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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0:26:06 作者: 七杯酒
大部分時候,衛諺都很喜歡她聰慧靈敏,一點就透,但有些時候,她這樣處處考慮周全又著實讓他惱怒,她就不能像尋常女子那樣,任性胡鬧一點嗎?
衛諺有些惱意,但還是依照她的話,轉頭吩咐道:「先送他們回去。」
他沒鬆開沈遲意,反是摟著她重新上馬,低聲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樁樁件件記得告訴我,不得遺漏,不准欺瞞。」
時間緊迫,周釗只是簡單說了兩句,他就急著趕來救人了,所以對事情了解的並不詳細。
沈遲意腰肢被他緊緊攬著,緊到她都有些難受了,她忍不住動了動身子,理了理思路:「前些日子不知為何,你兵敗的謠言在蜀中流傳開來,王爺自覺遇到了大好時機,撐著病體想趁這段日子,取你而代之,他大概是心有不甘,所以屢屢上觀里擾我…」
衛諺冷嗤了聲,滿面厭惡不屑。
她飛快瞧了衛諺一眼,又道:「本來王爺一直忌憚你,也只敢動動嘴皮子,後來不知為何,薛素衣又從廣寧回了王府,慫恿王爺對我下手,所以王爺才幹出了讓親兵圍堵春秋觀的事兒。」薛素衣既然敢算計她,就別指望她以德報怨。
衛諺皺了下眉,他不是不知道薛素衣的一些小算盤,不過看在過世母親的面子上,他也不好重罰,而且在他心裡,薛素衣不過一內宅女子,也撲騰不起什麼水花來,他的確沒考慮到的是,薛素衣居然真有那麼大膽子。
他面色漸漸結了一層寒霜,抬眼瞥了眼自己的副將,副將領悟,轉身不知去了哪裡。
沈遲意接著道:「然後我和周釗敲定了計劃…」她一邊回憶一邊敘說,直到說到殺死瑞陽王那段,她猶豫了下,看了看衛諺,輕聲道:「瑞陽王吸入那幻香之後,通身虛軟無力,我瞅准機會,便撿起地上的金絲帶勒死了他,接著就被寧侍衛接應了出來,然後又遇到了你。」
不怪她撒謊,瑞陽王畢竟是衛諺的生身父親,她也拿不準衛諺的態度,何況就算衛諺對他沒有半分感情,也不會怨恨殺父仇人,但瑞陽王這麼平白死了,衛諺總得給其他人一個交代,他對沈若渝的死活自是不妨在心上,萬一他知道沈若渝殺人之後,把沈若渝推出去交代,那該如何是好?
她不敢拿沈若渝冒險,只能說是自己動的手。
衛諺不知怎麼了,又有些不快似的,眯著眼審視她幾眼,意味不明地冷哼了聲:「你膽子倒是不小。」
沈遲意拿不準他這是什麼態度,含糊道:「我也是被逼無奈。」瑞陽王要真只是惦記她美色倒還好些,但聽說瑞陽王喜怒無常,性情暴戾,已經虐死了好幾個美妾,她保不齊就是下一個了。
衛諺眯起眼:「這就是事情始末,你確定沒有半分遺漏和隱瞞?」
沈遲意點了點頭。
衛諺似乎想說什麼,但目光觸及她頸子上的傷口,又按捺住了。
一行人到了主院門口,主院的火勢已經控制住了,瑞陽王的屍首已經被抬了出來,衛諺輕輕捏了捏沈遲意的手:「進去吧。」
沈遲意豎起領子,遮擋住脖頸上的傷痕,任由衛諺牽著她進去了。
幾個王府主事的都面色哀淒,見著衛諺,忙跪下道:「世子…」他們看了眼地上蓋著白布的屍首,紅了眼眶:「是臣等無能,救護不利,王爺,王爺薨了。」他們倒未必真的傷心,不過樣子總得做一做的。
衛諺默了片刻,倒似哀傷模樣:「我知道了,既如此…先料理王爺後事吧。」
本來衛諺就已經稱得上隻手遮天,現在瑞陽王一死,人人心裡都跟明鏡似的,也沒人敢提出異議。偏在這時,有個一直跟著瑞陽王的主事,紅著眼眶,恨聲道:「世子,卑職以為,王爺死得蹊蹺,暫時先不宜處理王爺屍首,等到查明真相,再讓王爺風光大葬!」
他此言一出,眾人齊齊靜了靜。
衛諺掃了他一眼:「長史覺著該如何查明?」
長史用怨毒的目光瞧了眼沈遲意:「王爺死之前,沈側妃就在他房內,沒多久西院和主院就紛紛燒起了大火,此事絕不尋常,卑職以為,沈側妃絕對脫不了干係,該抓住她拷打審問,查明王爺的死因!」
主院裡跪著的人更是面面相覷。
沈遲意早有準備:「方才我和王爺在房中的時候,王爺高興,就多喝了幾盞酒,還令我去把外間的蠟燭熄了,我才到外間,王爺似乎不慎踢翻了屋裡的燭台,屋裡瞬間燃起了大火,王爺似乎被濃煙薰的暈了過去,我本來想去救人,奈何火勢太旺,我自顧不暇,就先跑了出來,一邊呼救一邊找人去救王爺,沒想到,沒想到…」
她掩淚道:「王爺就這麼去了。」
現在主院被燒了個乾淨,證據全毀,自然是她說什麼便是什麼,何況她這話合情合理,並無疑點,旁人聽了也覺著,她一個弱女子,難道是她還敢刺殺郡王不成?
衛諺手指微屈:「西院的火是侍衛不慎,點燃了草垛,這等無憑無據的話,長史最好別說。」
長史大概是這王府里屈指可數的幾個對瑞陽王忠心耿耿的,他赤紅雙目,嘶聲道:「王府本來一直風平浪靜,王爺一迎這妖女入府,王府便起了大火,王爺也丟了性命,世子莫非也被這妖女迷惑,蒙蔽了雙眼,置親生父親於不顧?還是世子根本就是和她合謀,意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