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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0:26:06 作者: 七杯酒
瑞陽王果然皺起眉:「世子做什麼了?」
沈遲意在他的追問下,一臉『為難』地將衛諺如何刁難她的事添油加醋地描繪了一遍,瑞陽王勃然作色:「這孽障,他果然不想和朝廷…」他話說到一半才意識到不該在外人面前道出此事,沉著臉出了小院。
這父子倆對太后壽禮的態度簡直天淵之別,瑞陽王一心想和朝廷修好,衛諺倒巴不得攪局似的,還真是耐人尋味。
她本來以為依照衛諺老子最大的個性,就算她告狀給瑞陽王也只能噁心他一下,沒想到接下來的幾天衛諺都沒再過來煩人,雖然反常,她也樂得清靜。再加上她把一些雜活都丟給李茉,瞧著李茉一臉憤恨卻不敢反抗的樣子,沈遲意更是通體舒坦。
張琪瑞的畫技獨特,幸好原身也頗有天賦,沈遲意先臨摹了幾幅釋迦牟尼坐像找回了手感,等練的差不多了,她才在張琪瑞的原畫上動筆,一些難完成的部分張琪瑞也都已經完成,因此她頗為順利地完成了剩下的兩成,相信就是請國手來分辨,也辨不出這畫到底是不是張琪瑞完成的。
等到她完成的那天,瑞陽王舊疾復發,出不得屋子,只得派衛諺過來取畫。
沈遲意吩咐李茉把酸枝木的畫匣拿出來,她打開匣子,徐徐展開畫軸:「世子先大略過目一遍,這幅畫…」
她話說到一半,猛然頓住了。
原本繪製好的釋迦牟尼坐像上暈開了大團大團的濃墨,畫上的釋迦摩尼已經快瞧不清面目了,這幅畫是徹底毀了!
沈遲意還沒說話,旁邊的李茉已是嚇得手腳冰涼,她生怕這罪責算到自己頭上,忙尖聲指責:「是你,這幅畫從頭到腳都是由你繪製的,旁人再沒碰過,定是你污損了這幅畫!」
她急忙往後退了幾步,生怕跟沈遲意站近了就要倒大霉似的,急慌道:「我要告訴王爺!」
沈遲意面對李茉的甩鍋,神色倒是穩當得很,半點驚慌也無。
她很確定她把這幅畫裝進去的時候,確認是完好無暇的,現在成了這般模樣,必是有人動了手腳,問題在於…是誰故意損毀這畫的?
衛諺目光在她身上逡巡片刻,直望她沉靜的眼眸中:「怎麼回事?」
沈遲意並不慌亂,她正要回話,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衛諺明擺著是不想和朝廷修好,而且他這幾日頗為反常,再加上這畫是她一手繪製的,若是這畫毀了,衛諺就是最大受益者,而她也會跟著倒霉,所以…
她想到這兒,霍然轉過頭瞧著衛諺。
只這一眼,衛諺就明白她心裡在想什麼了,鳳眼微眯,尾音上揚:「你懷疑我?」
第8章
沈遲意心裡閃過這個念頭之後,很快就否定了,衛諺縱然和朝廷不睦,也沒到毀了這幅畫和朝廷撕破臉的地步,而且他如今差不多算王府話事人,就算想坑她,也沒必要弄這種不入流的陰招。
所以她對上衛諺眯起的鳳眼,突然感到一陣頭疼…
衛諺冷笑了聲,重複質問:「說啊,你瞧我是什麼意思?」
「世子誤會了,我並沒有懷疑世子污損這畫。」沈遲意按照對衛諺為數不多的了解,鎮定道:「額…世子威勢滔天,令人心悅誠服,我方才一時亂了心神,這才想著瞧世子一眼,平復心緒。」
衛諺神色果然緩了緩,眼尾輕輕一揚。可惜他說話還是那麼欠打:「把你這哈喇子收一收,誰准你對我垂涎三尺了?」
沈遲意皮笑肉不笑地道:「世子,我可是你未來庶母,你這麼說話不合規矩。」
她想著這次好歹矇混過去了,還沒來得及鬆口氣,衛諺忽然往前跨了一步,欺身審視著她,一字一字地道:「這回先給你記上。」
沈遲意麵皮子抽了抽,還沒來得及說話,衛諺又轉了話頭,有些嘲弄地道:「王爺對這幅畫可上心得緊,現在它被污損成這樣…」他屈指輕敲畫軸,看了眼匆匆跑去告狀的李茉:「你打算如何交代?」
沈遲意一臉從容:「這幅只是我臨摹的,本來就只是拿出來給你們先大略瞧個樣子,原畫我自然妥善保管了。」
多虧她做事謹慎,原畫她一直收藏著,畫好之後再沒拿出來過,被污損的只是她拿來練手臨摹的。所以她倒不擔心沒法交差,只是想不通是誰污損的這幅畫,破壞這畫的人有什麼目的呢?是單純地想讓她倒霉,還是想破壞朝廷和藩王之間的微妙平衡,讓朝廷有理由降罪於王府?
衛諺的思路跟她差不多,他凝眉思忖片刻,心裡大概有了章程。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目光忍不住把沈遲意審視了片刻,他久居高位,凡事有所應對有所思量不稀奇,沈遲意一個閨閣少女,有這般謹慎聰慧實在難得。
之前在他眼裡,沈遲意就是一個咋咋呼呼有些煩人還沒太多心眼的弱智女流,如今這般…還真令人刮目相看。
他若有所思地道:「沈遲意…」
沈遲意有些疑惑地抬頭看他,他似乎在自語,輕輕頷首:「不錯。」
這誇讚在沈遲意眼裡簡直是莫名其妙,但在自小跟著衛諺的人眼裡,這已經是極佳的讚譽了,以前還沒見衛諺對哪個女子這般贊過。
衛諺不欲解釋,先一步出了小院。
……
沈遲意和衛諺帶著原畫去了主院,李茉已經狠狠地給瑞陽王告上一狀了:「…王爺請您明斷,那畫定是沈遲意故意污損的,妾碰都沒碰一下啊…」