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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0:26:06 作者: 七杯酒
這結果當然稱不上好,但跟凌遲問斬比起來,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沈遲意和沈若渝喜不自勝,也沒忘記給遠在保寧的沈姑母寫了封信,托衛諺的人送去。
沈姑母收到書信之後,先念了三聲佛,又命人準備了好些金銀財物,以便沈澤他們路上打點。
沈遲意猶豫再三,又向衛諺提出一個請求:「世子…能不能讓我見一眼大哥?我有些話想跟他說。」
衛諺自不會阻攔,親自帶著她去了衙署大牢。
沈遲意把自己和沈姑母準備的東西帶進了牢里,見著消瘦憔悴的沈熠,眼眶發紅:「大哥…」
她吸了口氣,竭力壓住落淚的衝動,把東西一樣一樣地拿了出來:「這些是你路上用的,銀錢應該夠使,若是遇到需要打點的地方,你千萬不要含糊,該花的地方就得花…」
她說到這裡,到底忍不住哽了下:「大哥,我本以為…以後再見不到你了。」
她本來有意和沈熠透漏一下衛諺的計劃,但想到她和衛諺的籌謀是秘密,光告知沈熠倒還罷了,如果讓其他沈家族人知曉,難保不會泄露出去,到時候只怕會給衛諺招來麻煩,還是等合適的時機,讓衛諺自己告知吧。
沈熠的反應很古怪,他臉上並無劫後餘生的激動,也無和妹妹重逢的喜悅,只有一片幽邃哀慟,他深深凝視沈遲意,良久不語。
沈遲意這才意識到不對,有些疑惑地道:「大哥…你怎麼了?」
沈熠抿了抿唇,似乎要藉助這個動作,掩蓋翻湧的心緒,他半晌才開口:「你是不是…」
他道出這四個字,再按捺不住,沉聲問道:「你是不是為了救我們,委身於那衛諺狗賊?」
沈遲意沒想到他問的居然是這個,她也沒空細想沈澤怎麼知道的這事,下意識地反駁道:「哥…你別這麼說他。」她忍不住補了句:「畢竟世子他救了你。」
沈遲意這麼說便等於默認了,沈熠深吸了幾口氣,突然爆發:「衛賊口蜜腹劍,沈氏能落到如今地步,和他脫不了干係!」
沈家出事如何能和衛諺有關?這話可太有深意了,沈遲意微怔…
沈熠眼眶微紅,緊緊攥住她的手:「都是我這個做兄長的無能,才讓你受此折辱,早知你會受這等屈辱,我寧可在牢獄中自戕!」
沈遲意既然接受了衛諺的幫助,也等於答應了要跟衛諺的事兒,但意料之外的,她對這件事竟沒有多少排斥,畢竟…衛諺對她真的很不錯。
她一時不知該怎麼寬慰沈熠,索性挑明了直說:「哥,世子待我不錯,不是你想的那樣。」她不能把兩人的謀劃和盤托出,只得委婉道:「哥,你放心,即便到了西南,我們也能照應得到。」
沈熠仿佛陷入了某種自責自厭的魔怔情緒中,根本聽不進她說什麼,直勾勾地看著她,喃喃道:「你放心,我定會想法救你逃出那歹人魔掌的,你放心,放心…」
他這話說的含糊,沈遲意聽的更是莫名,此時探視的時間已到,她匆匆叮囑了幾句,便隨著牢頭出去了沈熠長久不語,赤紅著雙目凝望於她,仿佛一隻困獸,神情猙獰又冷冽。
……
衛諺既然有心救沈澤,自然得親自送他去西南,既能護他路上無虞,也好打點布置一番。
這事兒交給衛諺,沈遲意再沒什麼不放心的,安安生生地在家等了一個月多,終於等到衛諺回府的消息。
這可比她預計快的多了,沈遲意想到家裡人終於得救,心頭雀躍,按捺不住去了王府。
她一路暢通無阻地去了易空院,到院外才發現氣氛有些不對,易空院外居然駐紮了重兵,層層把院子圍的密不透風,好像出了什麼事一般,讓沈遲意心裡咯噔了聲。
周釗就守在院外,見到她,神色有些警惕,竟是一副攔著不讓她進去的架勢。
不光是周釗,其他護衛見到沈遲意,也都露出驚疑神色。
沈遲意面露疑色:「你怎麼了?世子呢?」
周釗支吾了兩下,伸手一攔,正要打發沈遲意先回去,就見內里衛諺派人傳話:「請沈姑娘進來。」
周釗無法,只得帶著沈遲意走進去。
她一踏入衛諺住的地方,就聞到一股濃重的傷藥味,衛諺躺在帳子裡,時不時輕咳幾聲。
沈遲意心頭髮慌,忙撲過去掀開帘子:「你怎麼了?不就是送人去西南嗎?如何能受傷?」
衛諺看起來真的不大好,肩背上或者厚厚繃帶,臉色發白,唇色略淡,不復往日豐潤,也沒了平時的神采飛揚。
周釗脫口想說些什麼,衛諺一眼制止了,他輕咳了聲:「我沒事,路上出了些意外。」
沈遲意當然不會信這樣的鬼話,忙轉向周釗,沉聲質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周釗一時按捺不住,就沒顧得上衛諺冷眼,脫口道:「有人半道劫人,救走了沈熠!」
沈遲意瞪圓了眼睛。
周釗咬了咬牙,不顧衛諺阻攔,繼續道:「本來憑我們世子的身手,那幫人是傷不著他的,但誰能想到,誰能想到…沈熠背後刺了我們世子一劍,跟著那起子人跑了!」
這事兒簡直超出她理解範圍,沈遲意頭腦竟短暫空白了一瞬。
在衛諺帶沈熠去西南的途中,有人跑來劫走沈澤,而沈熠居然和劫人的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