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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1:01:30 作者: 舒仔
    他待玄龍總這樣肆意妄為,玄龍向來拿他沒有辦法。

    上輩子沒有,這輩子也是沒有的。

    「你放手吧,我有些東西給你。」

    燕鳶隱約猜到了什麼,徐徐鬆了手。

    玄龍走到桌邊,手心一展,幻出那把他慣用的玄鐵匕首,接著將左邊寬大的袖袍撩了起來,露出一截手臂。

    玄龍的身體很容易激起人的性?欲,腰腹人魚線流暢緊緻,會隨著燕鳶的侵入不自覺繃緊,臀部挺翹,雙腿筆直修長,手臂自然也是猶如精緻的藝術品般好看。

    燕鳶莫名地看著他的舉動,玄龍手心滑過左臂,那柔軟的皮膚就被一層堅硬的玄鱗覆蓋了,他用鋒利的刀刃,將一片龍鱗割了下來,裝進方才化出在桌上的墨色木盒中。

    接著是第二片、第三片、第四片……那漂亮的手臂逐漸變得血肉模糊,血液隨著刀尖淌到地上,玄龍面色透出灰白,濃黑的睫羽因疼痛而微微發顫,呼吸越來越重。

    從前他怕燕鳶會為他擔心,便背著他拔鱗,如今知道燕鳶不會為他擔心,就不用避著了,他這般挽留,不就是為了龍鱗麼,他給他便是。

    從此,不再為誰動心了。

    「阿泊……」燕鳶怔怔望著玄龍的舉動,直覺自己應該阻止他,可想起尚連床都下不了的寧枝玉,便如個木頭人似的動不了了。

    玄龍一連拔了幾十片,或許是30片,或許是40片,亦或是更多,燕鳶沒數清楚,總之他整條小臂上的鱗都已拔得差不多了,沒了龍鱗的覆蓋,就成了坑坑窪窪裸露在外的血肉,空氣里瀰漫著濃郁著冷香。

    玄龍面不改色地抖落袖子,將受傷的手臂掩住,右手拿起桌上木盒,遞與燕鳶,低啞道。

    「心口的鱗已沒有了,別處的雖效果弱些,總比沒有好。」

    「你拿去吧。」

    「阿泊……」燕鳶眨眼,淚就滾了下去。

    玄龍自己分明連說句話都費力,還抬手,用袖子笨拙地替燕鳶抹淚,低聲道。

    「莫要哭了。」

    「我知你有苦衷,我不怪你。」

    「那你別走……」燕鳶傾身抱住他,顫聲道。

    玄龍搖頭,將他輕輕推開:「我雖不怪你,但日後,也不想再同你相見了。」

    第四十一章 離開

    一個人要走的時候,對方是留不住的。

    更遑論玄龍是頭能上天入地的妖。

    燕鳶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急於寧枝玉從此會沒了藥引,還是舍不下玄龍,總之,他就是不願意讓玄龍離開自己,只要一想到這個男人會在自己生命中徹底消失,他整個人都亂了。

    堂堂一代帝王,此時哭得十分不雅,濃稠的睫毛都被淚水黏到了一起,桃花眼被絕望占據,追上去抓住玄龍的衣袖。

    「阿泊……你別走。你別走。」

    「我真的知錯了,我不該騙你的。」

    「你若在意名分,我便封你為妃,如何?」

    「皇妃也是同皇后那般名正言順的,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我們說好要相守一輩子的。」

    「你不許走……我不許你走。」

    玄龍被拽著,不得不轉身看燕鳶,這人身量比自己都要高大許多了,還同個孩子似的哭,羊脂玉般的臉龐上掛滿淚水,真真是半點形象也無了。

    玄龍別開視線,垂目道:「你知我……並不在意那些。」

    燕鳶啞聲道:「我知道你不在意,可你不喜歡我嗎?」

    「那我們就繼續在一起啊……你莫要離開我,你若走了,叫我日後怎麼辦。」

    玄龍不肯看他:「你已有皇后。」

    「那不一樣……你與他,你與他是不同的……」燕鳶彎身去抓玄龍的手。

    玄龍微微側過身去,躲開了燕鳶的碰觸。

    ……的確是不一樣的。

    燕鳶待他的皇后,是真心疼愛,而待他,唯有欺騙,索取,利用。

    「阿泊……」燕鳶僵硬地站直身體。

    深愛人的在自己面前露出這樣脆弱的神色,玄龍是沒辦法做到不難過的,但許是因為他的心太小,眼中亦容不下沙子,無法在經歷那些事情以後,還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即便燕鳶愛他,他也做不到與旁人共享愛人。

    何況燕鳶不愛他。

    窗外的風湧入殿內,拂過玄龍面龐,他垂在身前的長髮微微地動,左邊袖袍中滴滴落下血,砸在深色木地板上。

    「事已至此……我們,便算了吧。」

    燕鳶哽咽著道:「不能算,如何能算?」

    「你答應過我的,你曾說過,不論今後我犯了多大的錯,對你有多壞,你都會原諒我一回,你怎能食言?」

    「你不能說話不算話……你不能騙我。」

    玄龍:「…是你先食言。」

    是你先騙我。

    是將我送你的定情信物,當作藥引給旁人入了口。

    他最最珍貴的心意,被這人隨意踐踏在腳下……

    曾嚮往的地方成了傷心地,玄龍已不想再繼續待下去了,他機械地轉身,目光掠過殿中的家具,擺件,看著那些熟悉的物什,眼中暗淡如一潭幽綠的死水,再無半點光。

    他傻傻以為,有燕鳶的在地方,便有他的棲身之處。

    原來亦是錯了。

    至時至今,他終究是孤身。

    唯有那暗無天日的千年古潭,能留與他方寸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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