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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1:05:26 作者: 岳月
    蘇葉嚇了一跳:「柳御醫,大阿哥這是怎麼了?」

    柳御醫擺手道:「沒事,只是大阿哥腸胃裡還有不好克化的東西堵著,吃藥後就要出來了。」

    不必福晉吩咐,雲言已經引著蘇葉帶大阿哥去茅廁了。

    「咕嚕」聲音又響,永璜捂著小肚子小聲催促:「額娘,快,快一點。」

    他這是快忍不住了,蘇葉趕緊走快幾步,問雲言得知茅房的方向,抱著大阿哥直接衝出門口。

    正好有人進來,她扎紮實實撞進了對方的懷裡,險些往後摔去,嚇得花容失色,還緊緊把永璜摟在懷裡,等會要摔也是摔自己,好歹能墊著。

    好在對方反應更快,一把摟住蘇葉的腰把人拽回懷裡。

    她的鼻子砸進對方結實的懷裡,鼻樑都快砸斷了,疼得眼淚一下就出來了。

    對方也悶哼一聲,估計被砸在胸口也難受,聲音里透著不悅:「慌慌張張的做什麼?」

    聽見男人的聲音,蘇葉嚇了一跳,連忙抬起頭來,對上一張清俊的面容,跟記憶里的男人一對,這人自然是皇四子弘曆了。

    如今的弘曆才二十出頭,滿身貴氣卻不懾人,喜惡都表現在臉上,低頭盯著她狠狠皺眉。

    蘇葉感覺懷裡的永璜蠕動了一下,急忙道:「王爺,妾有急事暫且退下,等會再來告罪。」

    四皇子一愣,他還沒見過哪個後院的女人見著自己沒拼命留下,反倒跟逃命一樣轉身要跑,下意識一把抓住蘇葉的胳膊:「急著去哪裡,連爺都沒能叫你留下來?」

    蘇葉低頭見永璜一張小臉都憋紅了,他要在親爹面前忍不住,那臭烘烘的味道估計能叫弘曆印象深刻,以後見一次永璜估計都要想起來,急得大冬天她冷汗都要出來了。

    「爺,大阿哥身體不適,妾這是送他去茅房。」

    四皇子這才看出她懷裡的永璜一張小臉憋得通紅,都快皺成一團了,便看了左邊一眼:「哪用你親自去,李玉。」

    叫李玉的太監白白胖胖的,一張圓臉看著就喜慶,他連忙上前小心翼翼接過大阿哥就開始拔腿狂奔而去。

    蘇葉的目光跟著永璜的小身影遠去,好一會才發現自己站在四皇子面前擋住路,連忙告罪後側過身請他進去。

    四皇子冷哼一聲才越過她進去,福晉已經迎了上來,見旁邊跟鵪鶉一樣低著頭不敢吭聲的蘇葉便開口幫忙打圓場:「大阿哥身子不舒服,剛用了柳御醫的湯藥,富察格格也是心焦才唐突了王爺。」

    他落座後讓福晉在身旁坐下,聽著她有條不紊說起大阿哥院子裡的糟心事也是皺眉:「當初富察格格覺得原來的下人不好換了,這都換的什麼玩意兒?」

    蘇葉忙進來跪下告罪:「是妾的錯,當初豬油蒙了心非要換人。如今沒管好下人,叫他們怠慢了大阿哥。」

    四皇子接過福晉遞來的茶水,再是醇香的茶香都壓不下他心頭的火氣:「連阿哥的金項圈都敢動,先把那奶嬤嬤的雙手給爺剁了!」

    蘇葉聽得一個哆嗦,感覺雙臂都開始疼了。不過她也不同情,奶嬤嬤敢對大阿哥的東西伸手,就該知道有什麼後果的。

    四皇子看著底下跪得搖搖晃晃的蘇葉,身上的旗裝寬寬大大,福晉從來不是黏酸帶醋之人,後院都是一碗水端平,絕不會叫後院的格格還穿著前兩年的舊衣服。

    這才多久沒見,大病了一場,她就瘦成這樣了?

    他依稀想起那天自己回府後,後院哭哭啼啼,喧鬧不已。

    四皇子原本因為差事不順利就心煩不已,匆忙趕去,一眼就看見富察格格哭得雙眼紅腫卻神色癲狂,緊緊抱著懷裡死去的小格格不放手。

    其他奴才不敢上前,他只好過去把人打暈,還抱著暈倒的富察格格上榻,臂彎里的人也是輕飄飄的,幾乎沒什麼重量。

    這都大半個月去了,怎麼她還這般瘦弱?

    「愣跪著做什麼,還不起來?」

    福晉一聽就明白四皇子這是原諒蘇葉了,高高拿起卻輕輕放下,便使了個眼色,雲言立刻上前把蘇葉扶起來。

    「富察格格大病初癒又遇到這樣的糟心事,還沒病好就急急帶著大阿哥過來,也是一副慈母心腸,王爺便暫且別計較了如何?」

    有福晉這台階給了,四皇子勉強點頭算是順著台階下來了:「那就賜座。」

    他轉頭跟柳御醫詢問一番,說的跟福晉相差不大,幸好發現得早,不然小孩子腸胃淤堵時間長了對身子有害。

    長此以往,孩子吃不下也就逐漸瘦弱下去。

    餘下的話沒說,四皇子也能明白,孩子吃不下長不大就容易夭折了。

    大阿哥是四皇子第一個孩子,在嫡子出來之前他對永璜還是頗為喜愛的。

    永璜剛出生的時候小小一團,原本祖訓該是抱孫不抱子的,第一次做爹的四皇子還是忍不住偷偷抱了一下襁褓里的孩子,軟綿綿的特別脆弱的小糰子在懷裡,讓他心裡充滿喜悅,直到如今四皇子還記得。

    他的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這是四皇子思考的動作。

    大阿哥出事,究竟是後院的隱私,還是前朝有人的手伸太長了?

    若是前者還好,總歸後院不大,查一查就能水落石出。

    要是後者卻有些麻煩了,要連根拔起沒那麼容易,只可能拔一半,那些蠢材連背後指使的人是誰都未必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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