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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0:59:32 作者: 平江府
同時,郭格格從李側福晉那裡搬了回來,還回到了沁秋齋里她原來的住所。
畢竟新年出了這樣的事情不吉利,福晉又讓人將邊格格的屋子好好封了起來,內里一切擺設不必動。
封屋子的那一天,顧麼麼站在屋子門口。
這是冬天裡難得的晴日,日光落在她的睫毛上,黑黑和墩墩圍在她的腳邊團團轉。
大概是感受到了主人的異常哀傷,黑黑沒有下手揍墩墩,而是一直仰著臉,睜大了寶石一樣的圓溜溜的眸子盯著顧麼麼,很是擔心。
墩墩還在傻樂,圍著地上一隻西瓜蟲轉的不亦樂乎。
顧麼麼睜大了眼睛回頭看邊格格的屋子最後一眼——一段短暫而溫存的姐妹情。
前塵如夢,逝了無痕。
顧麼麼閉上眼,一滴滾燙的淚落在衣襟上。
她扶住黛蘭的手,重新挺起了肩膀,迎著凜冽的寒風,一步一步往花步閣方向緩緩走回去。
……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連風都變得溫柔起來。
皇子府後院裡,本來便是花木扶蘇的,這時候更是一片鳥語花香。
四阿哥見顧麼麼為了邊格格的事情難過,讓人從花鳥房拿了兩隻漂亮的玄鳳鸚鵡回來,掛在院子裡的花枝上。
兩隻鸚鵡都是被特殊訓練過的——不但會說滿口的吉祥話,還會誇人。
什麼話好聽就撿著什麼說,又俏皮又不輕薄。
六兒是院子裡年紀最小的奴才難免有些孩子氣,有時候站在這鸚鵡籠子下,抬頭聽著玄鳳鸚鵡學人說話,聽得樂不可支,
連幹活都忘了。
黛蘭雖然也傷心,但是看著顧麼麼一連好長時間都沒有完全振作起來,就連四阿哥往這裡來的次數也少了。
她難免也擔心——就不知道主子爺來得少,到底是因為宮裡的事情忙呢,還是因為不想見姑娘這喪魂落魄的樣子。
爾曼也看出來黛蘭的擔心,等到兩個人在奴才值房裡休息的時候,爾曼就安慰了她幾句——讓黛蘭不要胡思亂想。
四爺之前很中意顧姑娘的,怎麼會突然就不喜歡了呢。
要是四爺能「突然」就不中意了,那只能說明一件事:之前的「中意」都是假的。
真正的「中意」,絕不可能立即就消散。
黛蘭一邊聽一邊就搖頭,臉上又恢復了信心滿滿的模樣:「主子爺是很喜歡我們姑娘的,爾曼你也是前院的,應當知道。」
爾曼一邊點頭,一邊不急不忙地又勸黛蘭:「之前邊格格對顧姑娘很是照顧,顧姑娘為她傷心,落在主子爺眼裡,也顯得姑娘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這也不是壞事。」
黛蘭想了想,覺得爾曼說的很有道理——若是姑娘現在就在四爺面前各種談笑風生,巧笑嫣然……也難免顯得薄涼了些。
「不過你放心,顧姑娘是聰明人——她不會消沉太久的。」爾曼拍了拍黛蘭的肩膀。
……
第二天,海媽媽過來花步閣了。
她沒敢直接進來,偷偷的在門口給六兒塞了幾個子兒,讓六兒進去告訴黛蘭一聲。
六兒沒肯收,把錢往海媽媽手裡一推,轉身就跑去找黛蘭。
見了海媽媽的模樣,黛蘭不由得大大吃驚了一下。
不過幾天沒見,海媽媽已經憔悴了不少——雖說原來也只是個老媽子,但現在幾乎被折騰的不成人形了。
故人相見,分外催淚。
看見黛蘭熟悉的臉,海媽媽撲通跪下,抱著她的腿就哭了起來:「蘭姑娘可一定要幫幫忙!」
原來,自從邊格格去世之後,海媽媽就到了外院幹活。
所謂外院,聽起來和前院差不多,其實還不大一樣——「前院」這個詞,除了真正意義上的地域劃分以外,還有特定的含義。
其實指的是四阿哥常去的那一片地兒。
而外院就苦的多了——基本上一年到頭,見不到主子爺一面是常事兒。
乾的是最髒最累的活,吃的是最差最臭的飯,更有一群奴才仗著手中有一些權力,就來糟蹋人。
「若是再這麼待下去,奴才寧願一頭在這兒碰死!」
海媽媽哭著道。
黛蘭伸手把她扶起來:「你先回去,不然又得挨罰了——我今天就和姑娘說說,媽媽你是邊格格的人,想來沒問題。」
一說到邊格格,黛蘭神色又傷心了,海媽媽抬眼見黛蘭裙子上被自己剛才印了兩個黑手印,連忙不迭的給她拍著。
進了屋子,武格格正好過來看顧麼麼了,兩個人說了好一會兒話,顧麼麼拉著她的手送出來。
黛蘭笑著上前來就給武格格屈膝:「奴才送格格出去。」
等到這一趟辦完,黛蘭回來就把海媽媽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顧麼么正捧著茶盞喝茶,才抿了一口,聽到就是一吃驚:「不是說都送出府去了嗎?」
黛蘭搖頭:「……給放到外院干粗活了。」
顧麼麼放下茶盞,抿著嘴唇沒說話。
她這這邊人已經挺多了,可以說相當扎眼了。
倒不擔心四阿哥那兒——反正她跟四阿哥一撒嬌,不過一個老媽子,四阿哥肯定都會答應。
但是福晉那邊就不好看了。
不過,若是四爺上次說的「封成格格」不是畫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