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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0:26:06 作者: 七杯酒
要去衙署大牢算得上秘事,沈遲意天不亮便換上男裝, 用姜粉壓了壓嫩白的膚色,把兩道長眉畫的粗且濃長,她先對外宣稱自己著了風寒,絕了其他人的探訪,又讓丫鬟買通了角門看守的婆子,這才得以在角門外候著衛諺。
沒想到衛諺的時間觀念比她還強些,剛到辰時就在角門外候著了,他今兒也沒騎那匹惹眼的大馬,不知從哪裡尋出一輛低調的馬車,頭上戴了笠帽,只露出高挺的鼻樑和殷紅唇瓣,身邊也只有一車夫跟隨。
他見著沈遲意的裝束,先嗤了聲:「你這是什麼打扮?渾似太監。」
衛諺這身跟山賊似的,還好意思說她?沈遲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怕被有心人覺察,這才做此裝扮。」
衛諺似乎還想說什麼,最後只嗯了聲,便用眼神示意她上馬車。
沈遲意先一步鑽了進來,衛諺打量了一下四下無人,本想也跟著進來的,就見角門又顯出一道倩影,見著他有些驚喜地喚道:「表兄?」
衛諺見到薛素衣出來,手腕一動,不著痕跡地放下車簾,遮住裡面的沈遲意。
他隨意問道:「你出府做什麼?」
薛素衣身後跟著兩個丫鬟,她一手按了按自己太陽穴,眉間頗見病態:「我頭痛的老毛病又犯了,阿語說我是思緒不展,在王府里悶的,我便想著出來散散,順便開兩副靜心凝神的方子。」
這話矯情的,沈遲意在車裡險沒給噁心吐了。
衛諺哦了聲,並不在意:「那你去吧。」
薛素衣見他不接話,不由咬了咬下唇,往前一步,笑的嬌媚可愛:「表兄要去哪裡?不如捎我一程?」說著頻頻望向衛諺身後的馬車,似乎想坐上來。
衛諺伸臂一攔,橫在車門前,眉眼微沉:「不順路。」
薛素衣有些委屈,心裡卻漸生疑竇,衛諺一向是能騎馬就絕不坐馬車的,今兒怎麼坐起馬車來,難道…車裡藏了什麼?
要擱在平時,見衛諺拒絕,薛素衣定不敢再開口,這時她心裡生了疑雲,忍不住又向前了幾步,撒嬌笑道:「表哥還不知道我要去哪兒,怎麼就知道不順路了?就讓我上去嗎。」說著探手要掀車簾。
沈遲意要去衙署探望長兄一事,衛諺和她都不欲被旁人知道,偏著薛素衣還不知死活的。
衛諺面色驟冷,淡淡瞥了薛素衣一眼,直接吩咐車夫:「走。」
薛素衣被他冷淡的眼神嚇得不輕,手臂不覺收了回來,人也跟著倒退了幾步。
等到衛諺的車架走了,她才惱恨地咬了咬牙根,望著遠去的馬車,漸升起一個大膽念頭,馬車上坐著的…不會是沈遲意吧?難道兩人偷偷私會?
薛素衣心裡一寒,眸中閃著冷光。
……
等離了薛素衣視線,衛諺一掀轎簾,沒弄出一絲響動地鑽了進來。
這馬車車廂其實頗為寬敞,不過衛諺身量擺在這兒,他一進來,車內空間立刻逼仄起來,兩人膝蓋都碰在了一處,他一雙長到沒邊兒地腿還得委屈地蜷著。
沈遲意似笑非笑地調侃:「我還以為世子會憐惜薛姑娘,陪她去散心瞧病呢?」
衛諺一進車廂,就能聞到她身上的淡淡蘭麝香氣,不覺心頭微跳,神色很快又冷淡下來:「她又沒病。」
沈遲意反倒怔了下:「世子知道?你瞧出來了?」她以為衛諺這種直男瞧不出薛素衣的手段呢,她緊著追問:「世子知道還由著她裝病?」
衛諺嗤笑:「又不是傻子,誰能看不出來?」他一臉無所謂:「我說了,我只拿她當妹子待,她的一應份例都能和沁陽比肩,她願意裝病便裝吧,反□□里不缺那幾個湯藥錢,內宅女子而已,又不可能惹出什麼大亂子。」
薛素衣在衛諺心裡雖不算單純,不過卻算得上無害了,頂多在內宅撲騰幾下,衛諺看在亡母的面子上,也不會跟她計較。
沈遲意想到薛素衣穿越女的身份,不由斜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道:「世子倒是自信。」
衛諺這也是典型的直男思維,不以為然:「她也並非大奸大惡之徒,孱弱女子爾,能捅出什麼亂子?」
現在的薛素衣可不是原書的聖母了,種種舉動看來,她怕也不是個安分的,沒準哪天她就下藥把衛諺強上了。
沈遲意還挺期待以後看他打臉的,她正要開口,馬車忽然顛簸了一下,她的大腿便磕上了他硬邦邦的小腿,兩人雙腿抵在一處,疼的她輕嘶了聲。
隔著衣料,衛諺感受到那綿軟豐潤的觸感,心神微曳的同時,又更加心煩意亂了。
沈遲意下意識地想收回腿,沒想到衛諺比她更快一步,把雙腿往旁邊挪了挪,冷哼:「離我遠點。」
他臉色極為冷淡,帶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甚至隱隱透著股不耐,就連脊背也挺得筆直,始終和沈遲意保持距離,生怕挨上她一星半點似的。
沈遲意只覺著莫名,其實自打她幫忙救下衛詢之後,兩人關係和緩了許多,衛諺也對她有了一定的信任,不像之前那般劍拔弩張渾身帶刺的,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衛諺現在對她的臉色比她剛進府時還差,恨不得把她推到天涯海角一般。
難道就因為她給瑞陽王當了側妃?
不過現在兩人的地位並不相等,她的兄長還在衛諺手裡,沈遲意也沒權利挑選讓衛諺怎麼對她,便淡淡哦了聲:「知道了。」說完往後靠了靠,盡力和衛諺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