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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1:19:17 作者: 柳不斷
    他看著景梵伸出手將自己的青絲撈起,不多時長發便在他手心中柔順地聚在一起,忍不住驚嘆道:「師尊好像很擅長束髮?」

    「不能算作擅長,只是比小華熟練些罷了。」

    雲殊華背對著景梵,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心中讚嘆道,師尊好像做什麼事都得心應手,先前在朔望幻境中,會煮藥做飯,會做木棋盤,如今還會綰髮,會做弓箭,甚至還很會打架。

    好像沒有什麼是景梵不會的,想來從前在東域流浪長大時,他不得不逼迫自己學會許多生存技能。

    反觀自己,什麼都只是略有涉獵,卻也是什麼都做不好,同景梵這樣的五好男人比,自己還差遠了。

    師尊這樣的人最能給人以安全感,日後若是結了道侶,師娘一定非常幸福。

    想到這,雲殊華不知為何生出些悵惘的感覺來,他知道現在的自己於景梵而言是不同的,卻不知道這份『不同』可以持續多久。

    畢竟沒有人會不喜歡被偏愛,起碼在當下,他絕對是景梵的世界裡最受他偏愛的那一個。

    那要是有一天來了另一個人要分走這份偏愛呢?到那時師尊一定更疼道侶一些。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雲殊華感到頭上的發束微微收緊,發頂之上多了些莫名的重量。

    景梵將手收回,不緊不慢道:「小華可還滿意?」

    雲殊華忍不住摸上去,觸手溫潤光滑,帶著精細的紋路,應當是師尊頭上那頂墨玉發冠。

    他當即將視線移到景梵的烏髮之上,連忙道:「這怎麼可以用師尊的發冠,徒兒年歲還不到加冠的時候,是不是有些不合禮數……」

    「星築中沒有這樣的禮數,」景梵挑眉,雲淡風輕地開口,「況為師這裡沒有多餘的絲繩,小華披頭散髮出了林子,若是讓風鶴看見,那才是真的不合禮數。」

    「可是,這是師尊的玉冠,徒兒怎敢好意思霸占。」雲殊華總覺得發頂的墨玉還帶著景梵手指的溫度,不免有些緊張。

    「不過一頂冠罷了,」景梵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好似對這個問題不甚在意,「不必介懷,算來小華還有三載加冠,到那時清塢山還要舉行成人典,屆時為師也要像現在這般為你加冠,小華安心接受便好。」

    雲殊華同景梵那雙幽深不見底的星眸對視,旋即立刻移開了眼,心裡早已成一團亂麻。

    他磕磕絆絆地隨意找了句話問:「師尊的成人禮……也是由上任東域域主接管的嗎?」

    景梵閉目,默然良久,道:「我沒有成人禮。」

    他本就是這世上無人歡欣迎接的一株草芥,何時成年,何時加冠,何時生辰,連他自己都不記得。

    至於束髮,這幾千個日日夜夜皆是他自己一梳一攏許久才學會的,這一條走向天黑的漫漫長路只他一人,時間一長,他也忘了這樣渾渾噩噩的日子過了多久。

    雲殊華臉色一白,在心裡恨恨地罵了自己一通,找什麼話題不好,非要說加冠的事。

    他猶豫著想轉移話題,忽聽見遠處的林木發出不尋常的響動,好似有人正在向這裡快步趕來。

    「仙尊大人,」驚鶴靈動的眼眸在景梵與雲殊華二人之間飄來移去,手上握著一管竹筒走上前,恭敬地對景梵行禮,「沈仙宗又命仙使傳了一封信,說是要您親手打開。」

    「此前可還有別的消息傳來?」景梵單手接過竹筒,不緊不慢地取出密信。

    「哦,是有一封,就在我這裡,」雲殊華立馬接腔,邊說邊從懷中逃出一封有些發皺的信函,「風鶴清晨時分才送交到我手上的,還未能拆開一覽,先交給師尊吧。」

    說罷,他將那封信遞到景梵面前。

    「不必,那封信只是給你的請柬。」景梵從竹筒中抽出一張字條,徐徐打開。

    一行雋秀的小字出現在眼前。

    計劃有變,師熗赴會。

    景梵淡淡掃了一眼,那頁字條轉瞬間便在他眼前碎成齏粉,消失不見。

    「……師尊,可是出了什麼事?」

    許久未聽到景梵的聲音,雲殊華和驚鶴對視一眼,隨即謹慎地開口問了一句。

    「原本抱恙的北域域主忽然決定前往各域大比,」景梵雲淡風輕道,「如此看來,我倒是不能缺席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讀者「疏星」小可愛為清塢山贊助的3瓶營養液(づ ̄3 ̄)づ

    現在才月初,就已經有營養液了嗎(瞳孔地震),這得是看了多少書……

    第47章 巫山雲雨

    三月初,萬物生發,草木欣榮。

    據傳涉及此次五域大比的諸種繁瑣事宜皆是由沈仙宗親自過問的,且盛況空前,聲勢浩蕩,前所未有。

    西域裉荒山山腳下的羥城近來頗熱鬧,辰時未至,大街小巷人來人往,熙攘不已。

    某間喧譁熱鬧的酒樓大堂內,幾名穿著對襟窄腰如意錦袍的大漢哄鬧著走進來,他們一邊將保暖的星紋東方錦護膊取下,一邊操著生硬的口音笑道:「掌柜的,來兩斤燒好的酒,下酒菜看著上幾碟。」

    「各位好漢請入座,稍等片刻,跑堂的夥計馬上給您端上來。」

    這幾名大漢虎背熊腰,氣勢洶洶地走到廳堂某處無人坐落用食的木桌前停下,其中一人勾著腳將長凳踢開,不修邊幅地坐了下來。

    他們是來自西域偏遠小鎮的外來客,生性豪爽,說話不拘小節,自然,連音量也是不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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