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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1:57:54 作者: 烏合之宴
    畢竟生孩子容易難產死了,就算生下孩子,人也會變得不漂亮曼妙,還不如不生,用美色勾住人就行了。

    「人都這樣了,你同孤說孩子,孤不要孩子,孤就要她好好的!」慕容澹越聽太醫丞描述,越覺得連呼吸都困難,他抓住太醫丞的衣領,冷聲威脅,「你若是調養不好她的身子,就見你祖宗去吧!」

    慕容澹想同虞年年要個孩子,不是他多喜歡孩子,而是想有個相連的血脈綁住她,如果這個綁住她的血脈,要用她安全來換,慕容澹寧願不要。

    他有沒有孩子根本不重要,只要他想要,天下前仆後繼的便宜孩子多了去了,即便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都能學著稚童一樣的語氣喊他一聲,「父王。」

    太醫丞絲毫不懷疑慕容澹說話里的真實性,忙點頭應了。

    寶應翻找了月事帶,扶著虞年年去淨房換上。

    她抱著帶血的衣裳,灰溜溜的出去,慕容澹瞧那衣上的血跡,額頭上青筋都跳的歡快。

    分明不多,還沒有一個人死在他手裡,濺在他身上的多。

    太醫丞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趕緊解釋,「正常女子都是如此,殿下不要過於擔心。」

    虞年年喝了藥之後,慕容澹在她口中塞了塊兒蜜餞,她昏昏沉沉側過身去,像蝦米一樣蜷縮在角落裡,小腹的疼痛減輕了不少。

    慕容澹從背後攬住她,用自己的溫熱的手掌貼在她小腹上。他體溫比虞年年高許多。

    他從第一眼見虞年年的時候,就知道她是個十分弱小的人,走路走不好,又不聰明,還執拗。但他沒想到,她能脆弱成這個樣子,時不時就會疼痛生病,像是玉娃娃,要好好捧著,不然落在地上就碎了。

    「年年,還疼不疼?」慕容澹小心翼翼將她額頭前濕濡的碎發撥開,貼著她的耳廓輕聲問。

    虞年年不想說話,但架不住他一直問,便從牙縫裡擠了擠力氣,「不……疼。」

    她回答的這麼艱難,慕容澹知道她肯定是疼的,但卻強忍著說不疼。

    「疼就說,我不會再嘲笑你的。」慕容澹卑微的同她說,近乎懇求。

    他希望年年有一日能回到以往對他的態度那樣。

    虞年年以前在太尉府,讓人欺負了,胳膊上青了一塊兒,便來同他撒嬌,他嫌煩,將人推開了。現在她疼的這麼厲害,卻一點兒都不與慕容澹抱怨了。

    不是她長大了,而是她不依賴慕容澹了。

    虞年年沒說話,昏昏沉沉睡過去,她腦袋疼肚子也疼,不想理慕容澹的自我感動。

    慕容澹可能對她有真心嗎?不可能的。

    他們這樣的人,有什麼真心可言,無非就是覺得她態度轉變過大,不再像以前那樣粘著他,所以覺得失去了,不甘心。

    等她真的再徹底依賴上慕容澹,恐怕他還會嫌自己煩。

    他現在想要她毫無芥蒂,如以前那樣,她根本做不到,她對著慕容澹那張臉,都說不出一個好聽的字。

    她現在只想看著慕容澹在她這兒受挫,抒發心中的不平之氣,不平他當初的戲弄拋棄。

    但是她隱隱感覺只是言語上的奚落,並沒有讓慕容澹真的受挫,她也沒有得到打擊他的快感。

    醒來時候,已經是黃昏,慕容澹已經不在了,幾個綠衣婢子站在床頭,小心翼翼的探看她。

    太醫丞的藥十分奏效,她醒來之後除卻覺得渾身酸軟,疼痛已經削減了大半。

    幾個人來將熱粥端給她,「娘娘先暖暖胃。」

    粥還是五米粥,聽他們說,五米粥在涼州代表吉祥安康,家裡長輩經常會熬給小孩子喝,表達祝福。喝了五米粥的孩子,會順順利利健健康康。

    寶應這個話癆又開始跟虞年年絮絮叨叨,「殿下讓廚房給娘娘做五米粥,是對娘娘祝福呢,希望娘娘健健康,順順利利,無病無災。」

    「殿下對娘娘真好。一會兒外面熬的藥就好了,娘娘吃完粥墊墊,奴就端過來給娘娘,是太醫丞臨走時候開的,專門調養身體,以後就不會疼了。」

    「奴聞著那藥酸苦酸苦的,肯定不好喝,但為了身體,娘娘也得一日三次的喝了。」

    虞年年不打斷她,她還能自顧自繼續說下去,將碎嘴子發揮到極致。

    「寶應,你走過的地方多,聽沒聽過一句話。」虞年年問她。

    「什麼話,奴若知道的話,肯定會好好告訴娘娘的,但是有可能奴也不知道。」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虞年年回想了一下,定是這八個字。

    寶應撓撓頭,然後晃了晃腦袋,「這句沒聽說過,應當是什麼書里寫的吧。奴沒讀過書,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殿下讀書多,娘娘不如去問問殿下,他肯定會告訴您。」

    虞年年略微有些失落。

    她若是平白去問慕容澹這一句話,總是感覺像暴露了什麼,給她寫竹簡的人,分明不是只單單想教她這句話念什麼。

    外面傳來尖尖細細的聲音,是慕容澹身邊的一個宦官。

    慕容澹身邊沒有婢子,他又不想讓那些男人見著虞年年,平日裡送東西,都是讓這個宦官來送。

    他生在涼州,那裡彪悍,對太監這種陰陰柔柔,不男不女的生物沒什麼好感,現如今到了傳話的時候,反倒有些用了。

    「娘娘,殿下新寫的字帖,讓奴給您送來。才剛寫完,晾乾筆墨,殿下就迫不及待想給您看了。」宦官面白無須,嘴甜腰彎,對著虞年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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