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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1:30:57 作者: 寫離聲
    戚靈靈:「她怎麼說?」

    蘇屹用一種孩子般蠻不講理的口吻道:「總之她親口承認的。」

    「既然你認定是我殺了他們,還來問我做什麼?」

    「沒錯,就是我殺的,你滿意了?反正在你眼裡我就是這種人。」

    「為什麼?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人,我想要的就算不擇手段也要得到。」

    現在想來,那些話完全可以理解為氣話,可是他寧願相信這是真的。

    戚靈靈嘆了口氣,從乾坤袋裡取出一個木盒,遞給他:「這是我們在阿念屍骨旁找到的。」

    蘇屹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盒子,盒子比他預料的沉得多,差點不小心掉在地上。

    「打開看看。」戚靈靈道。

    蘇屹依言揭開蓋子,他怔怔地望著月光下閃著微光的珠寶,然後迅速將蓋子闔上,仿佛裡面裝的不是珠寶,而是什麼妖怪。

    他的雙手劇烈地顫抖起來,盒子終究掉在地上,木頭裂開,珍珠寶石散落一地,像是誰的眼淚。

    「她有的是財帛,出手又闊綽,這又算什麼?」他道。

    戚靈靈:「殺人兇手不是公主,你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呢。其實你早知道吧,在你心底深處,你一直知道吧?你只是覺得把責任都推到公主身上能讓自己好過點,這樣你配合別人奪舍公主就不會良心不安了,對吧?」

    蘇屹整個人一顫,他臉上的表情忽然消失,仿佛靈魂在一瞬間被人抽空了。即使是在月光下,也能看出他臉白如紙。

    戚靈靈:「說下去,後來怎麼樣了?」

    蘇屹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我和公主當面對質,大吵了一架,我便出了宮,回到當年入京赴考時寄宿的白雲觀。」

    他抬頭望了望山門的輪廓:「在這裡,我遇到了一個遊方道人。那段時日我過得渾渾噩噩,每日借酒消愁,那道人在觀中住了幾日,偶爾與我聊兩句,言語尚算投機,一來二去也就熟稔起來,時常一起飲酒。有一日我喝得有些多,他問我日日如此消沉,是不是遇上了什麼苦悶之事?」

    他頓了頓:「那些事幾乎要將我壓垮,我也想找個人傾訴一二,便借著醉意一吐為快,只是隱去了身份。那道人聽完沉吟許久,說有個法子可以讓阿念還魂,但不知我有沒有這個膽量。」

    戚靈靈:「是奪舍公主,然後鳩占鵲巢嗎?」

    蘇屹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祁夜熵:「人一死就有人送上門出主意,真方便。」

    他語氣沒什麼波瀾,但嘲諷之意很明顯。

    戚靈靈:「你不覺得太巧合了嗎?就不怕這些都是陰謀嗎?」

    蘇屹:「只要能讓阿念回來,就算是陰謀,就算被人利用,我也無所謂。那時候我就是這麼想的。」

    祁夜熵無法理解,戚靈靈也無話可說。

    三人沉默了一會兒,戚靈靈問道:「他是怎麼施術的?」

    蘇屹:「他問我身上有沒有兩人的物件,我就將公主繡的香囊和阿念臨別時贈我,一直沒捨得穿的鞋襪交給了他。翌日酒醒後,想起前夜的荒唐事,我去找他要回那些物件,他卻告訴我他已趁夜去皇宮附近設壇作法,短則半月,長則三月,當能成事。」

    戚靈靈:「那道人後來去哪兒了?」

    蘇屹:「他在觀中逗留幾日便不告而別了。」

    祁夜熵:「那人多大年紀,長什麼樣?」

    蘇屹回想了一下:「看模樣似乎三十來歲,但給人的感覺卻不止這點歲數。至於長相,很普通,現在想起來,面目有些模糊。」

    戚靈靈和祁夜熵對視了一眼,都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既然對方有本事奪舍,改變一下本來面目或者施點法術讓凡人記不住是輕而易舉的事。

    「後來呢?」戚靈靈問道。

    蘇屹:「自那日以後,我便寢食難安,等著宮裡的動靜,又害怕當真發生什麼,風平浪靜地過了一個多月,宮中忽然傳旨召我回宮,說公主重病。我趕回宮中……」

    戚靈靈:「那時候公主已經被換了?」

    蘇屹搖了搖頭:「還沒有。」

    他見到那個毀了他一生的女人,卻幾乎認不出她來,短短兩個月,原本光彩照人的天之驕子被夢魘折磨得骨瘦如柴。

    可她見到他時,眼中依舊像是燃著兩團火焰,她抄起榻邊的燭台便朝他扔過去。

    「你還來做什麼?想看我有沒有死?沒有遂你的意,真是抱歉了。」

    然而因為無力,燭台沒能扔出多遠,更別說砸中他了。

    燭油灑在絲綢地衣上,像一串斑駁血淚。

    然後他第一次看見她哭了。

    沒想到這樣一個囂張又剛強的女人,哭起來卻是不聲不響。

    他站在不遠處默默地看著她哭,沒有上前安慰也沒有離開,因為他擔心阿念「來」時見到一屋子陌生人會害怕。

    她不一會兒就哭淚了,轉身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時,那已經不是她了。

    戚靈靈見蘇屹怔住,問他道:「小蓉的身世你查過了吧?」

    蘇屹:「她是……」

    黑暗中響起一個聲音:「我是前任國師的孫女。」

    一個穿著黑斗篷的身影憑空出現在幾人面前,那人摘下風帽,露出一張憔悴凹陷的臉龐。

    第64章

    「我是前任國師的孫女, 我五歲那年,祖父牽扯進宮中巫蠱案,被夷了三族, 我是家裡唯一一個未滿十歲的女孩, 僥倖免於一死,沒入掖庭為婢。」小蓉用平淡的口吻道, 好像在說別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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