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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0:47:46 作者: 蘇小涼
「你見多識廣,可知道這是什麼?」
葉蘭嫣拿在手中瞧了瞧:「若說是珍珠,我也是沒有見過這樣絢爛的。」
「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也是這反應,這個啊,是臨湘家那一個尋來的。」恭傾茹賣著關子,一旁的劉臨湘抿嘴笑著也不說,葉蘭嫣失笑,「快別和我打啞謎了。」
劉臨湘的夫家也是生意人,做的還是海運的生意,所以經常各地跑,去過不少地方:「這珠子叫魚俏珠,就似是從海底珊瑚礁里孕育出來似的,在當地的海上還有個關於這珠子的傳說,說這個啊是海龍王女兒最喜歡的配飾,從不離身的戴著,而這魚俏珠是生在一種魚腹內的珠子,每每到了月夜就能看到群魚出海,吐珠納氣。」
「聽說過珠蚌拜月,第一回聽聞魚珠吐納。」葉蘭嫣沒出過海也沒見過那些海島人,靠海為生的多有些神話傳言也不是奇怪事,就是這珠子看著的確稀罕,過去宮中都不曾有這樣的貢品。
「這東西比不過海珍珠的價,但對那些漁民來說卻很珍貴,他們出海的都會帶上幾顆,以求得海龍王眷顧,也能保平安風順。」劉臨湘笑著補充,「那種魚不好捕,相公從漁民手裡買了幾顆回來,我想既然有這麼好的寓意倒不如送去廟裡開個光,先想著也給你送兩顆過來,當是賞玩也好。」
葉蘭嫣收下了珠子笑著揶揄恭傾茹:「原來你是借花獻佛啊。」
「可不是,好歹是我陪著她一起去廟裡開光的。」
......
屋外天已大亮,隱隱還有開太陽的趨勢,時辰到了後外屋開始洗三,外院那兒,宮裡來的兩個接生嬤嬤站在院子門口,被兩個身材魁梧的婆子給攔的出不了門。
兩個人一看就是感染了風寒,鼻頭紅紅的還不住的咳嗽,偏偏心不死想要湊到那兒去討彩頭,前幾天沒讓她們過去接生這件事一想起來就撓心撓肺的難受。
寶珠手裡拎著個食盒朝著院子走來,看到門口兩個婆子堵著,又看到那兩個嬤嬤站在門口不肯動,她把食盒放在門口:「這裡有煮好的薑湯和藥,你們趕緊喝了。」
「寶珠姑娘,今日是小郡主洗三,太后娘娘一定派人道賀了,你快讓我們出去,否則問起來太后娘娘怪罪可就麻煩了。」兩個嬤嬤還試圖著要讓寶珠放她們出去,好不容易出宮一趟,要是沒有撈一大筆回去她們如何甘心,自然要想方設法的離開院子。
「太后娘娘派來的人已經回去了。」寶珠囑咐那兩個婆子看緊門口,「生了病還不老實,還妄圖去看小郡主,你們安的是什麼心,再吵就把你們送去官府。」
聽到說送官府,她們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她們可是奉命前來的,這藤王府簡直是大不敬,竟然如此對待太后娘娘派下來的人。
可沒等她們再說些什麼寶珠已經轉身離開了,兩個婆子冷漠著神情把食盒放到她們面前示意她們自己拿進去,兩個人憤憤的瞪著兩個婆子,嘴裡罵罵咧咧說著話,可還是拎著食盒進屋去了。
此時的堂屋這兒熱熱鬧鬧的添著盆,各家夫人往盆子裡添著銅錢小銀錠,還有扔些小玩樣兒,都是圖著吉利,伴隨著外面那聲聖旨到,李婆婆這才剛替小郡主穿好衣服準備抱下去,眾人都朝著門口那兒看去,桂公公帶著兩個小太監走過來,笑盈盈的望著一屋子的人:「藤王府接旨。」
藤王爺不在,王妃這才生了沒幾天下不了床,屋子裡李婆婆抱著小郡主跪了下來,方氏也一同跪了下來。
「小郡主生時雪停,視為祥瑞,龍顏大悅,特封公主,封號玲瓏.....」
桂公公宣旨的聲音很響亮,屋子內外都聽著了,別人前後都沒聽清楚,就聽著封公主這個重點,臉上無不詫異。
李婆婆抱著小郡主不敢動,桂公公終於念完了聖旨,笑盈盈的走到李婆婆面前,把聖旨放在了孩子的懷裡:「玲瓏公主接旨啊。」
桂公公的態度和旨意的內容說明了一切,皇上不僅看重藤王爺,他一併還看重藤王爺的孩子,如今生個女兒才三天就封了公主,那要是生個兒子呢,這藤王府是要成為大業朝內最最尊貴的皇親了。
「桂公公跑這一趟辛苦了,喝口酒暖暖身子再走吧。」方氏送桂公公到了門口,手裡的紅包賞錢也一併塞給了他,桂公公笑著推辭,「皇上還等著老奴回去復命呢,就不留了,改日一定來討口酒喝。」
