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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0:26:06 作者: 七杯酒
    沈遲意細細給他塗好,還用繃帶打了個特別美觀的蝴蝶結,衛諺臉皮子抽了抽,努力克制住了解開的衝動。

    衛諺也不知道心理年齡到底幾歲,在官場戰場都縱橫無敵,一到某些小事上瞬間低幼,他趁她不注意的時候,總是忍不住用左手拆著右手的蝴蝶結,等沈遲意轉過腦袋的時候,他又神態自然地收回手,跟捉迷藏似的。

    如此反覆了幾次,沈遲意也發覺不對了,氣道:「你能不能老實點!」

    衛諺瞥了她一眼,沒有直接和她對視:「我哪裡不老實了?」

    沈遲意差點氣暈,口不擇言地道:「你再敢扯繃帶,我可就哭給你看了。」

    衛諺沒見過有人這麼威脅人的,不由噎了下,似乎想笑,又有點無語,不過終於是老實下來了,面上還是很不屑的:「你也就這點能耐了。」

    她跟衛諺鬥智鬥勇一番,終於把他的傷勢處理好,瞬間覺得身體仿佛被掏空,幾乎要昏死過去。

    衛諺這個世子卻不能閒著,他看沈遲意昏昏欲睡,不覺湊近了幾步,低頭用額頭輕輕撞了下她的腦袋,又蹭了蹭她的鼻尖,這才幫她蓋好被子,出了房間。

    他接下來還要處理瑞陽王的後事,整頓兵馬,收攏人心,向外對瑞陽王的死因做出交代,自然是不得閒的,很快忙的馬不停蹄。

    沈遲意晚上睡得也不好,夢裡老看見瑞陽王那張臉在她身畔晃悠,她睡了不到兩個時辰便驚醒了,脖子上的傷口腫的老高,嗓子疼的厲害,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

    她人雖然醒了,卻不想起床,就這麼躺到日上三竿,直到清澗在門口輕喚:「姑娘,世子請您去王府一趟。」她輕聲補了句:「世子說,薛素衣抓到了。」

    沈遲意沒想到衛諺動作這麼麻利,薛素衣這個女主未免太沒排面了點,她愣了下,才換好衣裳,起身出了房門。

    薛素衣正跪在衛諺的院裡嚶嚶哭求:「…表哥為何要抓我回來?」

    衛諺一臉的漠然冷厲,讓沈遲意又想起家裡那隻黑貓炸毛的樣子,她想了想,走過去拍了拍衛諺的脊背,給他摸了摸毛。

    她低頭看了眼衛諺右手,還好,包紮的繃帶還在。

    做完這些,沈遲意莫名覺著自己像個馴獸師…

    衛諺橫了她一眼,神色冷漠依舊,不過不在那麼飽含戾氣了,他漠然道:「我素來不喜跟人廢話,不過看在你是我生母族人的份上,我可以讓你去的明白些,我之前讓你回廣寧閉門思過,你不但沒有,反而又回到蜀中,挑唆我父王,讓他強逼沈遲意,差點讓她丟了性命。」

    薛素衣看到沈遲意,心頭一跳,淒聲辯解:「我聽說表哥打仗的時候出了事,一時情急才跑回了王府,希望探聽些消息,我這次回到蜀中,全是為了表哥啊!姑父對沈姐姐早有心思,做出強逼的事兒也不稀奇,這樣大的事,我哪有本事挑唆?」

    她跪著膝行了幾步,要扯衛諺衣裳下擺,哭的梨花帶雨:「表哥可不要信了小人讒言,我是你母親的嫡親侄女,姑母自小就喜歡我,一直當著人贊我相貌性情和她相似,她還有意撮合你我,我自知不配,從不敢妄想,但也求表兄看在姑母的份兒上,別聽信奸人一面之詞,若是姑母在世,看到你疑我至此,定要傷心欲絕的!」

    沈遲意暗道一聲佩服,薛素衣哭的傷心已極,忽對著沈遲意砰砰磕頭:「沈姐姐,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我,但我畢竟和表兄是表親,你焉能看著他殘害血親?姑父已經薨了,我再不敢得罪姐姐,還請沈姐姐放我一條生路吧,我發誓,此生再不出現在沈姐姐面前了!」

    她這麼一說,倒像是沈遲意因為看她不順眼,存心陷害似的,她還著意提起瑞陽王之死,意圖讓衛諺仇視沈遲意,真是把挑撥是非這四個字發揮的淋漓盡致,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薛素衣倒好,死到臨頭了,錯兒還要推到別人身上。

    求生欲使然,薛素衣磕的額頭紅腫一片,真是我見猶憐:「表兄,縱你心中無我,但我這些年對你都是…」

    衛諺冷冷打斷她這番深情剖白:「閉嘴!」

    他面上如罩寒霜,抬腿掙脫了薛素衣扯著自己衣擺的手,似乎厭惡以極:「你往日貪慕虛榮倒也罷了,王府也不缺你吃喝打扮的幾個銀錢,可你居然歹毒至此,慫恿我父王殘害於她,如今證據確鑿,多少下人聽見了你那日慫恿言語,你非但不思悔改,還試圖攀誣與他,心思陰毒骯髒,我生平僅見,你這樣齷齪無恥的賤婢,也配提我母親?」

    他冷冷道:「按照律法,搬弄是非挑撥唇舌,釀成事端者,割唇挖舌,臉上刺字示眾。」

    對於一個美貌的女人來說,再沒什麼比這等懲罰更致命了,換成沈遲意,她寧可一副藥了解自己,都不願經受這樣的酷刑,沈遲意沒想到衛諺下手這般狠,不由有些訝然。

    薛素衣更是面若金紙,她敢來挑撥瑞陽王戕害沈遲意,自然是留了後路的,哪怕衛諺這邊無靠,她的美貌好歹入了三皇子的眼,委身給三皇子做個姬妾,至少能保住榮華性命,但被重罰之後,她這張臉還能看嗎?她如何能依附於三皇子?

    甚至不要說依附三皇子,她一旦被割唇刺字之後,連個人樣都沒有了,還有何顏面存活於世?真真阿鼻地獄,生不如死!

    薛素衣呆愣之後,哭的絕望至極,伸手又來夠衛諺的衣袍下擺,似乎還想哭求,這回絕對情真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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