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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1:01:30 作者: 舒仔
    寧枝玉搖頭:「你不明白……」

    他原以為只要燕鳶人在自己身側,便能心滿意足了,實際上真正深愛的人,眼中怎能容得下半點沙礫。

    青梅的確不懂寧枝玉心中所想,便不說話了。

    良久,她聽到那人很疲憊似地說。

    「你去問宗太醫,討些生子藥,與合歡散來吧。」

    青梅驚詫抬眸,喃喃道:「娘娘……」

    寧枝玉後腦靠著古雕床架,輕笑道:「你是否覺得我很可悲,要用這樣的方式,才能與心上人親近些。」

    「我亦覺得,我真是可悲極了……」不僅可悲,且低劣,無恥,若魔尊所說無假,他便是霸占了屬於別人的東西,鳩占鵲巢,死後定會墜入無間地獄。

    可那又如何,他已回不了頭了。

    青梅著急道:「那是因為皇上心疼您。」

    寧枝玉合上雙眼,蒼白的唇輕動。

    「我累了,你且退下吧。」

    青梅如來時那般悄然出去了。

    殿內安靜下來時,腦中響起熟悉的魔音。

    「可笑,你不會以為模仿玄龍的穿束,就能變成玄龍了吧?」

    寧枝玉掀開眼皮,低聲回:「與你無關。」

    魔尊冷哼:「他碰不碰你有那麼重要嗎?」

    「你為何這般賤,好端端的一個男人,非上趕著雌伏於另一個男人身下,還巴巴地要給他生孩子,你腦子沒生頑疾吧。」

    寧枝玉重複:「與你無關。」

    「愚蠢的人族。」那低沉的聲線聽起來有些惱怒,若是魔尊能現形,說不定會出來暴打他一頓。

    「你簡直蠢笨至極……無可救藥。」

    寧枝玉屬實覺得累了,緩慢地掀開被子側躺下去,安安靜靜地就要睡。

    那聲音粗聲粗氣地說。

    「本尊不允許你這麼做。」

    「聽到沒!!」

    寧枝玉感到莫名其妙:「與你有何關係。」

    對方加重語氣:「本尊如今附身於你體內,並沒有看活春宮的愛好。」

    「你可以暫時離開我體內。」寧枝玉平靜道。

    「你——」

    寧枝玉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魂魄的憤怒,魔尊本就這樣反覆無常,他早已見怪不怪,身體太過虛弱,不多時便陷入了沉睡。

    ……

    清早,殿外烏雲密布,眼看著要下雨,燕鳶起床被人伺候著穿上龍袍,帶上玉珠帝冕後,回到床榻邊,掀開明黃的羅帳。

    玄龍還在熟睡,臉色看著並沒有比昨夜好多少,寧枝玉那邊昨夜就沒有藥引了,怕是不能再拖了,燕鳶思慮片刻,傾身過去晃他的肩膀。

    「醒醒。」

    幾息後,玄龍茫然地睜眼。

    燕鳶輕咳一聲,望著男人冷峻的臉:「腹中還疼麼。」

    玄龍喉間發燙,好似有火在燒,四肢百骸傳來酸痛與無力感,他撐著床坐起身,不是很想理對方,但還是搖了搖頭。

    他知道被當作空氣的感覺有多難受。

    燕鳶面色有些不自然:「阿玉的龍鱗用完了。」

    玄龍垂著眸,消瘦的背脊微弓著,長發半遮半掩地露出削薄的胸膛,光潔的皮膚上散落著青紫的吻痕,被褥所蓋的位置恰好擋住隆起的腹部。他的手臂上,後心口,還殘留著上回拔鱗時留下的傷,結了大塊的暗紅痂,到現在都沒好。

    寧枝玉一日要服三片龍鱗,一次給出三十片,不過十日便沒有了,傷口癒合的速度遠遠比不過拔鱗的速度。

    玄龍聲線沙啞:「槲樂還在牢中。」

    燕鳶面色一變,怒火翻湧:「你又要用他與我談條件?」

    玄龍悶悶說:「我救他,本就不該是天經地義。」

    從前是因為他以為燕鳶與他兩情相悅,既愛了,為他看重的朋友拔些龍鱗又有什麼。後來是因為反正他已命不久矣,不想計較太多,只要燕鳶高興便好。

    等他走後,燕鳶還要辛苦撫育他們的孩子,龍鱗便當作報酬。

    可如今……

    燕鳶冷笑著點頭:「好,這回我要一百片,你一次給我,我就將他放回你身邊。」

    玄龍:「好。」

    沒想到男人會這樣平靜地答應,燕鳶愈發怒火中燒,本是逞口舌之快,如今已收不回來。

    「等我下朝回來,就要看到龍鱗!」

    留下一句話,燕鳶摔門而去。

    玄龍回到偏殿,尋了套乾淨的褻衣穿上。

    門外太監見燕鳶走了,愧疚難安地湊到門邊問玄龍有沒有事。雖還未入冬,長安的秋夜已足夠寒涼了,那麼桶冰水澆上去,體魄健壯的人都不一定受得了,何況是身懷有孕的人。

    那小太監多少知道玄龍的情況,他是個生得臉圓白淨的,看起來很面善。玄龍回他沒事,小太監又問他是否要傳早膳,玄龍走到門邊,隔著門低問。

    「……你可是叫小氈子。」

    門外人頓了頓,有些不安道。

    「奴才是叫小氈子……」

    玄龍:「勞煩你進來,幫我個忙。」

    門外傳來撲通一聲,像是有人跪了下去。

    「昨夜,昨夜是皇上命令奴才潑您水的,奴才若不從,便是違抗皇命,會被殺頭的,求寒公子寬恕,奴才也不想的……求寒公子寬恕……」

    咚咚地,瞌起了頭。

    玄龍沒想到對方會這樣驚惶不安,若開門扶他,臉上的疤說不定還會嚇到他,只得隔著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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