「胭脂,去把那兩壇桂花酒取來,給桂公公帶去。」方氏當即命人去取酒來,送桂公公到了門口,「新桂釀的埋了好幾年了,您帶回去喝。」
桂公公臉上笑意更甚,也不推辭了,讓兩個小太監捧了酒上馬車,自己朝著方氏行了禮後也上了馬車。
雪地里被車軲轆拖拽出一條長長的痕跡,馬車內桂公公把錦紅袋子交給一旁小太監看,小太監本來是掂著覺得輕,打開一看才驚呼,裡面放著的是百兩的銀票和一些碎銀。
「師傅,這......」小太監被調到桂公公身邊也有一年,從沒見過這麼多的銀子,這還是賞錢呢,他每月也才二兩銀子。
「你以為藤王府就給這麼輕了?」桂公公從他手裡接過袋子,把裡面的碎銀拿出來分給了他們兩個,見他們高興的樣子,一人又敲了一記頭提醒,「伺候人的凡事也不能喜形於色。」
「是,師傅。」那小太監還是忍不住問,「師傅,這藤王府給的可真多啊。」
桂公公笑了笑,他這是宣封公主的旨意,試問哪家會有這樣的殊榮呢,別說是藤王爺了,藤王妃出生葉國公府,身份尊貴,怎麼會在這上面心疼銀子,光是那國公夫人送的那兩罈子酒就價值不菲,這一趟得的是多,有一半兒也是預料之內。
兩個小太監見師傅眯上眼休息了,也安靜了下來,只抓著手裡的銀子高興呢,下回還要有這樣的差事可不得搶著跟了。
這廂桂公公才剛回宮坤和宮那兒就得知了此時,藤王府小郡主洗三王家也是派了人前去道賀的,如今皇太后聽聞封公主一事,氣的說不出話來。
皇上擅自做主不是一次兩次了,過去接芸娘回來也好,封太后也好,如今就連封公主的事都沒有事先和她知會一聲,藤王爺什麼身份,他生的女兒將來給個郡主的封號就已經夠尊貴了,難道還要讓她和皇家公主一樣平起平坐不成。
「姑母,您別生氣。」王馥芸扶著她替她撫著背,柔聲勸道,「您先別生氣,皇上既然已經下了旨,您再氣可都是壞自己的身子。」
說得容易,皇太后又怎麼可能不生氣,她看了眼侄女,恨不得此時一晃眼已經是八年後,皇上大婚了,趁早的生下皇嗣封了太子,也好過現在這樣時不時的讓她胸悶。
「姑母,我想皇上一定是覺得封個公主沒什麼才事先沒有與您知會。」王馥芸朝著一旁的宮女使了個眼色,繼而溫柔笑著,「不論是封郡主還是公主,早晚都是要嫁人的,身份高低也是一份嫁妝的好壞而已,皇上再對她好能越過自己生的孩子不成?」
「再說了,封了公主這婚嫁之事可不由自己。」
聽著她超乎同年紀的這理性,皇太后輕嘆了聲,再成熟懂事也還是個孩子,想法還是青嫩,左右婚事還得看人去,封了公主之後只怕是更碰不得。
「你以為藤王爺的是對權勢熟視無睹的人麼。」皇太后入宮這麼多年,在她還是淑妃的時候就對藤王爺熟悉的很,先帝信任他超過了信任所有的兒子,無風不起浪,宮裡那些話傳了這麼多年並不是毫無根據的,藤王爺的身份始終是個忌憚。
倘若那件事是真的呢。
王馥芸見姑母臉色變了,以為她是在擔心藤王爺攬權的事:「姑母,藤王爺就算是再有本事也只是個王爺,等皇上長大了他要是還不把手上的權交還,到時有的是人聲討他。」
皇太后嘆了一口氣:「你想的太簡單了。」有些事啊,說不準。
......
皇太后休息後王馥芸離開了坤和宮,出宮的路上正好遇到了前往坤和宮請安的皇上,她雖時常來陪姑母卻不常見到皇上,上回的事情後她也擔心給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她端足了笑意和皇上請安,舉手投足都寫了大家閨秀典範幾個字。
「起來吧。」宋琨神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要從她身邊經過直接離開。
「皇上。」王馥芸抬頭柔柔喊了聲,「之前的事多有誤會,家中姐妹有衝撞皇上的地方,還請皇上不要怪罪。」
十歲的孩子長的再好看也就是個孩子,早熟也不能直接越那三四歲的年紀,所以王馥芸就算是端的再足也就是個小姑娘,宋琨的年紀就更小了,等他情竇初開不知在什麼時候,所以他看她別說是情分了,興趣都沒有。
「朕生平最討厭三種人。」宋琨看著她緩緩道,「蛇蠍心腸的惡人,愚笨至極的蠢人,還有一種。」
王馥芸抬起眼眸忍不住看去,耳畔是皇上冷冰冰的聲音:「還有自作聰明,自以為是的人。」
王馥芸臉色一白,像是回到了那天皇上在眾人面前責備她的那刻,眾目睽睽,狼狽不堪。
等她再抬起頭的時候皇上已經走遠了,王馥芸青白的臉上帶著一抹憤憤,從小到大還沒有人這樣說過她,太過分了!?
