈子孝的一幕,略有些羨慕,她母親早早就死了,死之前,多半時候是瘋的,僅存些溫柔時刻,都讓她緬懷了十幾年。

    「你也別光看,快吃。」太妃夾了只鹵鴿子蛋放進虞年年碟子裡,「這個好吃。這麼瘦,快多吃點兒。」

    她也沒問為什麼走了的人,又回來了。

    吃過早飯後,老太妃便心滿意足走了,慕容澹喝了好幾杯涼茶,才將舌根的疼壓下去。

    因為他是為虞年年擋的刀,虞年年心裡有愧,自然時時刻刻守在面前兒照看,渴了給他倒水,冷了給他蓋被。

    姚生聽從慕容澹的命令,將他遇刺危在旦夕的消息隱晦傳出去,登時長安里一大半人都坐不住了。

    一些是著急,一些則是蠢蠢欲動。

    少主年幼,攝政王又病危,有人難免起了些不該有的心思。

    慕容澹今日與昨日都不曾出現,只是將朝中重要的摺子送往攝政王府。

    餘下的則是朝臣各司其職,看著處理。

    用慕容澹的話說,沈之昂年輕氣盛,精力旺盛,能者多勞,想必身兼數職也遊刃有餘。

    所以沈之昂現如今忙的像是條狗,不但要主管吏部,還要兼職戶部。

    大梁的戶部一向是個漏斗,收來的稅全都漏向皇室,用來享樂了。所以戶部一邊要供給皇室,一邊又得用手中緊緊巴巴的錢去維持必須的開銷,精打細算到每一枚銅錢都得花在刀刃上。

    上一任戶部尚書不到四十的年紀,就已經鬢髮花白。

    即便慕容澹如今當政,大力推行節儉,國庫還是窮的叮噹響。

    黃河中下游的大壩要加固,還要賑災安撫難民,吏部新到任的官員要分配去處,進行培訓。

    沈之昂恨不得一人掰成八瓣兒,一日十二個時辰都不夠用。

    他不在家,虞令月自然樂得清閒,比在太尉府時候有虞太尉和虞珩淵打擾要好得多。

    沈家人口雖多,卻不住在一起,自然也沒什麼齟齬。

    沈之昂的母親劉夫人自打知道迎親那日是虞令月挺身而出,護住了她兒子,因為虞太尉而對虞令月的那一點兒不滿和偏見就全都散了,拿她跟親閨女似的。

    劉夫人原本就是個以丈夫和孩子為中心的女人,雖然迂腐,但只要得了她的認同,相處起來還是極為舒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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