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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1:57:54 作者: 烏合之宴
而且……既然消息已經敗露,兩個人為了避嫌,不一定會再對虞令月動手。
虞年年如是安慰自己,但心中依舊惴惴。
她昨日本是要去給馬房的婆子送洗乾淨的衣服,結果撞破虞敏敏和虞珩淵談話,匆匆逃回自己小院裡了。
婆子今早托人傳信,讓她將衣服送去馬房,當面把銀錢結清。
虞年年抱著衣裳去的時候,虞令月穿著一身黑色窄袖短衣,鑲著一圈白色貂毛,利落翻身上馬,唇角上挑,英姿颯爽,眉眼間滿是張揚意氣。
她心中一顫,目光匆匆瞄向虞令月修長的腿。
凡是尚且熾熱的,都不該化作冷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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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虞令月跨在馬上那一瞬,整個人都是神采飛揚的,比起坐在舞坊,現在的她眼裡有光。
虞年年自己過得悲慘,便見不得任何美好的事情消散。現在的意氣風發的虞令月,是虞年年所見甚少的美好之一。
婆子正點了銅幣,見她衝去虞令月身邊,忙焦急喚著,「你去做什麼?」
虞年年攔在虞令月馬前,仰著頭,扯著乾澀的唇瓣,「我有話與你說。」
虞令月略微驚訝了下,馬鞭搭在馬背上,驚詫與她竟然敢同自己說話。
猶豫了一息,便翻身下馬,「有話你便說,我急著去獵場。」
虞年年冰涼的手心裡沁出汗,眨了眨眼睛,口中不自覺乾澀,於是舔了舔唇瓣,「我昨日見虞敏敏和虞珩淵在湖邊說話……」
她將事情的始末同虞令月說了,最後猶豫道,「你要小心一些。」
虞令月上下打量著她,目光讓虞年年發毛,總覺得自己像是案板上的魚肉,她不自覺縮了縮凍得僵硬的手。
「我,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我沒有理由騙你。」
「嘶~疼。」虞年年捂著腦門。
虞令月緩緩收回彈在她額頭上的手指,揚了揚手裡的鞭子,「虞年年,我以為能在太尉府安然無恙活了十幾年的人,該有些腦子。」
「嗯?」虞年年捂著疼痛發熱的額頭,有些疑惑。
「明哲保身四個字,你難道沒聽說過嗎?」虞令月明艷的臉上陡然生出幾分怒氣,顯得愈發鮮活起來。
「你來告訴我做什麼?也不怕惹禍上身?今日我權當不曾見過你,滾吧。」她將對摺的馬鞭甩在地上,濺起塵埃。
又仰首厲聲道,「來人!來人!將她趕出去,現如今什麼人都敢往我面前放了嗎?
什麼年節將至,需要布匹,就是見我年輕好說話想來討便宜罷了!簡直放肆!」
那站在遠處,手裡攥著銅幣的婆子,誠惶誠恐跑過來,扭著虞年年的胳膊與虞令月賠笑,「女郎莫怪,是老奴的錯,這就將人帶出去。」說著笑嘻嘻打了自己兩個巴掌,「莫怪莫怪。」
虞年年讓婆子那粗壯的大手鉗著,帶出了馬房,同虞令月遙遙相顧,直到她的身影在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被門牆隔住。
虞令月微垂著頭,手裡拿著馬鞭,敲打在地上。
僵硬的黃土上了霜,堅硬非常,啪啪兩下,絲毫沒有變化。
婆子一出去,便轉了諂媚逢迎的臉色,從袖口裡拿錢塞給虞年年,繼而數落抱怨,「你理那個瘋女子做什麼?府里誰不要躲著她?」
方才對虞令月的恭敬都是虛的,實際心裡滿是抱怨。
她見虞年年神色訥訥,明顯不知府中看人下菜碟的生存之道,露出些得意之色,「府里上下哪有當她是正經主子的,不過面子情。要不是她前幾年按死了大郎君,大家知道她活脫脫是個瘋子,連面子情都不稀罕給。」
「連個親娘都沒有,家主又不管事兒,將來還不是姜夫人隨意指個人家,翻不起風浪。 」
虞年年捏著銅幣的手驀然收緊,細白指尖崩出蒼白。
她僵硬的扯起嘴角笑笑,點頭,「是這樣。」
婆子見她虛心受教,頗為欣慰的要拍拍她的手,被虞年年下意識躲過去,一下子臉就冷了,尖酸道,「也是,將來有大造化的人,要伺候貴人的,怎麼看得上我糟老婆子。」
遂抬手打發她走。
虞年年沒說什麼,將錢包好轉身離開,唇角揚起了輕快的笑。
翻不起風浪?早晚有你哭的時候。
雖然別的她不清楚,但虞太尉物盡其用的本質她卻看得一清二楚,他不疼惜任何一個女兒,卻知道該把她們如何放在最合適的地方。
虞令月光是原配嫡出的身份,就足夠虞太尉為她好好謀劃個去處,怎麼可能如那婆子說的般,隨便糟踐了去。
太陽愈發偏向中天,按以往的規矩,虞年年早該回來了,今天晌午卻遲遲未歸。
慕容澹蹙了蹙眉,不自覺走去院子裡。大門敞著,卻連虞年年的影子都沒見著。
他繞著院子轉了一圈,最近總是下雪,房頂稻草鋪得不好,漏雪又漏風,姚生正勤勤懇懇蹲在房頂上重新鋪稻草。
「姚生。」他喚了一句。
「殿下。」姚生從房頂跳下來,跪著回話。
「你回去!」慕容澹捏了捏眉心,心裡暗罵姚生蠢貨,自己不過就是想問問他能不能蹲在房頂上看見虞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