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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0:26:06 作者: 七杯酒
    這話聽的旁邊的護衛一陣詫異,世子對這匹好不容易馴服的良駒愛得不行,尋常人碰都不准碰一下的,今兒還真是邪了門了。

    沈遲意嘴唇一動,正要拒絕,衛諺懶洋洋扔來一句:「怎麼?因為本世子來了就不敢騎了嗎?

    雖然激將法實在老套,但有時候人還就吃這一套,她掃了他一眼,乾脆利落地翻身上馬:「那就多謝世子了。」

    她穿的是一身窄袖的玉蘭暗紋素色胡服,長發高高束起,加上身姿輕靈,整個人飄雪一般的翩躚皎然,這般風姿,一時間讓馬場內地所有貴女都失了容色,也讓不少世家公子或明或暗地偷偷張望過來。

    衛諺目光都被引了過去,又有些意外地看著她利落的身姿。

    等她縱馬出了馬廄,他才挑了下唇角。

    楊家的馬場頗大,但這些貴女公子們平日選的都是溫馴親人的矮種馬,也只能沿著河邊散散步,根本跑不起來。

    沈遲意這身份尷尬,實在不想湊人堆兒里,而且她身下馬兒實在神駿,不跑起來都可惜了,她便撥馬轉了個彎,往另外的方向騎去。

    這匹馬神駿倒是真的神駿,也頗通人性,沈遲意卻沒想到它控制起來這麼費力,她騎了兩炷香的功夫,額上就已經微微見汗,兩條大腿也被磨的生疼。

    眼瞧著馬匹速度越來越快,沈遲意下意識地用力勒起了韁繩,馬兒似乎受到了激怒,長嘶了一聲,前蹄微微抬起,馬背上的沈遲意立刻坐不穩了。

    她想到上輩子的急救措施,正要跳下馬,身後突然一沉,一隻修長手臂從她的背後繞了過來,用力一勒,便代替她挽住了韁繩。

    馬兒很快鎮靜下來,保持著不緊不慢地速度往前走著。

    衛諺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他低笑了聲,狗嘴裡難得吐出象牙:「不錯,沒幾個人能在嘲風背上撐過一炷香的功夫。」

    沈遲意微跳的心口平靜下來,稍稍側過頭,就見衛諺在她身後坐著,兩人之間隔了不過一臂的距離,她甚至能隱約感受到衛諺身上蓬勃的熱氣,隆冬臘月的,他身上倒是一點不見冷。

    她目光落到衛諺那顆絳紅奪目的淚痣上,莫名被那妖艷的顏色刺了一下。

    兩人離得頗近,衛諺這樣好似把她擁在懷裡一般,她收回目光,故意道:「世子不是討厭騎馬嗎?」言下之意是現在可以停下來了。

    過了會兒,衛諺才嗯了聲,聲音有種大貓一樣的慵懶:「那是方才。」他又捏著下巴笑了笑:「我現在不討厭了。」

    沈遲意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的松香氣息,真是奇怪,這麼一個在軍營里摸爬滾打的糙漢,身上不但不臭,反而還帶了清爽好聞的草木香氣。

    馬背上僅有方寸之地,這氣息簡直無孔不入,太富有侵略性。沈遲意下意識地掩了掩口鼻,屏息道:「我不想騎了,勞世子放我下去。」

    衛諺也是一個厭惡和人離得太近的人,兩人這般近他也不自在,但見她的嫌棄之意絲毫沒有遮掩,不爽地眯了眯眼,突然吹了聲口哨。

    嘲風停頓了一下,像一隻利箭般疾馳而出!

    沈遲意只覺得周圍所有景色飛快倒退,身子被不住地拋上拋下,她這般定力都忍不住輕輕驚呼了聲。

    她氣息不穩,聲音驚怒:「停下!」

    衛諺懶洋洋地道:「不要。」

    沈遲意一向注重儀表,這時候頭髮都被疾風吹的蓬亂,珠釵花鈿落了一地,臉上已經出了一層痛苦面具,她即將脫口而出的一句『敲里媽』都被吹散在了風裡。

    她現在總算明白衛諺這條狗為什麼偌大的家世和通天的手腕能耐,卻還是打了二十多年光棍兒!

    衛諺有些得意地哼了聲:「求我啊。」

    第13章

    沈遲意並不是一個過於強硬的人,只要是對她有利的事兒,她不介意略微讓步或者低頭。但是衛諺…這個頭只要一低,以後還有寧日?

    她被顛的胃裡翻騰,慘白著一張臉,冷冷道:「世子想讓我吐給你看嗎?」

    衛諺愣了下,沈遲意強忍住作嘔的衝動,面無表情地道:「還是世子想讓我吐你身上?」

    衛諺瞧她臉色當真不大好,這才又打了個呼哨,慢慢勒住馬韁。

    他心情不錯地挑了挑眉:「以後還敢不敢對我不恭不順了?」

    沈遲意壓根顧不上理他,步伐踉蹌地翻身下馬,也顧不上注意形象了,扶著道邊兒的樹叢乾嘔了幾聲。

    衛諺瞧她臉色慘白,玉雪一般的臉上殘留著幾分驚恐,看來當真嚇得夠嗆,饒是他這等沒什麼同情心的,也難得動了點惻隱之心。

    他沉吟道:「方才只是瞧著嚇人,其實沒什麼,在軍營里,這速度算慢的了。」

    他見沈遲意依舊不說話,又補了句:「有我在呢,摔不著你。」

    沈遲意仍然不語,沉著臉轉身要走。

    衛諺嘖了聲:「沒良心的臭丫頭,虧我方才還救了你。」他不知從哪裡摸出一隻鳥雀樣式的步搖,是方才騎馬時不慎落下的,他拿著在沈遲意眼前晃了晃:「你的東西不要了?」

    沈遲意這才終於給他一個正眼,沉下聲道:「再過些時候,我就要受封側妃了,世子這樣對待你庶母,不孝不悌,當心我請家法開宗祠治你。」

    衛諺反而失笑:「只有王妃才有資格開宗祠,哪怕你真嫁給我父王,也不過是妃妾,你請的哪門子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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