☆、第 131章 大結局(三)
? 前往皇陵的馬車在一個多時辰後到了山腳下,這兒的路前兩日雪停時剛剛清過,再往上馬車就不好走了。
皇陵內有士兵出來幫忙把馬車上的東西搬下來,沈繡繡坐在後面沒有下來,她時不時拉開帘子看,見不遠處這些宮人拎著木桶往上走有些心急:「什麼時候才能下去。」
「夫人,老爺吩咐,要等他們上去之後您再下馬車,到時人就少了。」一旁蕭景銘特地派來照顧她的丫鬟柔聲勸道,「您別急,這些東西拿進去祭祀完也得個把時辰,只要咱們在他們出來前回馬車就行了。」
沈繡繡點點頭,心裡還是有些發慌,沒進皇陵見到姑姑之前什麼都是不確定的,這兒守衛森嚴,別說是硬闖了,就算是鬧點小事出來都能冠上大罪。
等了好一會兒前面宮中那幾輛馬車內的人終於都下去了,馬車被拉到一側候著,兩個丫鬟這才扶沈繡繡下來,後面馬車上下來的侍衛前去和守在路邊的士兵交涉,沈繡繡遠遠的也聽不見他們說什麼。
半響後沈繡繡終於得以進去,士兵前來查看馬車上的東西,要搬下來拿進皇陵內的都要嚴格檢查,檢查過後那些士兵只允許幾個丫鬟跟她進去,而護送的侍衛都得等在外面。
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沈繡繡朝著山坡上走去,道上的雪清理的並不十分乾淨,沈繡繡的走的小心,後面的丫鬟和士兵一起把箱子抬上來。
到山坡後遠遠能看到不少豎起的石碑時,這時不能再往前走,前面守著的士兵示意他們拐彎朝著左側的地方去,這一處的平地上不遠處有一排屋舍。
修建皇陵的這個山谷很大,開了春山水湖色盡顯,如今是白皚皚一片茫茫的瞧不仔細,沈繡繡四處看了看,她是第一次到皇陵這兒。
快到屋舍時左側的一間門開了,沈氏端著木盆從裡面出來,不經意抬頭看到前面的人,視線落在沈繡繡身上時狠狠一震,顫抖下木盆直接掉在了地上,裡面的水灑了一地。
沈繡繡看到姑姑這樣的裝扮時眼淚就掉了下來,她快步朝著沈氏走過去,那邊的沈氏也下了台階朝著她過來,沈繡繡拉到她的手時眼淚掉的更凶了:「姑姑。」
......
對沈氏而言見到侄女是十分意外的事,被貶到這兒一年多,什麼身份都沒了,昌平侯府對母子倆又是避而遠之,她都不曾想過會有人來看他們,再說這裡守衛森嚴,沒有通行的令牌根本進不來。
把她帶進了屋子裡,沈氏還要去多加個暖盆以免她覺得冷,沈繡繡忙拉住她,示意丫鬟去做這些,心疼的握著沈氏的手,紅著眼眶:「姑姑您怎麼能做這些事,難道這兒就沒有人伺候您,您的手。」
沈氏入宮前在昌平侯府就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入宮後更是沒有做過一件自己洗漱湯羹之事,可自從來了這兒,所有的衣食住行都需要自己來,宮裡會有糧米但卻不會煮熟了送過來,最初那些日子,光是要解決吃這件事都耗費了許多精力下去。
「還談什麼手。」沈氏笑著替她擦了眼淚,「你是有身子的人,情緒不能太波動,我聽聞蕭大將軍為了這事把葉國公府的四姑奶奶休了。」
「是啊。」提起蕭景銘沈繡繡的臉上還帶著些羞意,「祖父不同意我嫁給他,可姑姑,他真的對我很好。」
沈氏輕按了按她的手,不忍和侄女說的太直白了,可又不得不提上些:「孩子,那你可想過他怎麼就那麼直接乾脆的休了原配的妻子,她被休的時候可正身懷六甲。」
沈繡繡對葉蘭慧十分的不屑:「那是她自己蛇蠍心腸,居然連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都不放過,拿來做爭寵的籌碼,這樣的人相公自然是要休的乾脆,否則不知道她還會對蕭家做什麼。」
沈氏嘆了一口氣,可把身懷六甲的妻子直接休出府,不顧她腹中懷的是自己的孩子,這樣的男子未免也太過於冷漠無情了,再者又那麼快把繡繡娶進門,她總覺得這其中另有原因。
「姑姑,您還為那樣的人傷懷麼,她當初討好我就是衝著相公去的,她還想透過我來討好您,想要讓您替她說好話呢,她為什麼會嫁給相公,還不是用了計謀,否則以她的身份怎麼可能嫁到蕭府去。」沈繡繡臉上滿滿都是對葉蘭慧的鄙夷和厭煩,要不是她,成親當日怎麼還有會那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