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頁

2023-09-22 01:19:17 作者: 柳不斷
    「你不是他的對手,若是想傷他,還需更強的高手相助。」江澍晚追上雲殊華,蹙眉勸道。

    「衛惝身上有五域的玉令,你可知那對幾位域主來說有多重要?」雲殊華駁道,「今日我說什麼也要讓他付出些代價。」

    「你聽話一點,這事讓仙宗大人處理豈不是更好?」

    「……不必等仙宗大人來,」雲殊華眉心處的額印閃了閃,「我會叫幫手的。」

    此時天色已晚,雨勢漸收,衛惝忽感到頭頂上方的氣團飛速旋轉起來,四周的風也形成無數的漩渦。

    前方隱隱約約顯出一道藍色的身影,他從心底里浮出一絲不好的預感,手下韁繩勒緊,當即掉轉馬頭。

    那身影越發的近了,速度快得不像個活人,抬手一柄摺扇,飛出無數根梨花針攜著雨滴刺中他。

    雲殊華追上去,心情總算好轉:「客服小哥,幫我捉住他,是死是活都沒關係!」

    一紅一藍兩道飛影相繼配合著打出一套又一套的招式,衛惝漸漸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他眯著眼睛看向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小弟子,雙腳一蹬,躍入小弟子的馬上,死死勒住他的脖頸。

    「朝岐——!」雲殊華喊道。

    「不用管我!啊——」朝岐喉間一緊,冰涼黏膩的大手套上自己頸項間。

    「安分點,要死也會讓你晚一點死。」衛惝附身低聲笑道。

    果然,他手上有了人質,其餘人不敢輕舉妄動。

    朝岐還想繼續趁亂給雲殊華遞信號,他張開嘴似要吶喊,忽然雙眼暴突,滿面通紅。

    「但,我又改主意了——呵呵,」衛惝收緊五指,笑眯眯道,「若是他們發現我在拿一具死屍做要挾,豈不是更好玩。」

    「你……喪,喪盡天良……死有餘辜……」

    「哦?」衛惝面色微沉,「是我還不夠使力?你竟還有心思與我頂嘴。」

    「呃……」朝岐腦海混沌起來,更加痛苦。

    追在後方的眾人瞧不清楚局勢,皆不敢輕舉妄動,無人發現朝岐早已瀕臨死亡。

    雲殊華五內俱焚,焦急不已,他咬了咬牙,還是打算追上前去看看。卻不料馬兒剛加速幾步,頭腦像是被什麼東西狠扎一般疼了起來。

    他雙手撫額,左右搖晃著,似乎要掉下去。

    「殊華!」

    江澍晚剛要去接,卻見那名藍衣男人比他動作更快地扶了上去。

    這種刺痛感在裉荒山上也有過幾次,來得快去得也快,如今也是一樣,片刻後,雲殊華便恢復清明。

    「糟了,朝岐有危險!」

    衛惝單手掐住朝岐的脖頸高舉過頭頂,那被舉起的少年身子已經軟了,顯然出氣多進氣少。

    雲殊華拉開摘星,緊張的汗水順著雨滴自額角流下,鑽進眼睛裡,視線模糊,無法聚焦。

    怎麼會……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出亂子……不能讓朝岐有事。

    他將弓拉到最大,手腕的劇痛使他渾身顫抖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要脫力。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遠處忽地傳來一聲銳明鶴唳。

    一柄長劍乘著雄渾的法力勢如破竹一般飛速向衛惝襲來,不過一瞬間,他的左臂便被砍了大半,朝岐也軟綿綿落在地上。

    衛惝悶哼一聲,滾落下馬,向天上放出信號,消失在煙霧中。

    視線的最後一眼,是景梵冷峻的眉眼以及他手中浸滿鮮血的問月。

    「呵,景梵,此時不是你我較量的好時機,下次……我定親自將你的四肢手腳折斷,百倍償還!」

    隔著細密的煙雨幕,景梵並未聽到衛惝的誓言,他輕輕揮了揮手,對身側的沈棠離道:「不必追了。」

    沈棠離頷首:「我早已命人埋伏好,想必他逃回去也要吃個悶虧。」

    景梵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蹙眉在身後的人群中逡巡了一圈,淡聲道:「方才有一藍衣男子的身影,為何又憑空消失了。」

    若猜得不錯,那人便是沈棠離口中與小華交往過密的男子。

    沈棠離也跟著轉身看了一圈,道:「果真不見了,難不成用了什麼障眼法?」

    景梵的視線繼續向後方掃去,終於落在那個紅衣女子的身上。

    不過,那根本不是什麼紅衣女子,而是喬裝打扮過後的雲殊華,他騎馬跟在隊伍最後,神色瞧上去不大對勁。

    也不知是誰將他扮成了這副樣子,梳起的髮絲有幾縷順著雨滴貼在額角,面目柔和靜美,紅衣襯得他皮膚更顯白皙,遠遠望去,頗有落魄美人的淒涼之感。

    雲殊華雙目緊緊盯著朝岐的身影,看著沈棠離帶領弟子們將其安頓起來,緊繃的心弦才稍稍放鬆。

    他揉了揉濕漉漉的眼睛,視線轉到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的景梵身上,心跳漸漸加快,雙手侷促地捏緊裙擺。

    竟然是師尊來了,真是太好了。

    景梵走到他的馬下站定,雙手張開,低聲道:「下來吧,為師接著你。」

    不知怎地,雲殊華沒來由鼻子一酸,全然託付信任一般地撲到景梵懷中。

    師尊的懷抱是溫暖的,帶著令人安心且熟悉的清香,像一座供人依偎的避風港。

    景梵微微垂著眸子,感到胸前有些濕潤,這才意識到愛徒這是哭了。他攏了攏懷中人的髮絲,嘆了一息:「委屈什麼,和我說說。」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