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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0:26:06 作者: 七杯酒
沈遲意點頭應了,又一瞥衛諺:「夜深了,我這人冷血自私,蛇蠍心腸,世子還是儘早回去吧,免得被我趁著夜深毒害了。」
「這時候該懼的是你不是我吧?」衛諺輕嗤:「你倒是跟我說說,這般深夜,你打算怎麼毒害我?」
沈遲意面色一沉,又不說話了。
衛諺討了個沒趣,又哼了聲,轉身走了。
……
衛諺雖說煩人,不過辦事倒頗為老道,他沒把李鈺關押到軍營裡頭,而是關押到別院的地牢里,畢竟李鈺也是朝廷命官,若死在他軍營里,少不得要和朝廷一番扯皮,只有死在別處,他才好把事情推給山賊惡匪。
沈遲意經過一晚上的休整,身上的力氣已經恢復了許多,裹上厚厚的大氅和兜帽,掩好面容,悄悄跟隨衛諺去了別院。
這別院甚至沒被記在衛諺名下,明面上是一個富商用來金屋藏嬌的地方,她往進走了之後才發現內有乾坤,衛諺帶著她進了一處空屋:「等會我讓人把李鈺押出來,你們最好別談的太久。」
他不大放心地補了句:「若有什麼事,及時喊上一聲,我就在不遠處。」
沈遲意打量屋內環境,聞言輕輕頷首。
李鈺直接是被囚車押上來的,雙手被千金鎖鎖住,腳上也帶了厚重的鐐銬,身上臉上血跡斑斑,四肢也微微扭曲,似乎已經被人折斷了。
衛諺先問周釗了句:「解藥的事兒審問的如何?」
周釗還沒作答,李鈺仰頭哈哈大笑:「世子別白費功夫為著女人求藥了,我給她下蠱毒之後,根本就沒想過為她解毒,如何會留下解藥?我連解藥是什麼都不知道!」
周釗面有愧色,衛諺面色一冷,沈遲意心下微微一沉。
衛諺這時卻遞來一個安撫的眼神,好像有了後手似的,也沒再糾纏解藥之事。
他淡聲道:「你想問什麼便問吧。」說完便帶著周釗退了出去,自己在距離大門一丈來遠的地方看守著。
要不是李鈺手腳都被束縛,沈遲意還真不敢跟他待在一個屋裡,她整理了一下思緒,很快問道:「關於沈家軍械案的內情,你知道多少?」
李鈺似乎毫不意外她會問這個問題,冷嗤:「我憑什麼告訴你?」
沈遲意眼裡掠過一道寒光:「你自己不要命倒還罷了,可難道你親眷的性命,你也不打算顧及了?」
作為一個國旗下長大的五好青年,李鈺哪怕抵死不說…她只怕也不能對無辜的李氏族人做些什麼,不過在李鈺經受酷刑之後,這點威脅足夠讓他信念崩塌。
李鈺臉色果然變了變,惡狠狠地盯著她。
沈遲意怡然無懼地和他對視,兩人互視片刻,李鈺深深地垂下頭:「我確實知道一些內情…」他閉了閉眼:「你湊近些,我告訴你。」
沈遲意腳下不動:「就在這裡說。」
李鈺臉色又幽暗了幾分:「沈家…」
他才吐出兩個字,眼裡划過一絲冷光,沈遲意心頭生出一股危險的預感,還未來得及呼救,只來得及踹翻腳邊的一個凳子,就見牢車的門居然自己打開了!
李鈺明明身受重傷,身上也套著重重枷鎖,卻仍有餘力,直接向沈遲意飛撲過來。
他微微張開嘴,嘴裡一點寒芒閃爍,這人竟在唇里藏了一枚刀片!
李鈺恨毒了壞他計劃的沈遲意,雖然雙手雙腳被束,卻仍有把握擊殺一個孱弱女子。
眼瞧著自己就要撲到沈遲意跟前,他指尖甚至快要觸及沈遲意髮絲,李鈺眼底露出幾分怨毒,舌尖的刀片正要從沈遲意脖頸間划過,他突然心口一涼,一柄雪亮長劍居然貫穿了他的胸口!
李鈺不可思議地轉過頭,就見衛諺不知何時鬼魅一般出現在自己身後,他神色冷厲,無聲無息地把長劍往前遞了三寸。
李鈺口中噴出一股鮮血來,心中充滿怨毒不甘,他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突然奮力向前,湊在沈遲意耳邊低聲道出一句:「沈家出事…最受益的莫過於衛諺,你猜猜軍械…一案,和他有沒有關係?」
他說罷便絕了氣息,屍首伏在地上,在動彈不得了。
但他臨死前的那番話,無疑在沈遲意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沈家軍械案和衛諺有關?是衛諺籌謀設計的?
那為什麼朝廷還要把這樁案子移交給衛諺?或者說…是衛諺暗中運作,這才讓朝廷把案子交到他手裡?
不!李鈺亦是歹毒之人,此事疑點重重,他的話不能全信。
沈遲意深吸了口氣,拼命壓住翻湧的心緒。
衛諺長劍歸鞘,盯著李鈺的屍首,面上還有些凜冽冷意,又見她呆立不動,蹙著眉道:「你怎麼了?」他眉頭擰得更緊:「傷到哪裡了?」
說著一副想瞧她傷處的樣子。
沈遲意這才回過神來,往後退了一步:「我無礙。」
衛諺上下打量她幾遍,確定她真的無礙,這才微哼了聲:「李鈺被我刺死了,不要怕。」
沈遲意心緒煩亂,隨口敷衍:「我沒怕。」方才那個椅子是她故意踢到的,眼瞧著李鈺衝過來,她緊張是有的,還沒來得及害怕呢,衛諺便進來了。
衛諺不知道又哪裡不痛快了,眯起眼,重重強調:「方才我救了你,一劍刺死了李鈺,你真的不怕?」
這丫頭到底在想什麼?難道就沒注意到他英雄救美時的瀟灑姿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