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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1:30:57 作者: 寫離聲
戚靈靈事不關己:「在座各位都是五域仙門舉足輕重的人物,你們慢慢討論,什麼方案怎麼執行我們不關心,只要你們把罪業和戾氣化解掉,別來煩我們就行。」
頓了頓:「對了,雖然羅浮的幾位前輩不屑與敝派為伍,敝派到底還算正道宗門,該承擔的責任敝派不會推諉。」
她看向玉衡元君:「等商量出結果,還請元君告知一聲。」
玉衡元君:「自然。」
她轉向眾人:「擇日不如撞日,依老身之見,不如趁著諸位道友都在,商量出一個章程,也好給天下蒼生一個交代。」
其餘各宗大能到這時也已明白過來,這才是戚靈靈本來的目的。
雖然要拿出大量靈氣,費時費力地去化解罪業很不情願,但是這時候要是有誰不答應,恐怕會被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淹死,遂皆硬著頭皮附和:「玉衡元君德高望重,此事當由元君主持大局。」
玉衡元君也不推辭:「承蒙諸位不棄。」
裴諶志在必得,沒想到他煞費苦心召集來的那些正道宗門紛紛妥協,眼看著就要前功盡棄,哪裡甘心。
「慢著,」他高聲道,「諸位道友難道就打算這樣放過那邪魔?」
他從懷裡取出一塊古舊的木牌:「天道既然擇中裴某為陣主,將邪魔關回陣中便是裴某之責。」
他看向那些正道大能:「諸位道友想明哲保身亦無可厚非,但裴某身為陣主,無論如何不能縱容天邪橫行於世。」
玉衡元君皺了皺眉:「裴小友,天道玄遠,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妄測,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祁夜之事可以妥善解決,小友何苦拘泥執著?」
裴諶哂笑一聲:「元君也說天道玄遠,既然天道降此大任,必有其道理。若是裴某玩忽職守,放過天邪,萬一將來這邪魔禍害蒼生,這責任又由誰來擔?」
玉衡元君不善言辭,一時不知如何反駁,畢竟她對戚靈靈、祁夜熵了解有限,無法為他們作保。
「諸位想置身事外,大可以袖手旁觀、隔岸觀火,」裴諶一副大義凜然的姿態,「裴某卻無論如何不能讓讓這邪魔逍遙法外!」
他說著舉起令牌,揚聲道:「陣主令在此,天極護法聽令!」
然而出乎他意料,那些黑衣人並未跪下接令,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裴諶難以置信地打量著一張張覆著面具的臉,咬牙切齒道:「怎麼,難道你們不認得陣主令?」
一個護法越眾而出,抬手摘下面具,人群中發出一聲驚呼。
不止在場的修士,連水鏡前的人們都驚呆了——這張臉實在太有名,五域之內幾乎無人不識。
沐詩月手裡的鏡子又一次「哐」地砸在地上:「沈師叔?」
北宸沈不周向眾人頷首一笑,仍舊是平時那風流不羈的模樣。
「誠如諸位所見,」他淡然道,「沈某自家師處承襲天極護法之責,已有一百多年。三年前,陣主令選中裴道君為陣主,在此之前,陣主令一直由沈某代為保管。」
玉衡元君點點頭:「既如此,想必沒人比北宸道友更了解此事來龍去脈。」
北宸道君:「沈某對天極陣法,以及裴道君的為人,的確略有所知。」
裴諶一張臉因憤怒而漲得通紅:「沈不周,難道你要背叛陣主令?你難道忘了當初對令牌發的毒誓?你就不怕陣法反噬?」
沈不周平靜道:「沈某這百餘年來,自以為替天行道,做了許多違背本心、為人不齒之事,理應受罰,只求不再助紂為虐,有朝一日能贖清罪孽。」
裴諶冷笑:「很好,那麼本座就成全你!」
他說著將陣主令拋至半空,掐訣念咒,木牌高懸空中,顯出金色符文,一道金光從令牌中射出,如利箭穿透沈不周的腹部。
他一聲不吭,只是用手捂住傷口,血從指縫間滲出,一滴滴落在地上。
戚靈靈下意識地想起身阻止,但十指被祁夜熵緊緊扣住。
「這是他該受的。」男人冷冷道。
戚靈靈知道他說的沒錯,身為護法,要脫離法陣,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一道道光接二連三地穿過沈不周的身體,血越流越多,他漸漸站不住,單膝跪了下來。
法陣的懲罰不止施加於軀體,每一道光都會帶走幾十年苦修得來的修為,第九道光穿過他心口時,他口吐鮮血,長發褪去烏黑的顏色,變成了銀灰,這是修為快速倒退至元嬰以下的表徵。
在場的都是修士,知道這些修為多麼來之不易,許多人露出不忍之色。
沈不周卻甘之如飴,向欲扶他起身的同門弟子擺擺手,用劍支撐著站起身,露出輕鬆的微笑,仿佛卸下了一副背負上百年的重擔。
祁夜熵瞥了眼小師姐,向侍從吩咐道:「扶北宸道君去偏殿歇息。」
沈不周用絹帕擦著嘴角血跡:「南宮道君不必客氣,在下無妨。」
話是對祁夜熵說的,偏偏看的是戚靈靈,蒼白的臉色襯得嘴角的鮮血越發觸目驚心,他綻開一個虛弱的微笑:「別擔心。」
祁夜熵眼神一凜,異瞳幾乎燃燒起來,對那遲疑的侍從冷聲道:「還在等什麼?」
侍從忙去請沈不周:「北宸道君,請。」
沈不周無可奈何地一笑:「那就只好叨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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