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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0:26:06 作者: 七杯酒
沈遲意被下人扶著回了自己營帳,她待的心神不寧,本來沒見著沈若渝還好說,現在見到了她人,她便有些按捺不住,她急於知道堂姐現在如何,哪怕略說兩句話也好。
她思量了半晌,終於按捺不住起身出了營帳。
也是她命歹,才出營帳就被衛諺堵住了去路,她皺眉道:「世子沒有別的事要忙嗎?」
衛諺不答,挑了下眉:「去找那位西戎夫人?」
沈遲意躊躇片刻,直言道:「那位王子的姬妾應該是我堂姐,我想去見見她。」
衛諺掃了她一眼:「西戎使節的帳篷在另一側,就憑你這樣,還想過去?」
沈遲意有些焦慮地皺了下眉,衛諺突然丟給她一件衣裳:「明天喬裝好,卯時來找我。」他似是看出沈遲意的顧慮,又補了句:「方才宴席結束,父王就發起了高熱,現在人已是半昏半醒了,他顧不上你我。」
沈遲意:「…」這話說的,您可真是孝出強大啊。
她心裡吐槽了一句,倒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衛諺把衣裳都準備好了,顯然是打定主意幫她,她頷首道謝:「多謝世子。」
衛諺譏誚道:「這次和談事關蜀中未來三年局面,我不過是怕你私底下胡亂行事,打亂我布局罷了。」
沈遲意就想拿針把他的嘴給縫起來!
既然衛諺願意幫忙,她也不打算再一意孤行,沖衛諺再次頷首,主動返回了營帳。
沈遲意一夜沒怎麼睡,第二日便起來喬裝打扮,等她穿好衣裳才發現——這不是太監裝扮嗎!
按照律例,郡王府可以使用閹人,不過數量有限制,也難為衛諺給她找出這麼一套衣裳!
這衣裳十分肥大,穿上之後基本看不出身形,沈遲意就把胸口松鬆綁了一圈,她忍著彆扭,把水靈靈的小臉塗成黑黃色,讓清澗在自己的床帳內躺下,這才悄悄溜去尋衛諺了。
衛諺瞧見她這幅打扮,便笑的前仰後合,頗是愉悅地道:「你這打扮倒比真的公公還像公公。」
沈遲意斜了他一眼:「就是公公還能娶對食呢,獨獨世子身邊連只母蚊子也沒有,若說我像公公,世子豈不是比公公還不如?」
這話一下子戳到衛諺痛腳,沈遲意忍笑,忙轉了話頭:「世子打算什麼時候帶我去見堂姐?」
衛諺瞪了她一眼,自己走出營帳,翻身上了嘲風,他也命人給沈遲意牽出一匹馬來:「等會兒不要多話,跟在我身後。」
沈遲意一一應了,衛諺帶著她和一眾侍衛縱馬去了狩獵的地方,那邊西戎使節和一眾武將正在候著,沈若渝跟在西戎王子身後,還是那副空洞麻木神色,情緒比昨日好似更低靡了些,瞧的沈遲意一陣心疼。
衛諺掃了她一眼,和那些武將以及西戎使節一併進了林子,眾人在林子裡分了道,沈若渝騎的是溫馴的矮種馬,自然而然就被一行人落在了後頭,沈遲意蓄意放慢了速度,兩人很快落單在一處。
沈遲意趁機湊近她:「阿姐…」
沈若渝如夢方醒一般,猛然抬頭看她,許久才認出她一半,眼眶發紅:「阿稚…」
沈遲意更是激動,忍不住上前握住她手臂:「堂姐,你的事寧侍衛都跟我說了,我會想法救你走的,你…」
沈若渝被她手指一攥,竟然痛的縮了縮下,往後倒退了幾步。
沈遲意眼瞧著不對,一把捋開她袖子,見上面鞭痕掐痕累疊,胳膊上大大小小的淤青竟不下十處。
她瞧的紅了眼眶,倒吸一口氣:「阿姐…」
沈若渝再忍不住,臉扭到一邊,擦了擦眼角,哽咽道:「一開始…我不從,他們便不給我飯吃,還時常讓人用鞭子銀針…後來三王子強行把我討了去,他覺得…漢人女子稀罕,倒是寵了我幾日,只是…他那些夫人為此恨上了我,常趁他不在的時候,隨便找個錯處就開始羞辱責打我…」
她抽噎了下,不遠處的西戎使節突然喚了聲,她才回過神來,重重推了沈遲意一把,用力把她推搡開:「不要管我,你若有餘力,就想法救下大哥他們,若是沒有,就先保全自身,我,我…」她哭道:「我被不止一個男人欺負過了,已是辱沒了沈家門楣,你只當沒有我這個堂姐吧!」
這思想讓沈遲意又怒又悲,她正要開口,沈若渝已經一把推開她,臉上掛著媚而無神的笑容,縱馬向著西戎使節去了。
沈遲意極想跟上,但這事一個鬧不好就是外交糾紛,還會讓沈若渝的處境更加惡化。
她強壓下心中翻騰的憤懣哀戚,縱馬奔向衛諺一行。
衛諺竟還在原地等她,挑眉道:「說完了?」
沈遲意極想請他出面,要回沈若渝,但一來衛諺對沈家有極深的敵意,八成不會幫她,二來瞧西戎使節那德行,就算衛諺出面討人,他八成也不會給,只怕轉頭就會回去繼續虐待沈若渝,甚至可能利用這點在和談上獅子大開口,這是衛諺絕不會容忍的。
她張了張嘴,低嘆了聲。
一行人慢慢往密林深處走去,衛諺頗為甚少見她難過,此時見她眼眶泛紅的樣子,他心裡也被什麼堵著似的。
他張口要問,結果周釗這個不開眼的上來道:「世子,咱們今兒打的獵可不能比西戎少,要不要命人提前準備準備?」
衛諺不耐道:「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