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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1:06:54 作者: 雲水枕
    沒多久,警察便趕到了。

    最近全國範圍內都在打擊販賣人口,西南和兩廣地區尤為嚴重,早就引起了上面的注意。這一回,跛腳男陰差陽錯撞上了季行止,飛快落網。

    季行止接到章漾求救後,找到電話報警。警方那時候也收到了火車站傳來的消息,兵分兩路,一路直接衝進刀疤臉的小旅館,控制住湖南湖北兩地區的拐賣人口的犯罪頭子,一路則是順著季行止留下的線索,前來抓捕跛腳男。

    跟季行止匯合的警方,一大部分人又去往跛腳男打算到達的目的地。

    後續肯定還會牽扯出隱藏在黑暗中的交易鏈,算是重大拐賣案件。而在之前,那村寨子裡肯定還有不少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當地警方準備一網打盡。

    不過這些對於章漾而言,跟她關係不大,如今跟她關係很大的是她要跟著前來救援的警察和季行止走出山區。

    回程的路上,便只有兩個看押跛腳男的警察,外加季行止和受害人員章漾。

    山間的路都是靠人走出來的,而這一帶人煙稀少,路也不是很明顯。

    章漾原本穿著高跟鞋,腳後跟就已經被磨破了皮,走一步都跟踩在刀尖上一般,疼得她眼睛裡都起了一片氤氳的霧氣。

    她不願意麻煩人,更不想要在這種情況下還在別人跟前露出嬌氣的一面,就悶頭忍著痛走著。

    可惜再怎麼逞強,她還是個怕痛得不行的嬌氣包,剛走一步,章漾沒注意腳下一塊有半截埋在土裡的石頭,一腳上去,她腳踝一崴,腳後跟被狠狠一摩擦,整個人身形一偏,就朝著一旁的草木林里栽倒下去,她驚呼出聲。

    雖說這條小路兩邊不是懸崖,但也絕不算是什麼平地。眼看見章漾就要順著坡滾下去,千鈞一髮之際,走在她前面的季行止聽見動靜,反應極快,邁過來一大步,伸手就將章漾拉住,撈進了自己懷裡。

    他的手掌很大,當季行止在事態緊迫的情況下攬住章漾的細腰時,他微微一愣。

    沒別的原因,只是因為如今被他攬住的人的腰肢實在是太細了,他一個巴掌,竟然都已經覆蓋住了大半圈。那截又軟又細的柳腰,好似他微微用力,就能在自己掌心裡折斷一般。

    女孩子身上帶著的一股幽香,在近距離接觸中,進入了他的呼吸之間。

    季行止在將章漾拉上來後,立馬就鬆開了剛才環在章漾腰間的手,他的目光沒有落在章漾身上,「小心點。」

    章漾撞進了一個寬闊又堅硬的陌生懷中,她腦門正好撞到季行止的胸口,還有點發疼。

    不過相比於摔下斜坡,眼下這點痛實在是算不了什麼。

    當耳畔傳來季行止低沉的聲音時,章漾抿了抿唇,「謝謝。」

    她沒有說自己腳疼,覺得自己還可以,不需要再耽誤別人時間。

    可當她抬步朝前走時,腳踝處頓時傳來一陣劇痛,章漾臉上霎時間變得難看。

    她雖忍住沒有叫出聲,但停滯了一瞬的身影,還是被季行止捕捉到了。

    季行止停下來,看著她:「受傷了?」

    章漾沒想到他留意到了,只好抬頭勉強一笑,「沒事。」

    但季行止直接拉著她,走到一旁的石頭上,「是不是腳崴了?我看看。」

    他說話時,自帶著一股不容忍再辯駁的味道。

    章漾還有些糾結,但她穿著旗袍,腳踝處紅腫的樣子很明顯,尤其是她皮膚很白,身上有什麼印記傷痕時,總會格外明顯,看起來也特別觸目驚心。

    季行止低頭就看見章漾想要縮腳藏起來,他擰著眉頭,壓根沒考慮那麼多,看見章漾腳踝高高腫起後,直接背對著章漾,「上來。」

    章漾有點沒摸清楚情況,「啊?」

    季行止:「我背你出去,外面路還有很長一段,你這樣子沒辦法再走路。」

    章漾心裡有些彆扭,但她也知道自己如果還固執堅持的話,耽誤的都是大家的時間。她抿了一下唇,最終還是趴在了季行止的後背上。

    「謝謝你,真的。」她都不知道自己這一路上,對眼前的人說了多少次謝謝的話,她只想著等到出去後,自己回了首都,問問弟弟在部隊裡認不認識這麼一號人。想到這裡時,章漾才意識到自己還不知道男子的名字,她便小聲問了句:「你叫什麼呀?」

    季行止平日裡負重越野習慣了,何況章漾很瘦,即便是現在背上背著一個人,他走著山路也沒覺得太吃力。但現在噴灑在他耳邊的這句話,卻讓季行止心裡一突。

    剛才他只當做為人民群眾服務,人民有難,他作為解放軍自然應當施以援手。可當章漾主動問他姓名時,他立馬變得警惕了些,然後開口回道:「解放軍。」

    章漾:「???」

    季行止似乎也感覺自己這回答有點離譜,他乾咳一聲,解釋了兩句:「穿著軍裝,就是國家的人,有使命保護人民群眾,你也不用一直謝我。」

    他不知道章漾是什麼意思,但總歸不太想要在此之後跟章漾還有別的什麼聯繫。

    章漾被這話一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哦……」既然別人不願意告知她姓名,她當然也沒有要一直纏著人問的道理。後半段路,章漾安靜地趴在季行止肩頭,沒有再說話。

    章漾一晚上都沒有睡覺,在之前又已經坐了一個白天的火車,加上受了涼,早就昏昏欲睡。此刻她被季行止背著,最開始還能努力直直著小身板想要跟季行止保持一點距離,但最後,也許是因為對於軍人身份天生的信任,她沒擋住瞌睡蟲的侵襲,眼皮越來越重,最後腦袋一歪,直接貼在季行止的後背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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