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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1:19:17 作者: 柳不斷
最好是如此。
雲殊華壓下心中的怪異感,不再遲疑,迅速同傅徇告別下山。
只是先前在清塢山玉墟殿之時那根埋在心中的刺,不由自主地開始蔓延,如荊棘一般生長。
第20章 鬩牆之禍
看著雲殊華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傅徇若有所思。
良久,一名身著黑衣的暗衛悄無聲息地走上前,神色恭敬道:「主上,我們的人是否還需繼續攻上磬蒼山?」
傅徇眉目恢復成清冷的神色,擺擺手說:「還去送死做什麼,那幾位域主大約已經到了,展涪此人救不了就棄了吧。」
暗衛垂首道:「遵命。」
「還有一事……主上,小公子那邊……」
「找點人去跟著殊華,浮骨珠就不必奪了,暫且放在五域保管也不錯,」傅徇百無聊賴地轉著手裡的玉笛,叮囑道,「三五人即可,不要讓殊華發現,暗中保護好他。」
最後一句話,傅徇交待地極為清晰緩慢,暗衛領悟他話中的深意,遂帶著命令退下了。
「等等。」
傅徇忽然叫住他,皺著眉問道:「派去的人死了多少?」
暗衛立即跪地答:「回主上,潛入磬蒼山的手下目前尚還無法查明那些人的死活,眼下正是兩派糾纏打鬥的時候,核實人數一事比較難辦。」
默了半晌,傅徇又問:「後續攻入正殿的那幾支人馬,可還有活口?」
「……無一倖免,全部被景梵等人截殺。」
傅徇挑眉,驚訝地讚嘆道:「我就料到會是這樣,以景梵天生好殺伐的性子,斷不會給玉逍宮留一個活的,這等心狠手辣的性子,倒是我甘拜下風了。」
「唉,你說他這樣的人,怎會有資格接管清塢山的玉墟殿?莫不是不怕天音石降下天道,以殺孽罪重之名借一道天雷將他劈死?」
此話無人敢應,暗衛垂眸,一語不發。
傅徇像是從中得到什麼稀奇的意趣,唇角勾起思忖了好一會,才笑道:「是我多慮了,景梵那樣的人斷然不會相信那些所謂的因果天道,恐怕在他心裡,巴不得自己了無生趣的人生早早結束。」
「此行雖折損了些人馬,不過目的也算是達到了,我們走吧。」
傅徇摩挲著玉笛,怡然自得地走向通往山下的小路,身後的暗衛低低道了聲「是」,隨即對著天上做了個手勢,幾路暗中待命的暗衛倏爾消失在樹林中。
日光傾灑,凝在葉片上的露水一滴滴蒸發,和風吹過,萬物復甦。
浮骨珠被帶下了山,展涪本想去追,奈何被駱憐死死拖住,不能踏出大殿一步。
千鈞一髮之際,展涪一劍刺入駱憐腹中,蹙眉道:「師兄誤了我的大事,倘若我今日拿不到這珠子,你便在九泉之下同師尊相見吧。」
駱憐吐出一口血來,左手用力攥緊展涪的劍刃,將其狠狠拔出,隨即整個人失去支撐,伏趴在地上,渾身浸滿鮮血,已然看不出本來的樣貌。
他看著展涪長靴前飛揚的那一片錦衣,口中鮮血直流,氣息也因為疼痛變得震顫。
「你……你怎麼有臉喚我師兄的,你怎麼有臉面提到師尊?!」
展涪冷眼看著地上慍怒的血人,面無表情道:「你和趙霽的名諱究竟有多高貴,我為何不能提?」
他似乎有心想理論,便蹲下身定睛看著駱憐道:「我在磬蒼山待了這麼多年,算是仁至義盡,曾經也不是沒想過保下磬蒼山,可惜終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你還有你那自以為是的師尊,總有一天會害得磬蒼師門滅絕。」
「你一個叛徒有什麼資格說我?!」駱憐咬牙,面色陰冷地看著他。
「大師兄,你又是這樣,總是覺得任何人都配不上自己,配不上南域,難道無數的金銀財寶與山莊給了你們自信,竟讓你們覺得南域可以脫離五域,凌駕於東域之上?」
展涪一把揪起駱憐的前襟,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他看著駱憐難看的臉色,心中快意上涌,嘲諷道:「只要天音石一天在東域,清塢山便永遠是天下正統,身為道修理應一心向道,銅臭滿身又能給你帶來什麼好處?」
「你……」駱憐閉眼,「我從未想過南域有天能從下界獨立出去,磬蒼山日益壯大,為何不能將東域取而代之?我同師尊萬事以師門為重,這難道不對嗎!」
「愚蠢!以你這樣的眼界,縱使修行千年萬年,也決計不能帶領磬蒼山坐上天下共主之位。」展涪無心再與他多舌,當下便邁開步子向外走去。
駱憐見狀,奮力向前撲去,由於身負重傷,他已然不能支撐著站起身,只能雙手環住展涪的腿,咬牙怒吼道:「我就是再愚蠢,也絕對不會在大節大義上想左!那浮骨珠必定要掌握在五域手中,你們玉逍宮休想拿到!」
展涪一腳將他踹開,並不應話,面色黑沉地向外走。
甫一踏出殿門,一道冷光在他眼前閃過,還未反應過來那道冷光是何物所致,展涪便感覺喉間一熱,汩汩鮮血噴涌而出,隨即意識失去知覺,氣絕當場。
這場意外發生得太過突然,駱憐伏在地磚上,怔怔地看著展涪那如斷線風箏般的殘破軀體跌落在地,一動不動。
殿外的石階上出現兩道人影,一白一紫,為首的赫然是東域域主景梵。
駱憐瞳孔皺縮,隨後顫抖著唇,想說些什麼,眼睜睜地看著景梵和沈棠離踏進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