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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0:26:06 作者: 七杯酒
其二,沈家倒了之後,周明投靠衛諺,成為他手下的探子。
這兩種都有可能,衛諺既有野望,所掌握的情報渠道的線肯定不止他一條,必然是蛛網一般多線布置的。他這次明知有圈套還深入虎穴,除了為了幫衛諺探聽朝廷和陸枕溪的動向,更是為了逼在邊界蟄伏的周明現身,如今瞧來,他雖身受重傷,不過目的卻達成了。
不論是哪種,這事兒可都太有意思了…衛詢不禁玩味笑了下,抬眸悠悠地問:「我聽說大哥之前幫沈姐姐救了沈氏族人,姐姐應該很感激吧?」
衛諺漠然看他一眼:「你哪來的姐姐?」
衛詢翹了下唇角:「不叫姐姐叫什麼,嫂嫂嗎?」他每個字都別有深意:「現在可還不是呢。」
……
兄弟倆大事上並不含糊,可惜天生八字不合,等到衛詢傷好的差不多,能夠動身了,衛諺便拎著衛詢返回蜀中。
他一路記掛著沈遲意那邊,難免分心,路上竟遭人埋伏,所幸沒什麼損失,只可惜他大腿被毒箭擦破了皮,雖然毒性不烈,但若是不及時處理,路上也是個麻煩。
奈何他傷的地方在膝蓋上頭半寸,大腿內側那個位置,十分尷尬…衛詢把他傷處瞧了半晌,有些擔憂又有些幸災樂禍地道:「前面不遠處就是城鎮,要不要去城中叫來一位歡場女子,來幫大哥吸出毒液?」
別說衛諺不愛讓女人近身了,就算他精通此道,也想不出這麼離譜的主意!更何況老二這點小心思當誰瞧不出來,若他敢叫什麼歡場女子,老二轉頭就得添油加醋告訴阿稚,他豈能上這個當?
衛諺冷嗤了聲,看向周釗:「你來。」
周釗幫自家郡王療傷那自然是在所不辭,半跪在他身前單膝蹲下,不過哪怕兩人幹的事再正經的事兒,這般姿勢也委實難看了點,衛詢笑的險些傷口崩裂。
衛諺回程的一路上,臉色都灰灰的,越發渴望見到沈遲意。
他顧不得傷口未愈,日夜兼程趕回了衙署,等回來之後,他心思又有些忐忑,躊躇半晌才吩咐周釗:「別讓沈遲意知道我受傷的消息。」
若真不想讓沈姑娘知道,瞞著不說就是了,何必特地吩咐?周釗腦子轉了轉才反應過來,正色應下:「您放心,我定會把消息傳出去的。」不特地讓沈姑娘知道,那就讓除了沈姑娘之外的所有人都知道,屆時沈姑娘焉能不知道?
衛諺見他領悟得當,唇角微翹,很快又放平了,淡淡道:「你倒機靈。」
看著周釗領命去了,衛諺大半個月不曾見沈遲意,心裡既激動又雀躍,先是沒事找事地把屋裡收拾一番,又讓後院的幾株海棠遭了殃,被他拔下來插到屋裡,預備著一會兒送給沈遲意。
他瞎忙活了一會兒,忙到傷口快要開裂,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受了傷,那就不好表現的這般生龍活虎,倒不如表現的虛弱些,好讓她心疼一下自己,這樣她應該就不會那般生氣了吧?
他念及此處,忙給自己搭上一床薄毯,懶懶靠在榻上,一副虛軟無力的模樣。
他這麼輾轉了半個時辰,還不見周釗回來,他心下又焦躁起來,是周釗那廝辦事不利,沒把話傳到她耳朵里?或者她知道了也不相信他受傷,以為他在博取同情?
抑或是…她還在生氣,所以不想搭理他?
衛諺想到這裡,又騰的坐起來,低頭看著大腿上快癒合的傷口,思量著要不要把傷弄的更嚴重點,誇張點,好去嚇嚇沈遲意。
他左想右想,心裡一時冷一時熱的,直到周釗進來,他抬起眼,滿懷希冀地往周釗身後看去,卻見他身後空無一人。
衛諺心下狠狠一沉:「她人呢?」
周釗嘆了口氣:「沈姑娘不在府里,跟她姑母走了。」他見衛諺臉色刷的變了,忙補了句:「郡王莫急,沈姑娘就是隨她姑母去保寧住幾日,散散心。」
保寧離蜀中不近不遠,就在衛諺轄地之內,他心裡一松,又是一沉。
他現在非常迫切地想見到沈遲意,偏偏這人不在蜀中,他心裡的失落簡直難以言表…而且萬一…萬一等沈遲意回來,他傷好了怎麼辦?她還會不會憐惜他?
衛諺越想越是按捺不住,抬步就沖了出去。
他忘了此時身在衙署,他這麼急吼吼地趕回來,又急吼吼地衝出去,引得衙署官員不住探頭圍觀。
衛諺被看的麵皮一熱,逐漸放緩了腳步,掩飾般地道:「本王突然想到,王府有些事還沒處理。」
有個頗沒眼色的文官上前了幾步,諂笑道:「卑職恰巧有些事情想和您回稟,不如咱們就去王府詳談。」
衛諺才不想和糟老頭子詳談,心頭一怒,奈何話是他親口說的,他只得冷哼一聲,算作應下。
他帶著人和那名文官騎馬往王府方向行去,一路上內心實在焦灼,一人行道過青樓楚館遍地的春朝路,衛諺聽到男男女女高聲飲酒作樂的雜音,他心下更是不快,他身為一地郡王都還形單影隻的,這群人倒是大庭廣眾卿卿我我,成何體統?
他緊緊皺眉:「這起子人在吵什麼?」
文官笑:「您有所不知,前些日子蜀中擺了舉人的鹿鳴宴,宴散之後好些舉人卻不急著回去,一是想在蜀中多快活幾日,二也可以多結交些人脈。」
衛諺之前打聽過柳解元的事兒,文官不免多提了一嘴,贊道:「那位柳解元在鹿鳴宴之後就回去了,他的好幾個同年好友,都是丰神俊秀之輩,也不在蜀中溫柔鄉里流連,跟他一道返回保寧備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